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混沌
熟睡中的岚清约一个翻身拉回了沈铮的思绪，岚清约一把捞过沈铮的手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一下沈铮的脸就要贴上岚清约的胸膛了。沈铮微微抬起点头，就能对上岚清约的脸。
为了不吵得岚清约醒来，他将铮雪替换到岚清约的怀里。临离开时，沈铮向扳指里输送了一点自己的脉法，用于驱御铮雪剑。只要扳指离他不远，他便可以不间断向御戒同传脉法，可也要以防万一留些脉法做后备。
第二天早上两人相继出门。
“清约休息的可好？”
“很好，我们什么时候去禁阁？”
“这么急做什么。”沈铮想了想又问，“你当真有把握？”
两人对视，岚清约深邃的眼眸让人顷刻就能陷进去，岚清约微微升起嘴角，“相信我吧。”
沈铮昨夜回想前尘，与他亲近之人，皆在与魔族有关的事情中身死。他怕自己的命格连累别人，所以后世的轮转他都是孤身一人，与岚清约相识也实属意外。七百多年的流逝，让他已经近乎疯狂地强迫自己遗忘掉那些，他唯有忘记才能在这百年的孤寂中行走下去。一次又一次的，走下去。
“沈铮？沈铮？”
“啊，带着东西，我先去找阁老安排一些事情。”
阁老住处，沈铮与阁老单独密谈，半刻不到两个出来。
“有劳阁老了，我们前往禁阁了。”
“清约，禁阁内承受不住我们施术时的力量，我们须得带着昼封匣到祭台施法。如果我们成功打开禁制了，入幻境了你需跟着我。”
“为何？”
沈铮转变严肃的样子，“怎么说我比你强，跟着我总没错的吧。”
守生阁祭台位于山顶最东方，最能接近初升太阳的方位。祭台四方位各立一个神祇，神祇各有机关，四方神祇都睁眼时可开启一方神域。在神域内任何招式都不会流散出去误伤人，亦可不受外人侵扰。
“沈铮，稍后我们各自驱使一把剑，我会教你渡转之法如何用。”
“好知道了。”沈铮犹豫了一下，“清约，记得我的话。”
“渡转之法在于要从这自然中凝聚灵力，风、火、水、电还有更多的源灵都存在于我们的周围，这也是人世中最为纯净的灵力。”岚清约重新凝结一次阵法，“此阵法结成便可凝聚我们周身存在的全部种类的源灵，源灵再驱动阵轮，渡转之法方可成。”
“此法只需结阵一次，便可烙印在你的骨骼上，不会对自身有害处。”
“果真是奇异的秘法，我已结成阵，施法吧。”沈铮感受到了有股强大的能量在运转。
渡转之法由所有源灵驱动，这才是它能将任意脉法及力量随心转化的重点，可称万全之术，可转化可凝聚。
两人随即驱御两把剑，剑刃出窍相继发出两声脆响，伴随着两人的驱使，两把剑瞬间迸发出大量魔气。岚清约用渡转之法凝聚魔气，继而尝试驾驭，沈铮也照着岚清约的样子使出术法。
魔气被缚于阵中后，开始变得不安分，四处乱撞，阵中越是对抗的激烈岚清约两人便是要更加费力地去控制。
沈铮为了不在这个环节就消耗太多的力气，偷偷地做了一个小动作，他控制御戒向岚清约驱使的铮雪剑发出引导。铮雪剑周身的魔气慢慢趋于平静，并带动了溯回剑内的魔气。
“成功了！”岚清约手指轻动，那魔气也随着变化。
两人相视点头，合力把魔气传至昼封匣上。昼封匣接触魔气瞬间，禁制结界开始扭曲变形，像是探知到了同类般逐渐雀跃。
“沈铮！就是现在，强行破阵！”
沈铮凝结脉法，大量光华绽放，向着昼封匣直击。沈铮加大力度，欲将封印撕裂。
岚清约稳住魔气向昼封匣内吞噬，片刻后昼封匣的禁制封印好似发现了另一人的脉法，又恢复坚韧的势头。岚清约见样，迅速反应腾出一只手帮沈铮。
昼封匣禁制强烈的反抗令两人开始面露难色，岚清约原地打坐尝试突破术法极限。忽然在冥想的过程中他进入了一片秘境，竟是心境，此前岚清约从未成功过。乘胜他缓缓燃烧自己经脉中流动的脉法，使心境景物鲜活、跃动流转起来。此时岚清约月觉得自己的境界竟出现了断崖式的提升，脉法也随之强劲了起来。
可随着血液越来越炽烈，脉法流动地也越来越快，岚清约的身体也开始承受不住。他在心境中匆忙唤出心术卷轴，寻找缓解的内法。眼神移到记载器术的位置时，他想起之前沈铮提过的提升修为的方法。
继而他又唤出自己的佩剑之灵，按照记载上的招式比划了起来，匆忙的学了两三招。心境内一刻外界不过一瞬，于是岚清约开始在心境内突破修为。
岚清约突然睁开眼，双手收回又迅速起身结势，他随手引回一把剑将脉法灌入剑神。铮雪剑在他面前剧烈抖动，岚清约深吸一口气，单手附于剑柄上随即坚定地握住。铮雪剑霎时间迸发出一股外力，岚清约持剑剑气直逼昼封匣，举剑蓄势，突然剑气横扫昼封匣，顷刻间昼封匣禁制破了个口子。
沈铮见隙一鼓作气全部脉法攻击一处，禁制缓慢出现更多裂纹。随之周围景象如琉璃碎片一样不断瓦解、坍塌，最后破碎。
沈铮趁乱飞身闪到岚清约面前，两人身体一阵，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身体传来高处坠落的不适感。
不到片刻两人就狠狠地摔在地上了，沈铮抱着岚清约护在了他的身下，一阵吃痛。
“沈铮！沈铮！你”
“没事。”沈铮被搀起，“看来还是被吸进幻境了。”
眼前景象一片荒芜，墨色的大地纵横着冒着火光的裂痕，望眼看不到此境的尽头。偌大的空间里两人仿佛两颗豆子，危险无法预知，方向无法辨别。
“现在该怎么办？”纵使岚清约修为在卓越，面对未知的东西，本能的心乱。
“恐怕只能等了，等那魔物出来。”
“我们现在武器未在身侧，倘若真的来了，我们打得过吗”
沈铮发觉岚清约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满脸疲态。“清约是否是方才破镜太累了？”
“许是吧。”岚清约走到石头旁扶额而坐，手脚皆已无力。
沈铮为两人画了一方结节，“安心休息吧。”
幻境内辨不出黑夜白天，有的只有满地火光映出的赤红色的天空。神识探行万里也不到头，亦寻不见一只活物。
岚清约不敢多休息，觉得自己稍微恢复了些气力，便想着要思索离开这里的办法了。
“清约醒了？这里，感受不到任何生的气息。”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得引那魔物出来，不能等了。”岚清约提议弄点动静，越大越好，“不知你是否感觉到，在这里我们会越来越虚弱。”
沈铮向天空扔出几颗雷种，在雷种蔓延爆破声中，他也发现了这个环境的奇异之处。
“清约！来看！这地底像是完全浮动起来的！雷在空中爆破之时，这些缝隙中也泛出了阵阵紫光。”
沈岚两人相视心照不宣，将大地硬生破开，裸露出的模样仿佛是另一片天空。突然所有的土地开始消散，一点点向天际吞噬，直至天边的痕迹也消失。头顶与脚下融合成浑然一体，那更加赤红的颜色让人感到刺痛。
“天地一色，初始混沌。 这里”岚清约在野史书看到过相关记载。“人族出世也才千年之久，原以为是编写之人凭空神化的，竟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当两人正惊叹时脚下突然出现不少黑影游离，大地犹如皮影戏中的巨大幕布，黑影不断变换着形态。
忽然，一个庞然大物慢慢浮现，像是海上船底的海怪。沈铮循着那物的身躯前后观望，随着黑影愈来愈近他摆出迎战姿势。
而岚清约突然被那硕大的黑影震慑，恐惧的气息不自觉变得凝重，握紧的拳头在颤抖。他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思绪，想要驱动那已经木讷的身体。
沈铮发现岚清约异样，即刻唤出一把长剑，拦腰携岚清约踩上剑，飞向半空。“清约，稳住意念，召唤铮雪剑。”
“做做的到吗？”
“自然做的到。”沈铮扶着岚清约的那只手收回，借势靠近岚清约的手指，将御戒唤出。“此时禁制已非常薄弱，外界的东西可在这里显现。”
岚清约轻易地就将铮雪剑剑身唤来了，后又重振内心，持剑待势。
此时地面仿佛呈现出波光粼粼的样子，像水在波动，不断有涟漪扩散开来。继而有什么东西要浮上来，慢慢地露出了本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