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陈年旧事
楚云卿很快回过神，疑惑地问道:“你，你就这么肯定……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的信息都是假的？”
莫离笑笑，“其实，从你十月份进入落马城，我就已经留意到你了。且连上外面那个，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我今晚怎会出现在这里？”
见楚云卿面色有异，连忙说道:“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样。不知你，你对你的身世，知道多少？”
楚云卿想了想，从带来的包裹里取出那个长命锁。她记得月荷说过，这个长命锁是从蔡家带回来的，是她的东西。
她将长命锁交给莫离，道:“小时的事，我已经不记得。我来西凉之前，月荷姐跟我说过，这个东西是我生身父母留给我的，让我随身带着。”
她出生就有记忆的事，绝不能再说与他人知晓。
莫离接过长命锁，从自己袖袋中也拿出一枚同样款式、同等质地的长命锁，放到了一起。
长命锁一面刻着“平安顺遂”，一面刻着“长命百岁”。锁子底部印着一个小小的“江”字。
在长命百岁四字下面，莫离的刻着“瑾轩”，楚云卿的刻着“月夕”。
楚云卿看着两块一模一样的长命锁，仍然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梦中，充满了梦幻和难以置信。
最后，楚云卿将淳于幽叫了过来。
三个人坐在一起，莫离将当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原来当年江慎无意中撞破南宫复和北庆鬼刺首领会面，才会被杀人灭口。
江慎只来得及将自己的儿子女儿送走，便葬身于鬼刺刀下。江汉卿带着五岁的弟弟，在逃走时被鬼刺追上，江汉卿被鬼刺杀害，而江瑾轩，被鬼刺的大刀划破了脸，掉下山涧。若不是他现在的师父相救，他也早已不在人世。
楚云卿也将自己被蔡家收养，后来蔡阿福带进京城要卖掉她，楚承安救下认作义女，半年后楚氏夫妇被鬼刺杀害，她被迫拜师进入赤焰门，成为元墨轩手下的暗卫。
只略去了萧明煜和她的感情纠葛部分。
莫离心疼地看着小妹，道:“是我不好，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你，让你受委屈了。”
楚云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二哥，我，那时太小，所以……”
“二哥明白。”莫离看着楚云卿，“以后不一样了，小妹，以后二哥护着你。”
楚云卿嗫嚅道:“谢谢！”
江家的一切，对她来说实在太遥远了，远的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这十几年，她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独来独往，突然之间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至亲，她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淳于幽看出了楚云卿的不自在，转而问莫离，“莫公子既是西凉王的座上宾，在下想问，公子可听说过耶律兀刺这个名字？”
“耶律兀刺？”莫离诧然问道:“淳于大哥如何知道此人？”
淳于幽笑道:“是云卿潜入西凉王宫，听见西凉王和耶律鲁加争吵时，提到过这个名字。”
莫离恍然，“原来是这样。耶律兀刺是上一任西凉王耶律术的小儿子。西凉王位可子承父位，也可同族相争，败者退让。”
“耶律术当年接受耶律夷离的挑战，耶律术一方最终战败。作为战胜者一方，耶律夷离有权接纳耶律术的妻妾，并将其儿孙贬为自己的奴隶。耶律术战死，他的六个儿子也在两族战斗中被杀，只有他七岁的小儿子耶律兀刺带着他的属下不知所踪。”
莫离笑了笑，继续说道:“西凉人善战，以战论英雄。听闻，耶律兀刺非常聪明，五岁时就用智谋击败了比他大十几岁的兄长，在耶律术与耶律夷离决战之前，身边已经有了大量忠心耿耿的拥护者。”
“虽然这些年没有耶律兀刺的消息，但是西凉人都相信他还活着。”
楚云卿好奇问道:“就没有他的一点消息？世界虽大，藏一个人容易，可他的那些部下，难道也不知所踪？”
莫离笑着看向楚云卿，眼里满是赞许，“小妹说的没错。耶律兀刺的部下，在北庆组建了一个杀手组织，是……”
“鬼刺！”楚云卿突然出声打断莫离的话，浑身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莫离点点头，“对，鬼刺。鬼刺凶狠残忍，手段极其狠辣，这几十年已经成了北庆不可小觑的势力。北庆皇族也不得不对他们以礼相待。”
楚云卿用力握紧了拳头:如果南宫复就是耶律兀刺，那鬼刺为他所用，就说得过去了！
楚云卿深吸一口气，道:“所以兄长知道南宫复就是耶律兀刺？”
莫离苦涩一笑，“是的。”
既然知道，这么些年为什么都没有揭穿这个秘密？
楚云卿转念一想，立刻就理解了兄长的苦衷，“兄长是因为势单力薄，而南宫复位高权重，就算你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还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兄长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够一举杀死他的机会？”
莫离轻轻叹了口气，道:“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证据。我查过南宫复的身世，他是瀛洲南宫季的儿子。南宫氏本是瀛洲大户，后来生意失败家族败落。”
“南宫季跟着往来西凉的客商，做些皮毛生意，算是小有薄资。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南宫复。南宫复幼年丧母，父子俩相依为命。南宫复从小就坐在父亲的马车上，跟着他到处奔波。
南宫复十岁时，得了一身蛇皮病的他突然独自一人回到家乡，称自己父亲病死在了西凉。在乡邻帮助下，南宫复变卖家产，外出读书。
再后来，南宫复在十九岁那年高中状元，进了京，做了官，不到十年时间就位极人臣，成为大辰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而真正的南宫复比耶律兀刺要大两岁，所以今年五十四岁的南宫复，实际年龄应该是五十二岁。”
“此人不管是心机还是手段，都令人叹为观止。而且他武功高深莫测，一身铁布衫功夫已经达到了大成境界。”
楚云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南宫复，居然还会武功？”
莫离点头，“是的，是鬼刺第一任首领耶律剌蚩所授。耶律剌蚩曾是西凉王宫第一护卫，武功比元墨轩的师父凌珏还要高，而且练得也是铁布衫。十七年前被父亲撞见的那次，是病重的耶律剌蚩带着耶律枭来拜见主子，耶律枭就是如今的厉魈。江氏灭门案，是厉魈送给耶律兀刺的投名状。”
淳于幽问道，“可是，南宫氏虽然败落，他们也还有乡邻，难道就没人认出，南宫复不是真正的南宫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