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得意忘形

    郝山林下面除了丁晓光，还有五人。大多都忙着搞钱，互相没有深入的交流。唯独一个叫金森的人，有点咋咋呼呼。

    这金森比丁晓光晚来一周，打起嘴炮来，是个行家。可真让他实践，去给客户拨个电话，却立马表现出比丁晓光还怂的衰样。这家伙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虽说是个纸老虎，但姿态上却表现出十分的神气，对电话营销不屑一顾，认为自己的长项是在面对面交流上。于是在郝山林的一番激将下，来公司的第二周，金森就立下豪言，一周内必开单，否则任凭处置。可立誓之后，一切照旧。

    金森还是保持着上班摸鱼的状态，一连摸了两天，眼瞅着约定的期限愈发逼近，再如此这般划水下去，可真的是要啪啪啪打脸了。于是他在第三天时打了申请，决定迈金腿、开金嘴，出门去找找客户。

    金森的目标是去银行网点，在门外蹲守，捞一捞去银行办业务的大爷大妈们。可出了门，金森还是蔫了。虽说是去银行蹲守，可他却不敢近身，距银行好远就挪不动步。每有大爷大妈路过，他也就在他们身边转悠一圈，然后默默离开，反正就是金口难开。大爷大妈可都是热心群众，善于发现，更善于揭发，进了银行就对外面晃荡的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员进行了举报。银行的保安一番观察，觉得外面晃晃悠悠的家伙的确鬼鬼祟祟，于是报警把金森给摁住了。

    郝山林带着丁晓光一起去派出所把金森捞了出来，丁晓光是忍住了没笑，但郝山林却是又气又笑。金森倒是一副错不在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接着拍胸脯保证明日换家银行，一定能拿下客户。

    又一天过去，金森依旧一个客户也没有。终于在周五，金森带回来一老大爷。这老大爷拖着一滑轮小篓，一看就是小区出来遛弯顺便买个菜的大爷。但也算是金森开了张，郝山林也一道把大爷迎到了会客室。虽然老大爷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经验告诉郝山林，在北京不要瞧不起任何一个瞎溜达的老大爷，因为他的资产可能真的称得上是大爷。

    金森鞍前马后，倒水示座，郝山林开始客套寒暄，只是几分钟后，还没和老大爷切到同一个频道——这老大爷他耳背。

    郝山林示意金森去取纸和笔，言语不能共振，那文字总能同频吧。

    金森取来纸和笔，郝山林向他嘱咐道：“我说你写，写完拿给大爷看。”

    接着郝山林就转向大爷，说道：“叔，您就是住在附近吗？”

    金森奋笔疾书，写完拿到大爷眼前，大爷一把推开，说道：“别拿这么近，我看得头晕”，边说边从衣服内兜里掏出眼镜盒，拿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瞅了瞅纸上的话，轻蔑道：“小伙子，你这字写的跟狗爬了似的，不行啊，常言道字如其人，你还得练练，不能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说完老大爷侧身又向郝山林说道：“是的，我就住在这附近小区，每天也没什么事，就是喜欢出来瞎溜达。这不今天刚买完菜打算去银行取点钱，还没到银行呢，你们这小伙就在那鬼鬼祟祟，和我瞎掰扯，反正我是一句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我看他说得很起劲，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跟着他来你们这了，看看你们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郝山林陪着笑，说道：“叔，我们这是正规公司，搞的都是合法的正经名堂，您来这就是来对喽。刚才您一路进来也看到了，我们公司这规模、这气派，我想这栋楼都没几个公司有这样的了。您就放一百个心。”

    郝山林只顾自己说着，金森来不及写，被老大爷刚才那一损，这字更是不听摆布，在纸上快要散架。丁晓光在一旁本来是打算学学郝山林怎么谈客户的，看这情况，应该是在谈崩的边缘了。见金森直冒汗，他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说帮他写，他写快。金森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连忙把笔交给了丁晓光，挪出位置。可交完笔，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毕竟也不知丁晓光的字到底写的如何，如果写得比自己的还丑，那岂不是雪上加霜？本来自己写的丑点就丑点嘛，或许大爷看几回也就看顺眼了，也就不提字这一茬事了。可万一丁晓光写的比自己的还丑，那岂不是又勾起了老大爷的批判精神？这单业务不就彻底黄了吗？只是这笔已经交了出去，再要回来显然是不合适的。好在丁晓光的字还算拿的出手，虽说不是苍劲有力、雄浑霸道，但还算个老爷们的字，有点张力，关键是写的还快。

    大爷看到再次递到眼前的字，说道：“你看，这小伙的字就可以嘛。嗯，人也看起来精神。”

    金森在一旁，脸色阴森。但看在丁晓光没帮倒忙，也就没说什么。

    郝山林见大爷心情转喜，于是趁热打铁，进行了一番理财规划。大爷一听收益还不错，眼里散发的光一下就年轻了许多。最终，这一单成功成交，老大爷直接投了10万。临了，郝山林指示金森给了大爷一兜鸡蛋捎带着，大爷乐呵呵地就心满意足地走了。金森更是喜不自胜，签完单送走客户，给郝山林和丁晓光一人买了瓶可乐以示感谢。

    这金森也真是走了狗屎运，那大爷回去后，几天内又带了好几个广场舞舞伴，来办了理财业务。丁晓光估摸着金森半夜做梦都要笑醒。有这估计，是因为金森自从有了业务，嘴炮的能力又提升了好几个等级。之前他也只是在大家闲暇之际，发表那一通“电话营销屁用都没有”的观点，可开完单之后，他更嚣张了，每当大家给客户打着电话时，他就在旁边嘴碎，引发众人不满。不过大多数同事知道他这个德性，虽心有不满，但也就只是不鸟他而已，顶多也就是去郝山林那打个报告，再无其它。但后面又来了个新来的同事，这同事性子急，本来只想一门心思搞钱，可自打上班起，就听金森这家伙在边上唱反调且没完没了，终于在几天后忍无可忍，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于是直接上手把金森打成了脑震荡，附带还让他掉了两颗门牙。之后二人双双被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