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丙一
坐在教室翻阅阵法图的苏飘有些惊讶的听着学生的汇报。
“不可能！”
苏飘语气坚定，他已经知道监考官会帮李星楼作弊了，但是听到学生说李星楼是靠着自己一步步成功绘制阵图还是有股难言的情绪。
“真人不露相吗？打住吧，他才几岁？”苏飘直接将想法推翻了。
“老师你看，阵法成形了！”学生将苏飘带到窗前。
此时正是迷雾扩散的时刻，长宽绵延四百米范围的雾气好似一个黑罩子般将测试场包裹。
“怎么可能？”
苏飘手中的灵符散了一地，急急忙忙赶往测试场，那学生也顾不得整理灵符，赶忙跟着一起出去。
“这个程度绝非左宏才那道灵符可以召唤的，看这形态，是五品巅峰的魔雾雏形！”苏飘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若是灵石数量更高一些，阵图繁复一些，这魔雾雏形又可以进化成更高的品级。
“肯定是左宏才！是不是被李星楼带的沾染了匪气？这老小子连作弊都做得这么嚣张吗？”苏飘甚至祭起一道加速符朝测试场赶去。
可终究太慢，等到她赶到时雾气已经消散，地上只余下李星楼遗留的阵法。
她可以看到那阵法遗留的繁复痕迹，那痕迹比起原先曲山制作的层次分明，线条清晰，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磨炼出来的。
“苏老师好啊！”
李星楼对着苏飘打招呼，现在这人不似以往的无赖态度，那双俊眉凤目上洋溢着阳光般的和煦笑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苏飘也不好意思说他。
可是场中其余人都有些呆住了，甚至监考官左宏才也直愣愣得看着李星楼。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放点雾气，给他个丙五就算了吗？你怎么还偷偷帮他摆阵？”
苏飘拉开左宏才一连三问，可这监考官却疑惑得看了她一眼。
“他？这不是你……哦，或许我们走眼了，这是个大才！”监考官思绪也乱了。
“什么看走眼，不是你帮他的吗？你这家伙，不要和我说这阵法是他自己摆出来的，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苏飘对着左宏才扬了扬拳头，可左宏才苦笑了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毕竟这是连他自己都匪夷所思的桥段。
“李星楼，你自己说，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吗？”左宏才想让李星楼自己证明。
毕竟连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能让一个毫无阵法基础的人瞬间比拟七品阵法师。
“当然是我，哎呦不是我说，我这以前真就是懒得画……”李星楼一副眉飞色舞的神情，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够了！”
苏飘大喝一声，往年李星楼作弊的时候就是这副态度，这让她更加笃定是二人串通起来的。
“你还真当我老了，要不是看在……”苏飘朝左宏才看了一眼。
“等等！那可不算啊！他真是自己完成的。”
左宏才想到给苏飘的报酬又有些肉疼，赶紧对着苏飘解释起来，一副要耍赖的模样。
“你这人……”
苏飘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也学起李星楼那无赖了？
“这真是他做的！”左宏才坚定得说道，又拉来一旁的女生。
可那女生呐呐得说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李星楼线也不画，阵法图也不看，几颗灵石就往地上乱扔，扔完这天地就黑了。
苏飘越挺脸色越差，到最后几乎垮了下来。
“苏老师，是他自己做的。”
慕容雪也站出来朝苏飘说道，表情颇为严肃，看着不像开玩笑。
“唉，小雪，你要我怎么说你！”苏飘有些无奈得投降道，“好吧，是就是吧，是他自己做的。”
“嘿嘿嘿，那是自然！”
李星楼有些小人得志般舔了舔嘴唇，这副样子在苏飘眼里更是傻里傻气到极点，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导师台给他丢了张丙一的卡片。
“唉，老师，你拿错了啊！”
李星楼一脸雀跃起来，“应该是甲！是甲啊，至少也得是乙，你看你都拿错了！”
“你……”苏飘气极，这人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哦！你说的对，不能太嚣张，丙级就够了，够了够了！”
这小子也不知发生什么，眼睛滴溜一转，情绪又来个转变，苏飘直接被他这样子气笑了。
“行啦！今天就这样吧。”
苏飘将聚拢在阵法外的一圈学生遣散，古羊几人看着李星楼倒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听着意思就是左宏才帮他的，小芮，你刚才也听见了吧。”古羊对着曲山旁边的女子说道。
“我想是这样，苏飘都看出来了。”
小芮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曲山，补充道，“左宏才实在太过分了，作为学院长老，年年不重样地帮那傻子，今年是最过分的一次。”
“唉，算了，院长都向着他，我们能说什么！”
曲山回头有些阴鸷得看了李星楼一眼，现在他这副沉闷的表情看着比裴庆玄拉肚子那会儿还难受。
而此刻场内的少年却一副雀跃的模样对着慕容雪、苏飘和监考官讨要夸奖。
慕容雪倒是一副崇拜欣喜的模样，监考官也是对着他上下打量，眼中一种欣赏的态度。
苏飘却是几乎想揍他了，连连挥拳迫他离开。
“作弊都作得这么开心么？”
曲山恨恨得说了一句，“唉，小雪年纪太小，可别被这种土狗带坏了！”
他忽然停了一下，对着古羊道一番耳语。
“没问题！他这种装神弄鬼的手段你看我怎么整他！”
古羊一阵雀跃，毕竟这种傻子还是得靠脑子对付他。
测试场的学生们一个个散去，不断讨论着最后的“迷雾”，大多数讨论的是迷雾这个阵法果然玄妙。
等讨论到最后都是这阵法到底是不是李星楼做的，若是他做的为什么从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不是他做的便是监考官做的，那监考官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帮李星楼作弊的？
讨论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的解释还是监考官依靠灵符之力帮助李星楼。
否则这个傻子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学会阵法！
“啪！”
李星楼一个趔趄，差点把慕容雪也带倒。
此时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两人正往李星楼的木屋方向走去，那是院长单独为李星楼开辟的一处僻静所在。
“你竟然在脑子里构建了‘迷雾’的阵法立体图？唔……听说这可是七品阵法师才能做到的！”慕容雪一脸崇拜，抱着李星楼的胳膊央求他解释今天的做法。
“那可不！七品阵法师也就一般吧！”李星楼鼻子翘得老高，几乎是用下巴对着慕容雪了。
“那你是怎么记下‘迷雾’的阵法图的，那可是有十六幅子母图，苏老师老说你不开窍，难不成你现在开窍了。”说着慕容雪就想将李星楼脑袋掰下来一阵翻找，想看看多出来的那一窍在哪里。
“嗨！哪有什么多余的窍！”
李星楼被她这副模样搞笑了，忙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胡闹。
“很邪门，真的很邪门。”
慕容雪歪着头朝着他左看右看，霞光下但见她眉梢眼角似笑非笑，娇痴无邪，李星楼也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是数年来从没有过的。
“什么邪门……”李星楼望着她的小脸，有些呆呆得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她忽然将脸贴近，眼睛也眯了一下，好像威胁的语气。
“额……”
吹息细细，鼻中闻着阵阵幽香，李星楼却是僵着表情，也不知该不该把幻光瓶的事儿说给慕容雪听。
“哼！居然有秘密不告诉我！”
慕容雪皱了皱鼻子，见他不想说也不强逼，在他手臂上锤了一下。
“我……哪有什么秘密……”
听得慕容雪这话，李星楼有些慌乱地说道，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不仅有秘密，还是有天大的秘密，现在他依旧是李星楼，却不太纯粹了。
虽然他保留了李星楼的全部意志，可他不再是那个脑子里填满武学技艺，全心全意扑在武道，舍剑之外再无他物的武痴了。
心乱如麻，甚至连慕容雪什么时候走的也记不得了。
【你还不笨嘛！】
在外面时，幻仙倒是喜欢用这种精神波动的方式与李星楼沟通。
李星楼望着慕容雪离开的方向也有些泄气。
人说一旦两人之间有了第一个秘密，以后就会有好多秘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面对慕容雪。
这女孩毕竟和学院其他人不同。
十岁时李星楼跟随院长在一处神秘遗迹中寻宝，见一小女孩泪眼汪汪茫然无措，问她亲人在哪儿也总摇头，只好将她带回灵武学院。
后来她便视李星楼为依靠，李星楼素日和其他学生没有过多交流，却对她无所不答，可现在……现在也有他不能说的东西了。
【别丧气，那女孩比你聪明多了。】
“切！小屁孩而已！”李星楼故作轻松得说道，心里觉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