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王君学车

    朱老师带着爱人到了靖宁后，新的地方，新的生活，新的心情，确实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可是他的积蓄太少了。妇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洗碗的工作，有了一月800元的收入。可朱老师找工作却处处碰壁。去了两个私立学校试讲，两位校长都不约而同只开很低的工资报酬把他婉拒了。好不容易放下身段去工地上找活干，包工头一看他那矮矮瘦瘦的身材便都摇了摇头。

    教书时的朱老师就靠烟酒支撑着自己的精神生活，找不到工作的朱老师更依赖于烟酒了。可烟酒都是要钱的。朱老师积蓄用光了的时候，便开口问妇人要烟酒钱。一次，两次，三次要到第十次那天，妇人第一次在朱老师面前变了泼妇的嘴脸：“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天天问女人要钱用？我一个月就800块的工资，还要给读高中那个寄两百。一天就只知道抽烟喝酒，像个窝囊废一样。”朱老师太不习惯了，在妇人面前他可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啊！曾经他是捧着“铁饭碗”的老师，而她只是一个农村妇女啊！为了她，为了爱情，自己把“铁饭碗”都砸稀烂了。想到此更是怒不可遏道：“以前老子那些钱怕都是被狗吃了。用了老子那么多钱，现在给你要这么几块就废话连篇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没钱成了朱老师的日常，吵架也成了他的日常。吵了半年，那妇人便在一个中午收拾衣物悄悄走了。听说是丈夫原谅了她，接着她去了外地打工，继续凑合着过日子。朱老师便开始了一个人的浑浑噩噩孤孤单单的日子。他的妻子在他辞职一年后改嫁，儿女也表示要和他断绝关系。徐丹和王君听了都不甚唏嘘，感慨万千，曾轰动东山的爱情故事，那么快就书写到了悲剧的部分。可结局才更令人痛彻心扉。

    徐丹回学校后，静姝姐酒醉了，再次叫王君开车送她到平顶山。她知道王君最想要什么。王君也知道她最想要什么。同以前每次见面一样，刚到没有人烟的林间，不需要任何言语，也不需要任何铺垫，两人便相拥相吻，直奔爱情的主题。王君给静姝姐讲了这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她仍是那副哲人的口吻道：“无论男女，如果把爱情当作生活的唯一，那注定都是悲剧。不可否认，在辞职前那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可那种相爱是建立在辞职前的所有基础上，也许那老师的工作就是最重要的支柱。但辞职后呢？那些相爱的基础还剩多少？所以爱情墙倒房塌也就在所难免了。人间最傻的人，就是幻想着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爱情的男人和女人。”王君又崇拜地问她：“姐，那为什么很多人都还心心念念地追求天长地久的爱情呢？”林静姝刮刮他鼻子道：“你读过几本书？姐读过多少书？有几个人能像姐一样清醒地活着。大多数的人都被生活压得抬头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空来思考这些顶无用的哲学问题，都只靠本能活着而已。”

    又两年后，徐丹下班回家，给王君转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我原来的同事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朱老师三天前把那个曾爱得轰轰烈烈的妇人和她丈夫杀了，自己也在妇人家上吊自杀。警察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检查单，才知他一个月前查出了肝癌。好好的一个爱情故事，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么大个悲剧呢？”王君受了静姝姐多年的熏陶，说话间也渐有了哲学味，只听他道：“都怪世人偏要强求一个什么结果？可世人就不想想，果子成熟的时候其实也是腐烂开始的时候。要是都能不执著于结果，大家都好聚好散，哪里还来这么多悲剧？”徐丹笑道：“不求结果，那还付出那么多干嘛？”王君不再争辩。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人间哪有对错可言？都只是暂时的对错而已。人间道理，不需要像科学家那样据理力争。况且即使是科学界，也才一百多年的时间，牛顿就被爱因斯坦推下了神坛。谁有话语权，并且故事说得让人信服，谁就是真理。

    以上种种皆是未来之事，在此暂且不说，先道王君从官寨完小回至靖宁时侯，城市已是处处霓虹闪烁，家家灯火通明。回到家中，王君忙登录qq,有很多好友头像都在闪动。他点开“绝色钰女”，只见她道：“去哪里了？怎么这些天都不见你露面啊？”“小龙女”发了三条，一条报平安，两条说想念。只是“邻家姐姐”不见任何动静，不过她一向如此，王君不问，她便不语。王君一一回复了信息，才给疲惫的身体洗了个澡。身已上床睡觉，心却迷茫不安。明天起床后去做什么？这个问题又跳到生活中来不停地骚扰他。

    王君想着想着意识就远离了人间。王君梦着梦着意识又回到了人间。他拿出手机一看，已是早晨七点多，赶忙起床练功。练功完毕，出去吃了早点，回家后才登录上qq，便收到了“邻家姐姐”的信息。这也是她主动发给王君的第一条信息：王君弟弟，姐给你联系了个学车教练，叫杨心德，今天下午你就去顺风驾校找他。如果没有学费就跟姐说一声，姐借你。可别再浪费青春了，要把有限的时光都用到不断提高自身的能力上去，将来你才能尽可能多的拥有同别人交换的资源。从今天起，你要每天都坚持读书，像你坚持练武一样，除了读上回给你介绍的《平凡的世界》，再买一本历代皇帝传记去细读细品，你对人性和道德就会有了初步的认识。

    在第三次补考之后，王君才终于拿到了驾驶证。不是王君学得不好，他是这一车学员中学得最好的一名学员，可他是唯一不愿意出钱过小项和路考的人。考试前杨教练告诉他们九人道：“只要你们倒库顺利过关，后面的考试我就可以给你们打包票，每人再出500元钱就包过科目三和科目四。”大家都知道一次补考费用就是300元，还要耽误很多时间，来回奔波也麻烦，都爽爽快快同意了。唯独王君想凭自己的实力考试拿证。杨教练的一片好心被王君辜负了，瞬间变脸道：“随便你！既然你觉得自己很有实力，就去考了试试看！”结果，其他八人都顺利过关拿证，而王君倒在了科目三的“百米加减档”。

    半个月后，王君没有屈服，满怀抗争到底的勇气参加了第一次补考，结果又止步于上坡起步。回家路上，王君心中五味杂陈，愤懑不平。

    又半个月后，王君仍不向“潜规则”低头，心怀斗志眼含傲气参加了第二次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