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兵营
事实上,魔术师在面对收起随意、气势汹汹向他冲来的大兵时,心中反而更加自信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的高大身影并没有那么可怕,似乎自己也的实力也并非那样不堪。
轻舞魔术短杖,魔术师的左侧十步左右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火星。
这一招已经用老,他的能力和称号相得益彰,所拥有的手段都是一些常用的魔术。这一招看起来像是空间能力,实际上的效果也差不多,但其实所受到的限制比较多。
大兵自认已经摸到了规律,比如从出现火星到转移位置的时间间隔。所以他猛然前踏的同时,突然向他的右侧狠狠挥出了一剑。
强大的力量压缩着空气化为风刃,这使得近战的阔剑也具备了一定程度的远程攻击属性。
小型的飓风席卷而去,在它的面前,小小的火星根本不堪一击,触碰到风刃边界的时候就已经熄灭。
但也仅此而已了。
大兵做出了预判,踩着对方即将完成位移前的刹那发出了攻击。
但是呢,人家魔术师其实还站在原地,根本就没带动弹的。
也就是说,大兵在距离魔术师还有五六米的时候猛然停住了脚步,狠狠挥出了一剑扑灭了一个小火星。
他现在还保持着横向挥剑的帅气姿势,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战斗以来的第一次,魔术师露出了一个从容的微笑。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穿戴魔术师的全套衣物,尤其是那顶礼帽,这让他感觉到颇为遗憾。
他将右手按在胸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像是个即将开始表演节目的魔术师。
大兵将这个动作视为了挑衅,多久了,他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眼中仿佛能够喷出怒火,但面容却极为冷峻,他一声不吭持剑直上。
即便他已经认真起来,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大大出乎意料。
他的对手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明明还是那些手段,明明能力的强度并没有加强,但他的阔剑已经无法再完成压制,甚至频频陷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五六个回合的交手之后,他已经不能再保持大开大合的攻势,时不时地需要做出一些防守。
与之相反的是,魔术师完全找回了自信,各种小手段的衔接完全是信手拈来,而且经常可以通过一些假动作来骗招,应对起来愈发从容不迫,时不时的还能做出些小反击。
他当然感觉到了异常,自己的精神力正处于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
但身处战斗之中,他没有时间多加思考,只能猜测是临阵突破或者是极大的压力下激发了自己的潜能。
魔术师哪里知道,这跟他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从被人戏耍的猴子变成从容不迫的表演家,差距只是一架天平的加持而已。
久攻不下,大兵惊疑不定。尤其是在他战斗的间隙瞥到了后方的情况,一堆人也没能完成对两名闯入者的绞杀,反而又被击杀了数人。
不能再等了!
大兵躲开从各个方向飞来的纸牌,后退的同时突然将阔剑插入地面。
剑尖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异常,一侧呈现出黑色,另一侧是红色,然后一个眨眼的功夫,黑红两色扩张到了百米左右。
这似乎并没有扩张的过程,上一刻还萦绕着剑尖,下一刻已经达到了眼下的规模,将整座教堂和它前方的街道全部囊括在内。
这一头,李斯战斗正酣,突然察觉到脚下的地面变成了纯黑色,心知不好立刻就要通过两界钉挪移走,终归还是慢了一拍。
眼前一晃,他已经不在教堂前方,而是身处一座军营之中。
身穿甲胄、腰挂兵牌、挎着单刀,李斯摸了摸身上粗劣的藤甲,感受着手指尖传回的粗粝触感,思绪有些停滞。
精神类能力?
以他现在的精神抗性来说,能够直接将他拉入如此真实的幻境,说明对方的能力等级可不低。
突然,他脑子一阵眩晕,思绪变得昏昏沉沉。就像是从水中浮出了水面,所有的感知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冲击着他的心神。
尘土混着血腥味、汗味臭味一股脑儿地钻进了他的鼻腔。也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节,甲胄内好像只有件单衣,冷风一吹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嘴唇发干、嗓子干哑,张嘴想要说话,却下意识先咽了口唾沫,没什么口水,就那么一点点通过喉咙,刺痛得难受,连着咽了好几口也没有得到缓解。
摸了摸腰间的水囊,匆忙解下扒开塞子,仰着脑袋直往里灌,却只是倒出了两滴水,舔了舔壶口,却也无法汲取到更多的水分。反而干裂的嘴唇受到刺激,干拉得难受。
他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全是兵丁,二三十号人挤在一个小帐篷里,人挨着人全部席地而坐,杵着长矛低垂着脑袋,脸上红的黑的乱七八糟,没有一个干净的。
就在此时,耳畔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士兵们闻言迟钝地睁开了双眼,里头血红一片,过了几息之后才悉悉索索爬起。
沉默无声是主旋律,一切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艰难站起之后纷纷向营帐外走去。
李斯的思绪有些混乱,他感觉到很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起来是哪里不对劲,就坐在那里握着水囊发呆。
“士兵,士兵!”
不知何时,帐篷里的人全部走空了,此时撩着帐门的是一位黑脸汉子,他身上穿的甲比自己的要高级,起码粘着不少铁片。
他此时右手紧握腰间的剑柄,横眉冷对,口中冷冷喝问:“士兵,起来!你要做逃兵吗!”
一股记忆莫名其妙从脑海中浮现,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是督军官,有直接斩杀阵前逃兵的权力。
李斯杵着剑哆哆嗦嗦站起,低头哈腰道歉,从督军官让开的半个身位中穿了过去。
军帐外都是匆匆忙忙奔跑的兵丁,脸上不见紧张,只有麻木。
他下意识跟随着他们一起跑了起来,远方不知发生了什么喧闹得厉害。
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胸口鼓胀得难受,呼吸也愈发艰难。
他眉头紧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脑袋里却像有团浆糊,想什么都朦朦胧胧的。
思绪就像一团错乱团在一起的毛线团,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线头,抽出来一点却被卡住,根本无法捋顺。
渐渐的,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心中的困恼并未随着奔跑的动作减少,反而愈发强烈,心悸气喘,怎么也无法平息。
终于,他驻足站在原地。兵丁从他身边跑过,时不时磕碰到他的肩膀他都没有回神,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
就在他五六丈开外的地方,同样有一人站在原地。他们两人就像是湍急溪流中的两颗礁石,任由溪水从他们身边流过却岿然不动。
相比于李斯沉静思考,另一人的状态更加猛烈,身体不停打着摆子,脸上挂满了愁容。
突然,他脚下的黄土地出现了黑红两色。这个变化一闪而逝,然后如同心脏跳动一般不停切换。
某一刻,他身边的一切全都陷入了静止之中。
李斯骤然回神,他听到了远方汹涌的水声。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想象得出那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与此同时,脚下土地像是被鲜血染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开。
凡是血色蔓延到的地方,一切的兵丁、帐篷全部化为乌有,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某一刻,再一眨眼,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李斯还保持着拧眉站立的姿态,但一切的思想和记忆都回来了。
想起刚刚置身兵营的那一幕,他忘记了自己是谁,有一股意志在暗中操控,这种经历让他不寒而栗,想想就后怕不已。
此时他摆脱了幻境,却也没有回到教堂前,正站在一个网格的中央。
举目望去,他呆愣当场。
楚河汉界,象棋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