第三十八章：真实品行
却说邵进的父亲邵永健成功以一个小职员的身份进入了玖门集团，即便他在公司内的权利大不如前，可是这毕竟是全南京最好的企业了，能因为妻子的关系被董事长直接拉进这个公司，哪怕是管理不到什么高层的事业，也比像皮球一样在每个企业之间被踢来踢去的感觉好多了，自己也就才四十出头，可不想就这样在家养老，再说光凭妻子张婻一个人当老师的工资，怎么能养得起一个出国留学生和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呢？
就在邵永健进入玖门的第三天，异“校”恋的邵进就忽然联系了女友陈芸。
“阿芸，在不？”他这样发过去消息。
“嗯嗯。”
“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家走到一起了？”邵进说着有些夸大其词的话。
“？”陈芸先回复了一个问号，“什么意思啊？”
“我爸现在在你爸的公司工作。”
“真的？”
“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呀？”
“没有啊，他平时不怎么让我知道公司里的事。”
随后邵进将一切的来龙去脉——他自己知道的范围内——和陈芸一句一句地说了出来，可以看出陈芸也和邵进一样对此事感到高兴，虽然这件事的本质上导致了邵进一家里一半以上的收入都是陈日天给的了。之所以邵进知晓这件事而陈芸却一头雾水，也很好理解。邵永健是在屡屡碰壁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工作，而且还算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这样大的企业中，自然是要给家人多唠叨几句；反过来对陈日天而言，他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公司里那么多员工，自己招了一个进来也没必要讲来讲去，特别是他还是女儿男朋友的爸爸，这就让他更不想自己告诉女儿。
不过陈日天倒是对另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邵永健到底是不是那件事的指使者。这转眼他也干满了一个月，陈日天时不时都会观察这个可以算是有一些疑点的新人，可是在自己的眼中，他这一个月确实就是个老实人，甚至有几个比他年轻一些的“老”员工，自身火气比较旺，面对这个四十来岁才刚应聘进来当一个小职员的人，还多少带着些排挤，邵永健也不说什么，直到有一次陈日天亲自走到邵永健的那一片办公区，没有管旁边的所有人就这样径直走到了邵永健的工位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他寒暄了好几句，还关心了一下他在这里和同事们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累着，或者哪些活儿干不惯啊什么的，不过邵永健对于每个问题的回答都是比较委婉的，怨言什么的也没有，也许是因为他还是比较感谢陈日天的吧。不过从这好像也就渐渐看出了他这个人确实比较任劳任怨，不过陈日天做到这些就够了，希望那几个人应该能长点脑子了。
虽然陈日天出于保守，并没有直接去把那几个火气旺的年轻人给揪出来，不过他单独找到邵永健寒暄的这一举动，也就在侧面反应了，邵永健和董事长陈日天是有一定关系在的，得罪了邵永健也许就会惹到董事长，哪怕这一切也可能只是个巧合，但是那些人可不愿意为了一点小事去赌自己和董事长的关系强度，所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开始对邵永健不说毕恭毕敬吧，最起码也不再像曾经那样有点不看好这个新人了，还尝试能不能将他处成朋友，这一举动当然也带着些个人目的。
邵永健倒是有些逆来顺受，哪怕他们以前对自己不算很好，但是现在都有些诚恳的道歉了，也就不计前嫌，只是他自己太老实，别人都看出来陈日天来找自己的意思了，他自己却没有察觉。而别人平时也不太敢问，不过还是有一个本来就算是朋友的人，在与他一起吃午饭时随口问了一句：“你和陈董是什么关系啊？”
邵永健倒也是老实，就直接实话实说了：“陈董和我爱人是老朋友了，以前救过我爱人的命。”
那个朋友觉得这件事有不少可八卦的地方，于是便就着这个问题接着问了下去，结果就是得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包括但不限于：陈日天和他妻子是大学校友；陈日天的女儿是他儿子的女朋友；自己是被坑了才被迫离开上一个公司，然后陈日天听闻后直接将他拉入了玖门。要知道玖门集团这儿现在可不好进，虽然陈日天不是很在意学历，他更改后对应聘的需求是：如果学历是本科毕业以上的，给予一个月的培训，培训结束有一个相应的测试，过了之后再有一个月的实习，之后一切合格才能正式进入公司干活；而对于没有本科以上学历的人也没有关系，只要他是个成年人，品行端正，便会直接将他想应聘的职业的测试题给他做，跳过了培训阶段，如果他能做的还算得心应手，那就可以直接进入实习，如果实习期依然表现优秀，也可以正式开始工作，这一方式对于有学历且有五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人同样有效。
所以邵永健在他们的眼里本来就是个异类，他虽然有本科学历，却既没有经历培训，也没有看到他在这儿处于实习，从大家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直接是一名正式员工了。不过现在这个疑惑也就解开了，因为邵永健不会主动说出这事，倒是他那个朋友和别的员工闲聊的时候将这件事一一八卦了出来。
说回陈日天，他本身就比较闲，所以有空的时候依然会思考关于邵永健的问题，特别是自己这一个月的观察之后让自己更确认了他不像是个会为了一点小利益冒这么大险的人，更不至于会去铤而走险地干这些违法乱纪的事，这些事和张婻口中他的人品也大相径庭，结合了这些日子里自己也听到的业内的一些传言，陈日天又让黄乐然前去进一步了解了一下邵永健在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些企业是知道了什么才将他拒之门外。这些公司的领导们对于邵永健这个过街老鼠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陈日天的面子他们还是得给的，也就一一说出了些详细点的原因，虽然每家公司说的都不太一样，不过也算是大差不差，将一切整合起来之后，也不乏是一个完整的事情经过。
“邵永健，待会儿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安排点活干。”这天邵永健部门的一个主任上完厕所路过他的工位，顺口就想给这个新人安排一点新工作试手，随后就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哦，好的。”邵永健应答道，赶忙忙活完了手头上的一笔账款后，正要起身，却被身后走来的陈日天拍了拍肩膀。
“小健，来我跟我到办公室去一下，我有点事想让你知道。”陈日天说道。
“啊？好的…但是陈董，刚刚主任找我去干活，能不能先让我去和他说一声？”
“那当然了，你快去吧。”
邵永健正好也忙完了刚刚手头的工作，起身一路小跑到了主任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后也就走了进去，不过没有关门，因为他就站在了门口。
“哦，来的挺快，来，我和你说一下…”
“抱歉，主任，我有点其他事，可以待会儿再来吗？”
“嗯？别的什么事有你的工作重要吗？”主任这样询问道，听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口气。
“呃…就是有人…”
“我找他去谈谈话，你给的工作一会儿再管，”没想到陈日天一路跟了过来，进门前听见那个主任有点不想放他走的意思，也就直接走了进来亲自说道，“可以吗？”他的口气倒不是很好，也许是为了体现董事长的威严吧。
那个主任看到了董事长亲自的到来，肯定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那当然，当然没问题。唉，邵永健，你早说是陈董找你不就好了，唉。不好意思啊陈董，我有些莽撞了。”
“行了，多的话也别说了，我知道你应该是想让他多学点东西，不过机会有的是，实在不行你这次交给别的人就好了。”
“诶，是。那我…马上去安排。”主任回复道。
“走吧，小健。”陈日天再一次拍了拍邵永健的肩膀，随后自己回头离开了。
邵永健刚想点头再应一句什么的，一回头却发现陈日天已经走出去四五米了，这才赶忙跟了上去。
他随陈日天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相对而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由黄乐然为他们呈上了雪碧和茶水。
陈日天没有先说话，只是点上了一根烟。倒是邵永健好像还带着些恐惧地开了口：“陈董，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安排给我的吗？”
陈日天其实也只是想先抽口烟，组织一下语言而已，既然他急于知晓，那自己也就明说了：“咳咳。小健啊，我听你的张婻说，你在我帮你之前确实是去什么公司都不给你进是吧？”
“嗯…是的，我在这之前确实…每个公司都在看了简历之后不久就拒绝了我。”
“啊？都是一看到简历就不要了啊？”
“啊…还有几家，他们是看到简历之后递给了助理，随后就和我正式面试了，可是明明说的好好的，最后突然的，要么是接了个电话，要么就是助理过来和他说了什么，就突然说我不适合他们公司，把我拒之门外了。”
“那你有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吗？”陈日天问道。
“没…啊不是，我问了，是他们都不告诉我，后来我有一次一直追着问，都是被那个hr的助理直接赶了出去。哦哦，我记得那次，他赶我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好像是…说‘我们不收品行低下，滥用职权’什么的。”
陈日天又吸了一口烟，听了他的这些描述也是点了点头，“这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他这样低声说道，还没等邵永健多问什么，陈日天就继续说出了他此次找邵永健的目的：“我呢，就是最近找人去打听了一下，你这个名字啊，最近在很多行业中都被拉入‘黑名单’了啊。”
“啊？不会吧，我什么都没做啊。”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原来的那个食品工厂做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肯定惹到你上司之类的人了，你以前那公司在江苏这一代也算是有一点名声的，就连我在你来之前也都在业内有所耳闻，你知道现在各行各业里，你都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邵永健摇了摇头。
“那我就告诉你一下吧，我听你家张婻请我帮忙的时候她大概给我详细的说了一下你的事，你当时是被那几个负责人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他们用烂货的是吧？”
“嗯对，可是我确实没有啊，当时总裁开除我的时候也说了他相信我的人品，但是迫于舆论压力才需要牺牲一下我，说等风波过去了我就可以再回去了。结果就是…”
“嗨，我说呢。你知道，这个总裁坑死你了。我当了这么多年领导大概猜了个原因啊，你就听一听别当真。我看你平时干活处事什么的都挺勤恳老实的，我就想啊，你是不是干什么事都太本分了，不懂得变通…或者说，领导让你做一些有点唯利是图的事时，你就是不干啊？”
“嗯……”邵永健想了好一会儿，“哦，您这么一说好像是的。他之前让我不要继续进货那些有营养的、相对昂贵的真材实料，而让我去进那些廉价的残次品，在用廉价的调味品啊增稠剂什么的来保持原来的口味。”
“嗯，你不愿意干是吧？”
“是啊，因为换成了这些，就算其实卖的东西也算合法合规，但是这些食物原来有的营养都被替换成了光有味道没有营养的添加剂，而且说起来这些添加剂是无害的，但是他们用的那些残次品的面粉、牛奶这些，不管是质量还是保质期都大大缩短，而他们居然还…呃，不好意思陈董，您还没问我就说了。”
“你继续说啊，这正是我要听的。”
“哦，是吗？那我就继续了啊。就是他们居然还不修改包装上的保质期时长，还有配料表啊、营养成分表，通通不修改，就明摆的要以次充好，但是这些食材的品质光从外观上看，那一大堆一大堆的，又不容易看出优劣等，所以很多时候那些定期检查的人也就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上头流程而已，所以我要是妥协了，那不是真的让他们把老百姓的健康当儿戏了吗？”
“嗯~你说的是啊。”陈日天对此表示了强烈的赞同，这也让他彻底打消了对邵永健的顾虑，同时他也开始想着，确实该给他安排一点大活儿，可不能让他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