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左右为难
皇上？
说得是萧明煜吧？
没了耶律兀刺，萧明劼根本没有任何倚仗。这场权力之战，最终的胜利者必定是萧明煜。
月荷仔细地喂楚云卿喝过了药，服侍她漱过口，又将她嘴边的药汤擦去。
楚云卿动都没动几下，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她的胸口疼得像被巨石碾过，每一次呼吸都像带着刀子。
见她想问些什么，月荷连忙道：“小姐，您现在还是好好休息，等身子养好了，您想问什么，奴婢知道的，都会一一告诉您。”
楚云卿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实在不宜挪动。而且她去西凉之前已经嘱咐月荷卖了宅子，她出去了，也不知道住哪儿。
她微微阖了阖眼表示明白，哑着嗓子问道：“我兄长……还有，陆师兄，怎样了？元庄主呢？”
月荷笑笑，“您是说江公子吗？皇上封他做了将军，好像去了北大营。皇上还封了江公子做侯爷，又给他赐了府邸。陆公子，他还在骁骑卫，不过陆公子现在是统领了。国舅爷也受了重伤，听说一直都在府里养伤，奴婢没见过他。”
做了将军，封了侯……
楚云卿心里微微泛苦：这样的江瑾轩，还能带自己去北境吗？
做了皇上的臣子，身不由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还有萧明煜，他会放自己离开吗？
刚刚醒来，身子太弱，楚云卿喝过药，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直到身边微微一陷，有人躺在了她身边。楚云卿睁开眼睛，望进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里。
看到她醒来，那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唤着，“卿卿？”
楚云卿轻轻扯了扯唇角。
萧明煜眼圈立刻红了，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你总算是醒了……月荷之前说过，我都没看到……卿卿……”
他动作非常轻柔，唯恐触碰到了楚云卿的伤，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哑着嗓子道:“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让人给你熬了参汤，先喝一点好不好？”
楚云卿喝了一肚子药汤，没有胃口，闻言摇了摇头。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体力恢复的慢，伤也好的慢。喝点参汤吧？要不然燕窝？或者老鸭汤？这些我让他们每天都准备着，你想喝……”
楚云卿干脆转过头。
萧明煜探过身子看着她，轻声哄着，“好好，不喝不喝。我也还没吃东西呢，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吧，早点休息。”
“老鸭汤。”
“好。”萧明煜迅速翻身下榻，一会儿工夫膳食太监和宫女们便鱼贯而入，殿内老鸭汤的香味冲淡了香兽炉里的龙涎香。
萧明煜亲手端着汤，一勺一勺喂给楚云卿，旁人欲接手，他还不让。
楚云卿咽下一勺汤，问道:“月荷呢？”
“出宫了。既然你已经醒了，她也还有孩子要照顾。以后就由轻衣她们服侍你。”
萧明煜轻轻吹着汤，动作非常娴熟。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辰国最尊贵的男人，平常用膳都是由膳食太监精挑细选了，放在他面前的玉碗中供他享用。
何须做这些？
楚云卿眼睛有些湿，又不想他看见，遂转头向里。
萧明煜不明所以，将汤放下，“不喝了吗？只喝这么几口？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楚云卿声音有点闷，“我累了，想睡会。”
萧明煜拧了帕子，探过身子给她擦了脸，又擦了手，最后在她脸上亲了亲，“好了，睡吧。”
一滴眼泪顺着楚云卿紧闭的眼睛流了下来，隐入鬓边的发丝，瞬忽不见。
她没忘之前跟乔师南说过的话，她不想进宫，不想留在他身边，看他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女人，更不想成为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
在围剿耶律兀刺之前的那个夜晚，她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所以在面对萧明煜时，她将自己所有的思念、爱恋和不舍都展现在了他面前。
那些断情绝爱的话，再说已无用。
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他，一直都在照顾她，除非朝中事忙，否则很少假手于人。
让人如何不动容？
她到底该怎么办？
直到楚云卿能从榻上坐起，下榻，正常行走，到自由活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这个问题，楚云卿也没有想好答案。
因为她发现，她的内力消失了，只要一运功，丹田处就会传来一阵刺痛。
这三个月，都是曹文理来为她看诊。对于这种情况，曹文理也不懂。
早在楚云卿醒来之后不久，雪漫城就离京而去，她想问一问都不能。
小年夜前一天，曹文理带着乔师南进了宫。
不需要再易容，曹先生早已恢复了本来的容貌:三十五岁的中年男子，皮肤略黑，却是一个眉目疏朗、鼻直唇方的帅大叔。
为楚云卿检查过伤势，曹文理说道:“现在算是痊愈了，但是要想恢复如初，还要再等一两个月。这段时间，就让师南替我来为你看诊，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来一次就行了。”
楚云卿心里一跳，问道:“先生要去北境边关了？”
曹文理感叹一声，“是啊，我现在，好歹也算是自由身了。留着有用之身，做点有用之事。边关战事多，伤者多，没有好的郎中，很多人最后因为一点小伤，却落得个肢体不全。我想，在那边开个学堂，收几个徒弟，以后，能多救几个人算几个。”
楚云卿心情复杂，问道，“马上就是过年，先生何不等年后再启程？”
曹文理笑笑，“师南也这样说。不过我想着，早去一天，那些打仗受伤的、寒冷天气冻伤的，能早一天得到治疗，有些需要截掉的伤肢就能保住了。这个时代，活着不易，我呀，趁着能动，就多做一点吧。”
乔师南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这次进宫还是跟元墨轩磨了好久才被应允，闻言一下子跳起来，“那等我生了之后我也去！”
曹文理戏谑道:“你们家小轩轩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