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还是奇迹酒吧(17)
酒？
意识到她在说哪一桩，林黛玉连忙点头。
他们的店虽然最近不进酒，但镜白雪还是将跟供货商谈妥的优惠给了他们一部分。那是这些厂家能给的最大优惠，林黛玉用不了，不过葡萄老板倒是可以。
他是最先帮助他们店的人。
葡萄老板的店换了圣诞装饰，其他的装饰依旧，都许多关于旧日的东西。之前许多林黛玉不知道的故事，都被葡萄老人提起。她知道墙上的东西对于葡萄老板都很有纪念意义，比如他女朋友的画、朋友的照片，还有菠萝包误碰了相框，从后面掉出来的全家福。
他送林黛玉几人出来时，又在门口遇上了看热闹的隔壁店主。那人坐在门口的遮阳伞下，幸灾乐祸问他，跟他们做生意能得到什么，除了大老板的敌视，什么便宜都没有。
葡萄老板花白的胡子眉毛怎么笑怎么和蔼，“要是再早二十年，我一定要教教你，做事情不该是为图便宜。”
菠萝包得了他默许，非常的嘚瑟地将拿单子拿出来，在他眼皮底下亮了一圈。
“现在没办法，我只能告诉你有多便宜。”
那些他搭也搭不上的酒厂，最大的优惠全部都给了葡萄老人。
隔壁店主当初直接拒绝了奇迹酒吧，甚至还替都豆老板骂了别里科夫两句。眼下，这个人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他愤而踢了一脚身边的圣诞树，想起什么似的，他忽然恢复了笑容讽刺道：“那又有什么用，你们有本事过圣诞节吗？”
他看了一眼别里科夫。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别里科夫为帮助白小姐，不惜得罪整条街的大老板。老葡萄也不怕沾上他们，被划进黑名单。
“的确，这个还是没有办法。你们想要最好的位置，就必须得征得大哥的同意。可是……”大酬宾的场地这一点上，葡萄老板也爱莫能助。
别里科夫也想到了，只盼着大哥并不在意那件事。
与此同时。
豆老板正弯着腰在他的大哥面前绘声绘色地讲述，别里科夫吃里扒外英雄救美的故事。
大老板头发花白，生着一张和葡萄老板一样的脸。
但好像比葡萄老板又年轻一些。
他鼻梁上低低架着一副紫色墨镜，他是真的很爱这种颜色，除了头发染成墨绿这一点之外。身上穿的，从靴子到领带都是紫色。
林黛玉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感觉看到了一颗行走的山竹。
当时她正站在门口给薄荷浇水，他就出现在街角。
他身后是墨镜整齐的兄弟们，只有他一个人仍然保持着青春期的非主流，其他人都非常的正经，西装革履气势骇人。
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林黛玉忙上楼去换了一身衣裳。
别里科夫嘴上念叨着根本没在怕，实际上手都在抖。他短短的现代生活里也见过不止一位老大，哪一个不是一身杀气。
菠萝包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警署的电话号码和佐藤警官私人号码，掂量着熟人报案处理的是不是比较快。
在看到这位大爷的气势之后，别谈三个、五个，法棍心说别里科夫一个人能被掰折十次。
“哪个是别里科夫？”山竹老板缓缓问道。
豆老板就站在山竹老板身后不远处望着，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来，做了个“就说你们跟我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的口型。
周围众人让出一条道，请山竹老大进来。
别里科夫上前来，山竹老大反而不看他了，自说自话起来。
“等我再把这店收回来，牌子拆了吧，就开成goodet的分店。”
goodet的豆老板连忙在一旁露出谄媚笑容。
别里科夫倒无话可说，真等这个人接手了店，怎么改完全是他的自由，犯不上还让自己听这个。只是这里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装饰，都是法棍、菠萝包和小黛玉的心血，可惜了些。
“吧台要换。”
“酒柜要换。”
“椅子也要换。”
“玻璃也给我换成七彩色的玻璃，好看。”
“记住了，老大。这个屋子是不是也要装修得跟所有店家的一样？”豆老板顺便问。
山竹老大点点头。
林黛玉正从楼梯上下来，“是谁背着我们，要出钱装修？”
对上山竹大爷的眼睛，林黛玉丝毫不怯。他们的店，分明还没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山竹老人自己做孙子的时候就想要孙女儿了，想要孙女儿70年至今单身的山竹大爷，看到林黛玉后眼睛都亮起来。
“这是你妹妹？”他问别里科夫。
法棍连忙说，“是我妹妹。”
与此同时，菠萝包也说，“是我的妹妹！”
他们生怕山竹大哥因为别里科夫擅自帮助镜白雪，而迁怒林黛玉。
只有林黛玉直言不讳，“我不是任何人的妹妹。”
酒吧里忽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小丫头不卑不亢的脸上。
尤其是指望着老大给他们个下马威的豆老板，还有担忧林黛玉的别里科夫几人。
山竹老大原本指点江山的手撂下了，啪啪鼓了两个掌。
“好，性格像我。”
“？？？”
林黛玉不答，她不尚且不甚明白他的意图。但对自己要争取的她很清楚，连寒暄也跳过，她直接询问起圣诞节的场地分配。
“虽然我们这条街的位置有限，不过我觉得你们值得拥有这里最好的位置，只要能拿下冠军。”在林黛玉问过几个问题后，山竹老大语出惊人。
林黛玉也不客气，点头表示明白。
豆老板瞪圆了眼睛，怎么没两句下去，老板就忽然向着他们说起话来。还许诺了最好的位置？
“大哥，怎么能这样？”
“年年都让你坐最好的位置，你却一次冠军都没有拿到。”山竹老大的眼中有些失望。
“怎么可能拿到冠军呢？一个区这么多人！”豆老板如果有足够的头发，一定都急得竖起来了。
菠萝包和法棍还沉浸在林黛玉的问句里，这就沟通完了？
答应给他们一个机会，只因为这次他们选择争取？
豆老板被训得低下头，静默半晌，忽然问道：“如果他们拿不到冠军怎么办？”
林黛玉望向山竹老大。
“那我就要从你们中间带走一个人。”
别里科夫、法棍、菠萝包三人对视之后，连连说不行。
只有林黛玉好奇，问的是，带走要做些什么。
豆老板顶着锃光瓦亮的脑门，扬起脑袋的得意样子更不讨喜，“当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山竹老大却笑了，“我的店里缺一个厨——”这句厨子没能出口。
“当然是挑一个人砍断手和脚了。”法棍低声说。
“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真是太血腥了。”别里科夫摇头。
“所以，这个机会你们要不要呢？”老大心觉有趣。
“不要不要。”他们摆着手。
“当然要了。”林黛玉说，面对三人讶异神情，“难道不要这个机会，我们就不用被砍断手和脚了？”
“但是你不用啊！”菠萝包激动的时候，就会挺起胸脯。最近他将染过的头发重新换成了黑色，看起来不再像一只小公鸡，但这动作依旧引人发笑。
“没了你们，还是要被活活饿死。所以，我们一定要得第一名。”
人是常常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的。可都知道说后悔毫无用处，只能讲一句遗憾。
从不后悔，当有人问起，这样讲就可以了。
但林黛玉第二天起床，依旧花了足足十分钟在想自己昨天究竟许诺了些什么，而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在想如何完成自己夸下的海口。
以至于四天后，酒香与小食的香味萦绕，她坐在整个街区最红火的摊位上，看川流不息的人群。才猛然想到，坐在这个位置究竟有多容易被那个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