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来晚了一步
派发完大伙儿的遣散费，各人收拾好东西离开。
只剩下孙掌柜。
陈玉从抽屉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银两。
“孙掌柜，这是小姐给你的。”
孙掌柜看着递过来的十两银锭子，迟疑了。
“小姐，我的月银才一两二钱银子一个月。这么多我怎么能收？”
顾寒霜接过陈玉手里的银子，亲自递了过去，“孙掌柜，这些年您为医馆做的还不值这点儿银子吗？”
孙掌柜面色惭愧。
“我这把年纪还能有个不错的差事儿做，是主家给了我机会。”
顾寒霜之前接手这边医馆的时候，和他共事过一阵子，知道他性子。
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所以才迟迟不要。
索性将银子直接塞进他的手里。
“孙掌柜，这些年你把济安堂打理的井井有条，在我接任的时候，您也没有因为我是个女子就对我有什么看法。反而帮了我很多。何况，您还是医馆的老员工了。济安堂现在临时需要关闭，又怎么能让您吃亏？”
见这老人家还有犹豫，陈玉也在一旁说道：“孙掌柜，您就收着吧，这也是小姐的一片心意。而且现在又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边陲开战的原因，物价上涨了一半不说，许多人都准备离开江水县避难。
这个节骨眼儿上，确实需要不少银子，何况他家里还有家人。
若是要出去避难，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很多。
孙掌柜激动的说：“那我就拿着了！主家小姐，陈主事，今后一切保重。”
二人笑着点头，却见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竟是泪眼朦胧。
济安堂是他大半辈子兢兢业业的地方，虽然只是暂时关闭，可这战事也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就算有朝一日江水县的分馆重新开业，那时候他怕是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回来当值了。
这一走，和济安堂便是永别。
孙掌柜转过背暗暗抹了把眼泪，神情伤感的离开。
往日人来人往的济安堂大厅内，此刻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顾寒霜问她：“阿玉，你说这里还会再开吗？”
陈玉看着四周，这里的许多陈设和布置，都是她上任主事后一力操办改置的，非常能理解顾寒霜此刻的心情。
这里是顾寒霜最初接手生意的地方，是她的开始。
同时也是自己的开始！
当初自己进城找工作，屡次碰壁，是顾寒霜给了她机会。
所以，同样也是她开始的地方。
这里承载了她们的回忆，付诸了她们的心血。
陈玉想了会儿，伸手握住她的手，“会的，一定会的。”
顾寒霜侧头朝她一笑，“那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回来，好吗？”
陈玉点头，“好。”
二人执手相约。
忙完医馆这边的事情，顾寒霜亲手把医馆的门给锁上。
顾寒霜后日便要离开，想到她们两人不同行。
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即将要走，虽然没时间吃上她做的炒田螺，顾寒霜还不忘要再吃一碗她做的面条。
晚上，二人便是简简单单的一碗面条。
吃完后，两人在院子里聊了许久，顾寒霜才踏着月色回家。
第二天一早，陈玉回了大田村。
只是，李二柱一家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这么快。
陈玉有些失落。
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正打算去刘寡妇家看看情况。
刚走没几步，撞见了沈秀秀。
沈秀秀面色惨白，人比之前还瘦。
瘦的像是纸片，风一吹就能被吹走那种。
沈秀秀满脸的憔悴之色，看见她倒是一愣。
“陈玉，你没走？”
李二柱带着一家人都走了，还有李清言的两个孩子。
她还以为，陈玉也跟着他们走了呢！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她了。
沈秀秀忽然大笑。
她并不知道李清言也没走，而是去了边陲投军。
以为他们都走了，包括李清言在内。
现在看到陈玉还在这里，她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陈玉看着她忽然笑了，像是魔怔了似的。
本不想理她，却被她挡住去路。
沈秀秀笑的痛快极了：“清言哥没带走你吗？哈哈，陈玉，我还以为你对他有多重要呢！最后还不是把你扔下了！”
沈秀秀在自以为是中找到痛快。
陈玉听她说完，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沈秀秀八成是以为李清言和李二柱带着家人都走了，李清言却把她抛下了，没有带她离开。
沈秀秀一直以来对李清言都是执迷不悟，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李清言没有选择她。
所以，眼下觉得自己被李清言抛下了，她觉得心里痛快，像是大仇得报。
“对，他把我扔下了，我对他一点都不重要！”
李清言确实是把她扔下了，去投了军。
陈玉憋着对李清言那股子气说完，绕开她离开。
到了刘寡妇家，同样大门紧闭。
陈玉在门口喊了几声，都没见人出来开门。
正要离开，正好遇见村里的人。
告诉她，刘寡妇一家今天一早就和李二柱一家一起离开了大田村。
本打算回来同李二柱他们一起走的，路上还能照应两个小家伙。
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们已经离开了。
最后，只能先回县城，再做打算。
回城的途中，随处可见的难民。
老弱妇孺皆有，个个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朝江水县赶。
她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赶往之处，在当下也是不安全的。
就连江水县现在都在往后撤离。
若是前方抵抗不住，江水县也很快会成为沦陷之地。
本来是打算回城的，明日一早还能来得及和顾寒霜一起离开。
可刚到了城门口，只见一拥而上的难民将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守城的士兵们为了抵挡，架起了木刺门抵挡。
为了谨防暴乱，当下的士兵比今早出城时候的士兵多了两三倍。
现在里三层外三层的驻守在城门口。
城门虽然开，却贴上了禁止入城的告示。
之前去难民区支援，和负责进出城排查的官兵混了几分熟。
陈玉走过去问道：“大哥，现在怎么不准进出城了？”
士兵见是她，面色和善几分。
“今早有难民非要进城，在城门口起了争执。县令大人下令，所有人暂时不得进出城，除非是有通行令。”
通行令？
看来是在她去大田村期间下发的指令。
说这话的时候士兵脸上有几分考量之色，应该是没有如实说完。
想必还有什么其他不方便说的隐情。
陈玉看了眼人头涌动的城门口，“大哥，你是知道我底细的，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让我进去？”
士兵摇头，“姑娘，县令大人亲自下发的告令，你也不要为难我了！”
陈玉点头。
知道他也是个当值的，没有话语权。
没想到出来一趟，没赶上李二柱他们一起离开就算了，现在回城也不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