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长辈请自重

    消防通道里，舒以翔下楼梯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回响，他从十八楼拾级而下，借着这会儿功夫整理一下脑中混乱的思绪。

    nuvole餐馆是舒以翔毕业之后这么久以来，亲自从头到尾跟进的第一个项目，才刚开业，生意还未完全稳定，前景晦暗不明，就算这个项目能够全面铺开做成连锁店，也远远补充不了豪万集团目前接近枯竭的现金流，亏他昨天还在高菘面前笑称能给集团其他业务分担风险，略尽绵薄之力，现在估算，仅仅只是杯水车薪而已，父亲多方权衡利弊之下，通过联姻引入英飞纳集团屈家的资金，两家合作一家，确实是目前豪万集团困境的最优解。

    想到高菘，舒以翔打算再去一楼急诊室那边看看了解情况，以翎刚刚想知道的也正是他所好奇的，高家小叔和秦晓唯，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人，同时出现在第一中心医院的急诊室门口，是不是说明这个医院里还有其他高家的人，亦或是有个他们俩同时都认识的人，不论是哪个答案，舒以翔都很感兴趣，只是刚刚赶着去病房给以翎送餐，来不及多问。

    一路下行至五楼，舒以翔听见有人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他无意听墙角，打算继续往下走，一个女声声音抬高了些，语气中带着恼怒，“高总，您别这样！”

    这声音！舒以翔脚步一滞，十分耳熟，听着像秦晓唯，他抬头看了一眼楼层信息，五楼是手术室，舒以翔从楼梯消防通道走出，手术室门口等候区背对着他坐着的那俩人不正是秦晓唯和高家小叔高钧彦么，他加快脚步，向他们二人走了过去。

    第一中心医院五楼手术室门口，墙上电视机屏幕显示病人萧蜀芳目前的状态是正在手术中，主刀的医生正是高菘父亲的同学，第一中心医院心脏外科的王牌专家胡江涛主任。

    手术室里，胡主任一边紧盯着造影仪器的屏幕，一边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敢松懈，他慢慢的将比头发丝还细的导丝和导管送入萧老夫人的血管里。人体的血管就像一座迷宫，越有经验的医生才能越快在这座庞大的迷宫中顺利找到那条正确的路，一步一步走向出口，疏通堵塞的血管。

    细密的汗水布满胡主任的额头，一粒即将滑落，旁边眼尖的助手看见了立刻拿纸巾擦拭干净，以免汗水流进眼睛，影响医生视线。

    这是胡江涛今天的第三台手术，上午和下午他都分别做了一台外院转来的复杂型心脏手术，才回到家刚吃完晚饭，碗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接到了高菘的电话，于是又第一时间赶回医院。

    十九年前，胡江涛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心外科手术医生，参与了高菘妈妈的心脏衰竭抢救，奈何病情过重，实在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的妻子在手术台上永远的闭上双眼。十九年后，好友的母亲躺在手术台上，此时的胡江涛也成长为第一中心医院心外科领头医生，这次他要全力以赴，从死神手中抢下好友的母亲，不让十九年前的遗憾再次上演。

    与做手术的医生相比，手术室外苦苦等待的家属们内心也是忐忑难熬的。晓唯在门口的等候区坐着，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估摸着高菘应该快到了，正巧这时高菘的短信进来了，她立即点开，高菘说还有十分钟就到，晓唯给他回道，在五楼，手术中，一切安。与此同时，晓唯的手机也响起了电量过低的提示音，一瞧只剩百分之十的电量了。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在五楼溜达了一圈，几个租赁共享充电宝的机子居然都被借空了还没还回来，唯一剩下的那根独苗晓唯借出来插在手机上试了一下，上面那个安卓的充电头还是坏的，无法充电，怪不得没人借，这也太倒霉了吧！晓唯只好回去座位上继续等着。

    高钧彦原本靠在座背上，仰着头嘴巴微张打着瞌睡，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晓唯坐下了动静吵醒了他，高钧彦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四周看了看，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进去多久了？”高钧彦说话的时候嘴巴只轻微的张合，语调听上去黏黏糊糊的。

    “快一个小时了。”晓唯答道。

    高钧彦本想继续闭目养神，他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将晓唯上下看了个遍，晓唯感受到了这个不怀好意的目光，浑身上下不自在。

    原本两人中间隔了两个空位，高钧彦慢慢挪到晓唯身边，晓唯另一边是座位扶手，避无可避，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帆布袋，心中安慰自己，这是公众场合，又是医院，他应该不敢怎么样，别怕，没事。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的翎菘集团，我都从来没见过你。”高钧彦开口问道。

    晓唯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硬着头皮回说：“我叫秦晓唯，在秘书部实习还不到一个星期。”

    “噢，在艾米手下啊，她可是个小辣椒。。。我和你们艾总关系很好的，你要是想实习结束留在翎菘，就是我一句话的事。”高钧彦边说着边状似无意的将右手搭在晓唯座位的椅背上，左手还拢成梳子状撩了撩头发。

    头油的味道飘进晓唯鼻子里，熏得她欲作呕，她挺直了腰背，努力忍耐胃里的翻江倒海。

    “像你们这样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刚出来社会上打拼是很辛苦的，听哥哥一句劝，你们啊要是能搭上成功老大哥的顺风车，人生的道路会平坦许多，现在不是很流行小姑娘恋上大叔嘛，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叫养成系！”高钧彦越说越离谱，脸上却是洋洋得意之色，全然忘了自己的老母亲还在手术室中，未脱离生命危险。

    “高总，您是长辈，请您自重。”晓唯双唇紧抿，面带愠怒。

    “丫头，你在害羞什么，你们现在的小姑娘也喜欢欲擒故纵吗？”高钧彦慢慢挪动着身体，眼看离晓唯越来越近。

    “高总，您别这样！”晓唯实在受不了了，从座位上跳起来，厉声叱道，她的手紧紧抓着帆布包的带子，又羞又气，手指因为太用力，关节处都开始泛白。

    “我哪样？”晓唯越是这样强烈的反应，高钧彦越是觉得兴奋，就好像猫捉老鼠，猫捉到了老鼠不立马吃掉，先按在爪子里把玩一番，老鼠越恐惧尖叫激烈反抗，猫就越是兴奋双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