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终成浮梦
如果是被长老发现了，沈铮也救不了他们，但是他们逃回了赤域或许是明智的决定。赤域不在那些人的管辖范围，他们也许不会追到这来。
那些人一定没有认出山海，应当只是当成了个普通流窜在外的魔族人，不若第一次发现他们那天就会上告守生阁。
如果是这样，那并不麻烦，只要等待那些人遗忘他俩便可以了。
“在这休养吧，等他们走远了，你们直接从溪城出口走。”沈铮建议他们易个名字，世上已经没有山海和倾折，换个身份重新生活也好。
可是不曾想那群修士也学会了寻魔阵，山海的身上突然出现一条锁链，眨眼间就被掳走。倾折慌乱的拽着山海的手，一同被拉出去了。
沈铮两人飞快的跟上，可是这个锁链坚固的很，任沈铮怎么劈也不断。眼看着就要出现在赤域外，他们两人不能现身在人族修士面前，只能在冲出前躲在赤域下偷听。
来的人确是很多，竟然是九长老带领弟子下山历练。九长老素来教出的弟子都是最优秀的，也是出师弟子最多的，发挥不出全部力量的两人不是他们的对手确实是可能的。
倾折气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被找上，只是一个闲暇的日子用魔气帮助了一个少年，“为什么非要如此！”
“除魔是我们的使命。”九长老的首席弟子说道。
山海嗤笑，“尽管我们身负魔气，我们并没有用来作恶，比起你们见死不救，我们何错之有？”
“纵是这样魔族也是人尽可杀的东西！”
沈铮在赤域力量会恢复的很快，眼下被这些狗皮膏药惹得气恼，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杀掉这些人，真的动手就再次沾上了人族的鲜血。
倾折不寄希望于和那些人争辩，办法他们不是没有，“是魔族就该杀，那倘若我把你们一部分人变成魔族，是不是你们也会残杀对方？是不是也会拿那些昔日好友回去领功？”
“说什么胡话！”
九长老也开口了，“为师感觉到了他们的体内的道行，这一历练不容易，今日会是你们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战！”
众弟子得令，纷纷冲了上去，可是恢复体力的山海和倾折怎么可能还是人人摇摆的废物。
只见倾折双手结势，一个阵法的法纹逐渐形成，他心想本不想这么做的，奈何他们不知道适可而止。
岚清约意识到坏了，他真的想把那些弟子变成魔族人，他到底在混沌中学了多少邪门的阵法！“阻止他！”
沈铮二人也窜出，发力震开了两方人，倾折被打断。
倾折差点开口与岚清约说话，被山海拦住了，不宜表现出相熟的样子。
“你们怎么会在这？”九长老有些意外。
“长老小心他们，能把你们变成魔族不是随口说说的。”沈铮越过长老的提问，直接尽快劝退他们才是重要的。
“怎会可能？凭他们？”
“您小看他们了，轻敌万一得不偿失就不好了。”岚清约提醒他们不要自大，因为他们看到的还不是全部。
沈铮在暗中给山海的使眼色，山海若是真的下手了，自己可就真的要与他为敌了。
可是事态并没有按照沈铮的想法走，九长老和他的弟子喜欢作死，沈铮也实在没办法了。
九长老的本事名不虚传，亲自出手给弟子们示范怎么快速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快速压制对方。
他有一招化仙手，触碰的转瞬就能知道对方的弱点，仙人也瞒不过他。
九长老身形如游鱼一般飞快的在山海身边移动，两人不相上下，但论速度是九长老占上风。
“灵魂这么薄弱，还要出赤域作恶？”
“作恶？你对恶的定义是什么？是我帮助了那个孩子？”山海觉得可笑，比起冷眼旁观的他们自己施以援手却是作恶？
山海逐渐落后，倾折加入局势，两个人合力就轻松多了。
九长老感到吃力了，他大声呼喊弟子们，“流浮阵！”
弟子们瞬间列好阵找到方位，齐齐向阵法中央输送脉法。流浮阵正是专门掌控灵魂的高级阵法，有关魂魄的所有术法都蕴含在其中，随时调用。
倾折的手停在半空，凝结在手掌上越来越多魔气越来越多，用力一扔攻击那些弟子。
九长老弹指一瞬出现在了阵法前，挡住了那团黑气，保证学生们顺利使出流云阵。
岚清约和沈铮两人无从下手，不能光明正大的帮助山海他们。
在他们的犹豫的时候山海已经倒地，七长老抓住了山海的命门——灵魂，此时山海的灵魂涌动，强烈的分崩使山海没办法运力。
倾折也被这阵法影响，但他的魂魄不像山海那般本就有裂缝，所以不会很痛苦。
“欺人太甚！既然你们非要与我为敌，那那些约定就当尘烟吧！”倾折和沈铮一直以来想要的都是共赢，所以他们不想成为对立的关系，他们也在遵守着这个心照不宣的事。
山海的痛越发激烈，魔气滞涩用不出一点儿。
这些人族是铁了心要杀他们，山海的魂魄就要被撕裂。倾折被山海狰狞的样子吓的发颤，他再也忍不了了，造神阵他不是不能再次使出，躯体命格既然已成，就不必抢小儿的命，那就用这些蝼蚁的命来弥补！
“倾折！”岚清约不能再看着局面朝下发展，“你若真的要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九长老不松手，倾折怒意达到了极点，纵使是岚清约他也不想再留情面了，“岚清约！你阻我不得！”
倾折压上了自己的全部，流浮阵轻而易举就被碾碎了，继而覆盖上了生祭阵。不仅阵眼位置被抢过来，所有人都成了新阵法的功能。
霎时间，所有人都尝到了被吸尽脉法的酷刑，待脉法全部消散人会极其虚弱届时杀不杀全屏倾折的意愿。
但这个阵法对施术者本人也有伤害，生生剥离自己的魂魄祭出需要承受的是千百倍的痛，看来倾折已经决定鱼死网破。
小修士们相继倒下，倾折也已经撑不住，可就算是呕着血他也依旧不放手。
身体承受不住，可是不代表他的力量不够，倾折就是如此强大。
“倾折！你真的要杀了这些你曾经的同袍，你也是人不是吗！”岚清约过去没有对他说过这些，倾折身负魔气但他与魔族终究是不一样，在他眼里倾折就是个值得过平静生活的人族。
所以他愿意帮助他们给他们一个安宁的生活，像人类那样，与自己的爱人相守。
倾折实在觉得可笑，“我是人族吗？那他们为什么又来杀我！”
“可是你杀了他们，你就能得到想要的吗？收手吧，你自己也撑不下去的。”
听到倾折的名字，九长老不淡定了，“那他不会就是那位初代魔主？你二位的任务完成的不够好啊，所以今日是回来善后的？”
眼下的情境他竟然是这样想的，不过也好，笨一些总是比精明好，正合沈铮的心意。他们没有回答，因为局势已经不容他们再浪费时间了。
流浮阵虽然已经没了效用，但那么短时间内山海还是被抽走了很多力量，灵魂破碎不堪，就算生祭阵能顺利夺走别人的灵魂，换给他时也来不及了。山海一旦死去，势必在场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可是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山海虚弱沙哑的叫着倾折，“放下吧，我应该已经做不到和你的约定了。”
“放什么！放什么！”倾折已经疯魔，如果不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蝼蚁扰他们，就不会是这样。他们已经隐藏了锋芒，他们不过是想救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定会让他们为把你害成这样而忏悔！”
山海忍着痛尽全力大声唤倾折，“我心悦你！我心悦你，倾折，对不起现在才说出口。”
“我会救你，我能救你第二次！”倾折疯了一样犹如病急乱投医，他看向岚清约，他还想再利用一次他们，可是谁也不会傻成这样。
山海继续说：“他们说的对，这亦是你的人族，我不能让你再次背负弑祖的罪名，我不要活了，我只要”
山海已经开始消散，他很感激了，对他来说这些天的相守也足够了，他本就死了近万年，这些日子是倾折替他抢来的。能见他一面，和他说出爱他想他，真的够了。
倾折的泪滑落嘴角，混着血色滴落。语气是乞求，是无能为力，是悔恨，“我要你活”
山海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我只要爱你，记得爱你就知足了。”
话音坠落，山海再没了生息，身体犹如碎片般四散，倾折扑向山海想要抓住哪怕一点点也好，一点点就还有希望。
可是，山海就那样在倾折面前再次消散，这次是彻底的消失。
“这一遭真是黄粱一梦，难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倾折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去面对这样的现实，不敢接受自己梦醒了。
倾折有些痴傻了，岚清约实在不忍，走过去，挡在九长老和倾折之间。
他想搀起倾折，他想告诉他要不负山海的心，可是爱人死去，两次，这样的话太残忍。
“对不起，我等的太久，不想再继续了，还不如我们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