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刚才用锅接的是女鬼骨灰吗
“啊!”
娇娇葱白一般的手指,在触碰到陈玄帆胸口衣襟的瞬间,一道微弱的白光从衣服里面透了出来。
顿时,白生生的指尖就变作了一团灰黑色雾气
黑雾不断的往上蔓延。
眨眼间,半只手臂变作了鬼气。
鬼体为神魂凝聚煞气修炼而成。鬼体被伤,就是神魂被伤。
相当于用利刃直接砍在神经上。
变故突然,女鬼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哀嚎。
辟邪符!
是辟邪符!
“你骗我!”娇娇脸色铁青,险些维持不住姣好的假象。
“骗你又怎么样?”陈玄帆没皮没脸的朝她吐舌头,“略略略!有本事你咬我呀!”
“我杀了你!”
女鬼露出狰狞面目,玉手变鬼爪,带着凄厉的风声和阴寒,朝着陈玄帆的脖颈抓来。
“杀我?咱们谁杀谁还不一定呢!神刀十八式!砍!”
陈玄帆急退两步,同时一手伸出,在脑后一捋,刀爷在手,一跃而起,出刀!
早已熟烂于心的《黄帝家传刀法》第一式!
刀影闪过,他双手握刀如猛虎出匣,将法力注入刀身,带起冷冽的寒光迎面向女鬼头顶劈下。
劈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想杀我?
先杀你!
快刀劈下,寒光凛然!
一番动作,陈玄帆已在心里预演了数十次,此时刀随意动,又快又急。
女鬼以为用阴气困住了他的身体,他便没有了反抗之力。
事实上,以陈玄帆刚入境的微弱法力,的确挣脱不开。
可是别忘了他的丹田内有一颗可以自动引灵力入体修行的灵种。
就在他和女鬼进行鬼话连篇的交流之时,拖延下的这些时间里,他不断的尝试将新引入体内的灵力,注入胸口贴身放着的辟邪符。
陈玄帆此时的修为之下,灵力无法透体而出。
不过这一点他早有防备。
所以将辟邪符贴肉放着。
自从见到鬼的那天起,他就设想过无数次可能会撞鬼,被鬼擒住的场景。
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而是穿越者身份之下,越发根深蒂固的主角病作祟。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引导女鬼主动碰触被法力激发的辟邪符,借着辟邪符的威力挣脱束缚,然后暴起出刀!
顺滑流畅!
知道了女鬼的来历身份,陈玄帆就知道她不可能放过自己。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加上对话之中,确定了对方不会有帮手,那就放手施为便是!
这一刀来的猝不及防,又快又急,女鬼没有料到陈玄帆能挣脱她的控制,又是被他激起怒火之下,主动迎上来的。
刀光太凶,她不敢硬接之下想要躲避,就要先将攻势止住。
可于是迟了。
虽然躲过了天灵盖,却被这一刀结结实实劈在了肩头。
古怪的冒出来一道黑红色的雾气,就像是被刀子砍出了鲜血一般。
一刀之下,像是砍中了被泼了水又冻住的棉花团,冰凉却紧实。
锋利的刀刃下去半尺长,就被阻拦住了。
没能将她的肩膀砍下。
有森森寒意顺着刀传到陈玄帆手上,让他险些握不住刀柄。
幸好是双手握刀。
女鬼的反击极快,也足够狠,不去管被砍的身体,而是凝出一条黑烟缭绕的阴煞手臂,向着他的头顶抓来。
陈玄帆赶紧抽刀回击。
鬼当然没有血液,这是女鬼身上的血煞。
大鬼将阴气修炼出血煞,当血煞满身之时便化身为恶鬼,可吞噬鬼物活人。
恶鬼和厉鬼也是为祸人间最凶戾的鬼物,是被正派修士诛杀的对象。
这女鬼修出了有鬼煞之称的血煞,肯定是杀了不少人。
妈的!
冤孽缠身还想做阴神,就得用活人的福运去洗。
鬼话果然不能信!
真被她俯身的话,自己就没有活下来的道理。
可恶!
骗子!
陈玄帆十分愤怒,一刀将鬼手劈碎,然后不管不顾的挥舞着快刀,再次冲着女鬼就是一阵连连砍。
“啊!”
女鬼也被彻底激起了凶性,不似人声的嚎叫之下,撕破了伪装,露出青黑的面孔,一头青丝散乱,身穿染血囚服,周身黑雾缭绕。
房中猛地起了一阵阴风,阴气浓郁了数倍。
阴风吹到脸上,凉的像是冰块刮脸。
又痛又冷。
糟糕!
陈玄帆已经是武道入门的练皮阶段,尚且觉得阴冷刺骨,这房间里还有一个普通人张大公子张承嗣。
下意识的往张承嗣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家伙,脸色紫红。
之前小鬼的阴风吹,王牢头他们又是擦黑狗血又是晒太阳,还是倒霉又头疼了好几天。
女鬼现在是要拼命了,将凝成鬼体的阴风都散在了房间中。
时间长了,张承嗣怕是活下来人也废了。
不行!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关键是救一个废人回去,再跟张家主狮子大开口似乎有些不妥。
陈玄帆心思电转,一咬牙,将剩下的四张辟邪符都拿了出来。
穷则战术穿刺,富则火力覆盖。
咱小陈也阔气一回。
他在女鬼的瞪视之下,腼腆的一笑:“娇娇姑娘,我请你看烟花呀!”
“去!”
法力汇聚指尖,将辟邪符直接点燃扔出。
完全激活的辟邪符,化作四个火球,向着女鬼飞去。
所过之处,阴风遇火而如冰雪遇骄阳,消散无踪。
“嘭!”“嘭!”“嘭!”“嘭!”
四张辟邪符在女鬼身周炸开,炸出点点星光。
将屋内阴风一驱而散。
女鬼身处其中无处躲藏,勉强凝聚的阴气也被炸开,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然而还没完。
就在符纸火光炸开的瞬间,一道刀光,随性而至。
直直劈下。
趁你病,要你命!
此时不砍更待何时?
大鸟一般凌空而下,菜刀正正落在放下手臂的女鬼头顶。
一如既往的坚硬和冰冷。
可这一次,陈玄帆用了十足的力道。
法力透过刀刃,没入女鬼天灵盖。
利刃劈开鬼体天灵,切开神魂窍穴。
“嘶嘶”如蝉鸣之声起。
鬼体逐渐消散。
“卑鄙!无耻!”
“姑娘,过誉了!”陈玄帆目光坚定。
窗外,银白的月色正好照在他脸上,手中的菜刀上。
人,玉面冷俊。
刀上,仿佛有一股冷冽冰凉的辉光,在刀刃见流淌。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体会战后的安静。
……鉴于唯一的观众已经陷入半昏迷,所以这不是在装逼。
而是在感悟和平复心绪。
刚才砍出的那一刀,陈玄帆毫无保留的用处了所有的实力。
五百两的辟邪符都扔了,这一刀之下如果不能顺利了结女鬼,那他就亏到姥姥家了。
更重要的事,没有了后手和砝码,他很不安。
既然立志要做苟道中人,怎么能让自己这样的陷入危险之中?
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这一刀之下,他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要劈中要害。
不仅汇聚了他全身的法力,他这么许久以来,修炼刀法的感悟。
还有隐藏在肌肤之下的阴煞之气。
菜刀劈落,中!
那一刹,他的精气神也随之沸腾。
皮下一阵鼓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他的身体里澎湃的喷涌而出。
是肉身之力!
白天吃下的油炸臭豆腐,终于显示出了它的好处。
使得陈玄帆的周身气血,再次得到了提升。
练皮小成。
外练筋骨皮,先练肉身血气,由皮到骨,蓬勃的血气汇于经脉,练出真气。
真气能透体而出,便是真正的武者了。
而现在陈玄帆的修为,放在江湖之中,大概能算是三流的高手。
是世俗的普通人拿着棍棒也伤不了他的地步。
当然,锋利的刀剑还是能够将他砍伤,不过不会像看世俗之间那样,一刀下去血肉模糊。
应该是更像是钝刀砍牛皮的效果。
可是,哪个傻蛋会站着不动让人砍?
反正陈玄帆是不会的。
站着不动,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实力提升带来的喜悦。
外面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呀!”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虽然女鬼被陈玄帆劈死了,可她的阴气并未全散。就当提线木偶的张承嗣,以为他终于想起自己了的时候,就见陈玄帆往前走了两步,手中突然多了一口锅。
在刚才女鬼灰飞魄散的地方,像捞鱼一般的,舀了好几次。
“嗯?”陈玄帆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帅锅,忍不住皱眉。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想起来太晚了。
这还有时间限制,收获要趁早?
陈玄帆很是不解。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不甘心的跳起来,绕着屋子转了一圈。
再落地的时候,锅里多了一层白白的粉末。
此时,外面的人已经上到了楼上,陈玄帆没有多想,就想把小帅锅和白色粉末都收起来。可是一转头,就看到张承嗣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啧。”为了不暴露铃铛空间的存在,他只好从桌上拿起茶壶,把水倒在地上,然后将白色粉末倒了进去。
然后将小帅锅变小,重新挂在了脑后。
铃铛叮铃响动,门口也想起了敲门声。
“啪啪!”
“娇娇啊,陈郎君,你们还好吗?”桃花妈妈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道:“陈郎君!我家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去。”
是张家的仆人。
陈玄帆听得一挑眉,难道是我花钱太凶,张家主知道了?
应该是还不知道他儿子也在这,不然不会只字不提。
不过,来的正好。
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承嗣,笑道:“张兄,还得委屈你一会儿,等衙门来人验看过,他们会帮你解开束缚的。”
这都是证据,得保护好现场。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现在就把张承嗣带回去,张家人怀疑是陈玄帆和万家在背后捣鬼,绑架了他们家的独子,再来施救勒索好处,怎么办?
驱使女鬼的罪名,咣当一下子扣下来,可一点都不好玩。
不是陈玄帆要多想,是张家主未必没这么想过。
而且事情就是这么巧,他陈玄帆一到醉春楼,就遇到了女鬼娇娇。
当然,如果张家主真的这么想,就算是县衙来查验过,也不太可能打消他的想法。
但是至少事情发生在醉春楼,女鬼已经在醉春楼里当了半个月的头牌,那醉春楼背后的东家就被牵扯了进来。
再查出女鬼的身份,张家主就是再怀疑,也是只能心里想想了。
该给的钱,该报销的费用,一份都不能少。
感谢费,那也是要的。
何况陈玄帆忙活到现在,肯定会睡眠不好。
睡眠不好就影响明天当值。
误工费,也得给。
还有,消灭了一个大鬼,朝廷也是有赏赐的。
所以,县衙必须来人。
陈玄帆和张承嗣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就走过去给外面不停敲门催促的两人开门。
看了一眼就他们两个,没跟着龟公丫鬟,就把人放了进来。
“哎呀陈郎君,你在……哎哟!”桃花妈妈满脸堆笑的刚喊了一声陈郎君,就看见了屋里坐着的张承嗣了。
没等她看出来,陈玄帆手里的小帅锅就到了她的脑袋上。
直接把人打晕了。
张家仆人看到张承嗣也是一愣,接着见陈玄帆干脆利落的用锅把桃花妈妈砸晕了,更是呆住了。
“别在这傻站着了,去县衙报案,让巡游星来这救你们少爷。”陈玄帆照着他肩膀拍了一巴掌,说道,“他被鬼物用阴气定住了,让巡游星带定阴盘、香灰和朱砂来,快去!”
“是!”
家仆不敢不应,撒腿就往外跑。
陈玄帆将门重新关好,坐到张承嗣对面安心等着。
一炷香后,脚步声响,县衙来人了。
带队的正好是老熟人朱巡游。
陈玄帆一看是他就笑道:“朱老哥,这可巧了,咱两个也够有缘的。上次我劈饿死鬼来的是你,这次我劈了一个大鬼,来的也是你。正好,快给张少爷把阴气去了。到时候张家主的谢礼,也有你一份。”
“哎哟我说陈老弟,你是真牛哇。傍晚我才听卢仵作说,张公子失踪了他让张家主去找你。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你就把人给找着了?”朱巡游一脸的佩服。“你该不会是和那位夜游神有亲吧?他偷偷告诉你消息了?”
陈玄帆哈哈一笑,娘的,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在夸我。
“赶紧救人吧。”
朱巡游随身带着用药材泡的酒,用酒化了香灰和朱砂给张承嗣喂下去一碗。
这朱砂当然是朝廷精炼过的,不是采来直接就能吃,会死人的。
过了片刻,张承嗣打了个寒颤,张嘴吐出一口气。
然后直愣愣的看向陈玄帆,脸上带着迟疑和不确定,似乎有话想说。
朱巡游见此也看向陈玄帆。
“嗯?”陈玄帆不解,“张公子为何要这么看着我?道谢的话就不必急着说了,回去养好身体再讲不迟。”
“……不是。”张承嗣缓慢的摇头,声音嘶哑的否定。
“那是?”
“……你刚才用……用黑锅接的……是骨灰吗?”张承嗣吐字艰难但仍然坚持着问了出来。
“……”你都这副鬼样子,还有心关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