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场面有些热情
沈浪的指法很生疏。
距离上次弹钢琴到底是多久了？
也许自大学毕业以来就没再碰过这东西了吧？
所以沈浪上台之后，只是尝试着敲击了几下，找点感觉。
梁红身为系主任，一个学生什么专业水平，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所以沈浪的敲击不过10下，她便对这场暗中角逐的胜负不感兴趣了。
因为结果已经出了。
沈浪的熟练度与专业度，相对于同样业余的石达开，依然有差距。
这就是家教的差别导致的结果的参差。
说的直白一点，也可以归因于有钱没钱的距离。
梁家的背景，说到底是黑白通吃，能看得上安晴，也是安晴修来的福气。
至于沈浪……
梁红笑了笑，然后招呼其他客人与老师去了。
石达开的反应与老妈梁红差不多，他听了几声之后，便听不下去了，转身与安晴说道：
“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我听我妈说今天学校弄了一场激光秀，挺有意思的。”
安晴犹豫了一下，她虽然也听出沈浪指法的生疏，但她愿意再给沈浪一个机会，给长得帅的男生多一点时间等待，这是女生的人之常情。
另外，她很清楚，沈浪的长处，并不是各种乐器的娴熟使用。
即便石达开真的用音乐领先一局，沈浪也可以凭借自己的颜值扳回一分。
两人最多打了个平手。
这是安晴此时的算盘与拿捏。
身为温婉派的古典系女子，安晴觉得，自己受到这样两位优秀男子的追求，并不算过分。
然后，就在大伙以为沈浪注定没戏的时候，一个衣着朴素的扎着马尾辫的理工系女子突然走上台，手里还捧着一束并不华丽的满天星。
她没有计较沈浪的钢琴技艺，只是单纯地上台给沈浪一个支持。
沈浪转头看了一下，有些意外：“吴甘？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不是‘文化艺术’交流么？
怎么搞物理的人也在这里？
“学校可没规定理科生不能与会哦，理科生也有理科生的烂漫。”
吴甘语速平稳，看似波澜不惊，可是实际听起来，却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
对吴甘的出现感到意外的，还有安晴。
她对吴甘老师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她总是在沈浪身边晃来晃去，让人不太舒服……
“安晴，你怎么让吴甘老师抢了先？”
李牧之对台上的一幕感到些许的诧异，因为今天的舞台，本是他为安晴准备的：
“我在等沈浪发挥呀。”
安晴并不委屈，她不认为自己的行为逻辑有什么问题。
优秀的知识分子，即便是文科生，也保有着优异的理智。
李牧之听完，便不再问了。
因为他已经清楚，安晴是见色起意，不触及灵魂的那种。
会谈论逻辑，就说明她还没用到自己的真心。
只是……
论逻辑能力，她能超越吴甘这个前南大学史上最年轻的女教授么……
另一边。
台上。
沈浪并没有客气，他直爽地接过吴甘的满天星，并道了一句：“谢谢。”
真心的谢谢。
“不客气。”
吴甘的脸上有一种平日里见不到的羞红，一种理工科女生10年都不会显露一次的娉婷巧笑。
李牧之看着台上吴甘的反应，再看一看台下正在拿沈浪与石达开对比的安晴……
‘算了，助她好运吧。’
心里思忖一句，李牧之随之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沈浪指上的琴弦突然蹦出了一道好唯美的旋律，即便对钢琴一窍不通的李牧之也停下了脚步，目光随即放到了台上。
沈浪先是练手般地试弹，然后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有感觉，旋律也慢慢地连成线……
吴甘送花结束后，本是想回激光室里头继续工作的，毕竟刚才是意外瞥见沈浪的身影，心血来潮才顺手抄了公家花篮中的一小把满天星借花献佛的。
可是此刻，吴甘不想抬脚了，因为她想把沈浪指上的这只旋律听完。
吴甘甚至感觉，这首略显哀怨而凄美的钢琴曲是为自己而弹奏……
毕竟，自己送花之后，沈浪的文思就泉涌了。
要说沈浪的曲子跟自己没关系，吴甘是不信的。
于是，她默默掏出手机，并开启了录像功能……
“夜的钢琴曲，送给各位。”
沈浪轻浅的一声，说完之后，便开始弹奏这首自己当年比较感兴趣，也曾用来应付选修课期末钢琴考试的曲子。
夜的钢琴曲5
这是沈浪最喜欢的纯音乐之一，石进的作品。
当然，这个世界并没有石进。
所以含泪抄了。
这突然尔雅的旋律在会场中间迅速传递，原本对沈浪弹琴毫无兴趣的各位老师此时突然安静下来，聆听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开始好奇询问身旁的其他老师：
“这曲子，你听过吗？”
另一位老师随即摇头：“没有啊。”
旁边也有人附和：“现在的音乐软件不是有听歌识别功能么？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
于是很多老师纷纷拿出手机，其中一拨只是像吴甘一样单纯拍照录像的人，另一拨便是想看看这首淡雅又忧伤的曲子，到底有没有出处……
“怎样，你们有结果吗？”
旁边的老师或学生纷纷摇头：“没有啊……”
答案全是否定的。
无论哪个音乐软件，全都没有对应的曲子……
“这曲子原创的吧，刚才那谁不也自称是原创的？”
不远处的梁红听见自己儿子刚才弹得那么好，却没能让观众记住名字，有些不忿。
当然，钢琴曲这种东西，历来曲高和寡，庸俗的人们不懂得欣赏，记不住弹奏者的名字，很正常。
他们记不住自己的儿子石达开，自然也不可能记住眼前这个更加来历不明的小伙子。
“咦？弹琴的这人，好像是沈浪吧？”
其中一个脸上尚且留存着青涩气息的毕业女生突然一声惊呼，因为她在用枯狗听歌识曲的时候，偶然刷到了沈浪的音乐界面。
界面的介绍词是：冠亚音乐合作音乐人……
“哇，真的是沈浪耶！”
此时，旁边的另一个女生看着沈浪，对比了一下照片，佐证没有问题。
真的是沈浪！
梁红此刻差异点吐出一口老血。
你们这帮丫头，为什么没记住我儿子，却记住了这个跟本校没什么关系的外来青年？
“什么沈浪，你们给我看一下？”
梁红对流行音乐并不感冒，近期的流行资讯，她自然更加不会去关注。
沈浪这个名字，今天的此刻，是第一次飞进梁红的耳朵里。
至于刚才安晴的介绍……
梁红根本没听，至少没认真听。
因为想跟她自我介绍的孩子，实在太多了。
系主任，没工夫一个个地去辨别普通孩子姓甚名谁。
“冠亚音乐……”
这个名头，梁红并不陌生：林友东旗下的合作艺人……？
“呵呵，原来这臭小子也不是那么穷苦嘛……”
梁红看完之后，将手机还给了那个女孩子。
这些女孩，她还有点印象，她们应该都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算是自己的学生了，于是梁红很快教育这些女生：
“我说你们几个，我早前一直教育你们，钢琴是一门很高雅的乐器，你们不要老在流行音乐这边浪费太多时间，老是情情爱爱的，对你们的成长不会有太多帮助。”
“记住了，老师。”
女生们恭敬地点了点头。
梁红也满意地转身离开。
然后，十步远后。
梁红的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呐喊：
“沈浪！你好帅啊！”
梁红脸色一绿，转头一看，还是刚才那几个疯女孩……
‘哎，高雅音乐就是这么没落的’
梁红一声感叹。
今天现场的人太多了，梁红也懒得再回头跟丫头片子们扯淡了。
3分钟后。
沈浪的弹奏结束，并走下台来。
安晴本想乘着这个机会上前恭喜沈浪，说一声：你的曲子真好听。
结果谁知道，安晴还没向前走上几步，一群应届生们已经先将沈浪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浪，给我签个名吧！’
‘沈浪，我好喜欢你的音乐，我能不能有机会跟你合作呀？’
‘沈浪，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呀？’
诸如此类的呼声此起彼伏，安晴猛地发现，自己已然没有了插足的余地……
安晴看着跟前的人山人海，这人山人海又以女生居多，顿时有些傻了眼：
“这……怎么会这样？”
这跟安晴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安晴一直以为，如果沈浪表现得好，他就能收获自己的表扬，然后一起愉快的共进晚餐……
可现在……
“安晴老师，你不用管这个家伙啦，一直在女生堆里不出来，说明这个沈浪也只是一个肤浅的人罢了。”
石达开看着沈浪受欢迎的样子，表情有点酸，但说话的气势不想输。
安晴则回头看了看石达开，她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结识沈浪，所以才找李牧之凑成了今天的局，沈浪也是因此而来的……
可是石达开一来，安晴便忘记了这点，以为沈浪也只是自己的追求者之一……
处理追求者的最理想姿态，自然是先吊着。
然后吊着吊着，就没了？
安晴很失落，此时没心情搭理石达开。
因为石达开刚才弹的曲子，跟沈浪的那首，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沈浪的钢琴曲演奏完毕之后，莫名就让人心生了爱怜之情，在场的女生，她们的驱动力可能也是源自于此。
而石达开……
嗯……
反正他刚才弹了弹琴就是了。
看着今天场面上本来都很矜持的女生们，现在都如狼似虎地想往沈浪身上扑，安晴就也有一种想冲进去挤一挤的冲动。
偏偏这个时候，已经受不了这种热情场面的沈浪，已经带着吴甘一起冲进了里头的激光表演室里，一个转身，消失不见了。
又是吴甘……
‘我竟然不如那个素面朝天的书呆子……’
安晴，此时无比的失落。
石达开看着安晴的表情，酸，同时也略显失落。
激光室里。
此时正好正在演出一张激光秀，乌漆嘛黑里头，射线黄黄绿绿，根本看不清观众的脸。
沈浪跟吴甘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来。
沈浪则顺手把满天星插回了旁边的一排高脚花篮里，顺便说道：
“你以后送花的话，麻烦请自己掏钱，这样才有诚意。”
激光秀的表演是带音乐的，虽然演出不大，但昏暗的密闭空间里，音响的效果还是略有威力，所以沈浪说话的声音不觉中提高了几分。
“别那么挑剔，你刚才弹棉花的样子，能给你送就不错了。”
吴甘今天的嘴巴莫名开始变得伶俐，平日里正儿八经的她，也开始学会开玩笑了：
“对了，你后面弹的这首曲子，是受到我的感触之后才写出来的吗？”
光线乱舞中，各种色彩在交替摇晃，所以沈浪根本看不见吴甘此刻早已摆脱科研枯燥的浑浊，此刻已受到爱情浸润的水汪汪的眼睛。
沈浪依然实事求是，说道：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
一只随手抓来的满天星就想得到夜的钢琴曲这种专属曲子，想peach呢？
这玩意儿，在这边，要是也被哪位大导演看上，说不定还能赚不少钱呢？
吴甘在理智上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逐渐膨胀的恋爱脑开始指挥她抛弃理智，拥抱没道理的爱情：
“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就不能敷衍我一下吗？”
“当然不能。”
沈浪直截了当，这种有杀伤力的曲子，要是真说送给哪个女生，误会了怎么办？
谈恋爱，很麻烦的。
应付一位灭绝，就已经够受的了。
吴甘没有得到慰藉，情绪的高度陡然降低了，于是不说话了。
理智开始占据上风，吴甘感觉还是回去调试一下激光设备可能更好一些，现在的这种激光秀，太活泼，太明亮，太吵人了。
当然，吴甘的这种表情变化，沈浪是看不见的。
沈浪以为吴甘只是单纯的不说话，于是问道：
“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那串数字号码，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之前找你，你也没说清楚呢。”
“数字号码？”
吴甘当然知道沈浪说的是什么数字：“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就是简单的日期嘛。”
吴甘并没有真的动身去整顿激光设备，她只是心里这么想着，身体依然坐在沈浪身边，回答问题时候的语气不是太好。
是个男的都听得出来她在怄气。
但沈浪偏偏装作不懂，因为再去哄的话，很麻烦，太累了。
自己跟她又不是在谈恋爱。
哄她开心这种事，不在自己的业务范围之内。
还是原先那个直来直去、就事说事的理工女，吴甘教授，来的好相处。
“我当然知道是日期，可是，那个到底是什么日期？或者说，这个时间点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它变得具有标示性？”
以至于吴甘会亲自说，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报出这个数字，她就能相信自己所说的任何言语？
“嗯……想知道吗？”
几日不见，吴甘也学会吊人胃口了：“我才不告诉你。”
“为什么？”
“你甚至都不愿意骗我说那首钢琴曲是为我写的……”
“那我走了。”
沈浪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吴甘见沈浪好像来真的，突然怂了。
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把握不好分寸：
“行啦，告诉你就是了，那个时间是我爸突然老年痴呆的节点。”
……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