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至执着
这回要殉职了！徐菲心中暗叫一声，她很佩服自己在面临崩溃的前一刻还知道手枪打鬼是无效的！
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也会法术，就像慕天行那样随便画个什么符就可以驱退眼前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明知道眼前出现的是幻觉，可徐菲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原本光洁的天花板上出现一张硕大的鬼脸，陈丹那张被饿鬼啃得面目全非的脸此时正狞笑着冲她张开血盆大口。那张嘴仿佛蛇口一般，竟能完全开阖，而且越张越圆，完全可以将她就那么生吞进去。
徐菲惊慌失措的想逃开，却发现身边的顾华一点反应也没有。“喂——姓顾的！你傻了不成，你想让她吞了你啊？”她一边叫道一边去拉顾华的手。谁知后者仰天一叹道：“慕老板说得对，他能替人了却孽债却不能替别人还上情债。我欠陈丹的是情，也是债…就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孽吧！”
徐菲大骇，这个顾华显然是疯了！她拼命的伸出手想去拉他，无奈双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挪不开步子！她低头一看，顿时被吓得腿软，自己的双脚被一根红色的，类似鲜红雨滴的舌头给卷住。那柔软粘黏的东西正顺着她的双脚慢慢向上游走着，她的整个身体完全不能动弹。那该死的舌头没有一丝温度，还散发着无比的恶臭，徐菲嫌恶的闭上眼睛。神啊！就算要死，也请不要用这么肮脏的东西来弄死自己！
就在徐菲以为自己要光荣殉职的时候，突然一身白衣的慕天行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始终挂着那该死的笑。虽然徐菲不得不必须承认，他的微笑很迷人。但在这个时候，在他们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他竟然还能露出那漫不经心的笑容！
慕天行淡然站定，左手轻轻一挥。似乎完全不在意陈丹那张巨恐怖的丑脸，以及它叫嚣颤抖的样子。
“姓慕的！你还不快想办法！难道你真像这个傻男人说的，准备用他这条性命去了断这段孽缘？他是活生生的人啊！我绝不能坐视有人这样送命！就算凶手是鬼也不行！”徐菲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愤怒的叉着腰怒吼道。
慕天行笑了笑道：“谁告诉你，我要牺牲我的客人去对付一只鬼？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济吗？”
“我…我没这么认为！”徐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极力否认，事实上她也不相信慕天行会不顾别人的性命，有那样温柔笑容的男子，心肠应该也不会那么硬！老鬼曾经评价她是一个意气用事、固执坚强的女人，看来他是真正了解她的。“这，这不是那傻子自己说的吗？”
慕天行摇头道：“看来是我的客人没有搞清楚，在合约上我写得很清楚，无论是前世冤仇、今生孽债等复杂性问题全部是一次性收取费用，务必为客人永诀后顾之忧。这是承诺也是信誉，所以顾先生是自己会错意了！我之所以那样说…其实是为了让他自己出面解决这件事，没想到，结果给弄糟了！还把你扯了进来。所以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面了…”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徐菲打断道：“好了好了！现在可不是你解释合约的时候，你还是快点用符咒对付陈丹吧！要不然…”
徐菲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陈丹虽然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张牙舞爪，可仿佛怎么也突破不了某种东西，只能停留在原地。“那是…”她用尽眼力，原本什么都没看见的地方竟然突然出现一道水波纹状透明的东西。她伸手探了探，发现和看不见的空气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的手可以畅通无阻的穿透过去，但貌似陈丹却无法通过那道屏障。
“我已经用法水布了一道结界，以陈丹的能力是不可能突破的！”慕天行好心的解释道。
“哦！害我白担心了！”徐菲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似乎刚才那个被吓得不轻的是别人一样。“那接下去，我们怎么办？你该不会天天跟在他们后面替他们布结界吧？”她用嘴呶了呶顾华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慕天行眯了眯眼，冷冷的扫了被他困在外边的陈丹一眼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已经造下两条杀孽，还妄自驱散他们的魂魄，你可知道三界内的秩序以被你打乱？你的魂魄靠着一丝怨气存在，若是拘魂使者到，你有把握对付它的魔魂网吗？你是无法逃避地狱司法令的！”
他话音一落，外面那张恐怖的鬼脸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秀的面孔，她一身白衣白裙，齐肩的短发，鹅蛋脸，如果不是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双眼，徐菲万万不会料到她会是一只鬼！
“没想到他会请法师对付我！”陈丹没有了刚才的戾气，只是幽幽一叹，用哀怨的眼神望着顾华，那一眼包含了许多，有爱、有恨、有怨或许还有悔…
不知怎么的，就那一眼，徐菲便对她产生深深的同情。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最后还是离开了她！说怨，她不该怨他们，说恨，究竟是该恨命运的安排还是恨他们呢？或许这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吧…她忽然有句话很想对陈丹说：“陈丹——你爱的始终是马明华，对不对？所以你才会介意自己的身材，才会用马明华的审美观来苛求自己，不是吗？你口口声声说顾华背叛了你，践踏了你对他的爱，可是事实上，你究竟是不是全心爱着他呢？你有了解过他吗？你知道他是如何心疼你，如何为你增肥的吗？”
陈丹微微一怔，似乎这个问题是她从未想过的，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顾华，后者只是一声轻叹，倒是面无惧色。她心里终于渐渐明白，为什么当她知道自己有能力杀死任何一个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杀掉马明华，不仅如此，即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刺穿他的喉咙也仍不解她心中的恨意！那是因为，爱有多深，恨便是爱的百倍…她的眼中满是血泪，其实她的仇，她的恨早已了却，她杀了负心的男人，杀了那个妖媚的狐狸精，她就应该化为湮灭，可是，为什么没有？那是因为…尘世间或许还有人是她牵挂的，她用一种近乎变态的放肆回报着曾经他对她的爱…
陈丹的嘴唇一开一合，受过专业训练的徐菲很快看清楚，那是一句包含着各种感情的“对不起”
而顾华则是风轻云淡的一笑：“算了——你还记得那句话吗？再过几十年，我们还是会再见的，等送到火葬场，全部都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再认识谁，全部送到农村当化肥！所以留在尘世的，绝对不应该是仇恨！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