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重复的一天
在一次次的对湖神的祭拜中，所有人对于湖神的信仰日渐加深。
每年固定的日子，阿古柏都会带领全城人举行盛大的祭祀典礼。所有人都会和新加入之人一样，滴血在金币上，然后依次投入湖中。
年年如此。
到了阿古柏70岁这一年的祭祀大典，一切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那天的湖水似乎比往常更加深邃，湖岸的树叶如同被血染了一样鲜红。
所有人不再和以前一样把带着鲜血的金币投入湖中时。
而是直接手握金币，缓缓走进湖底。
这平滑如镜的湖水，像是一张深渊巨口，一个又一个的吞噬这座城的子民。随着他们一个个进入，原本清澈的湖水被染上了血色。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就是阿古柏进入湖中。
他发不出声音，也没有发出声音的想法。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疼痛，和自己全身的血肉在一点点消融。
······
很快，整片绿洲除了多出来的城池，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阿古柏初来时的样子。
只剩下寂静。
就这样再没有人和动物出现过 ，时间在这里消失，变化在这里停滞。
在阿古柏并不知道的多久以后，一个仙女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至于她是怎么做的，以及自己进入湖里的记忆阿古柏的头脑里并没有。
他只有自己醒来时就在城里的记忆，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进入湖里之前的平常一天。
但永远只会在这里重复这一天。
然后那位面戴青纱的仙子见了他。
她告诉他。
他们已经死了。血肉和魂魄都被那些红叶树吃了。她只是施法创造了一个新的绿洲覆盖了他们原本的绿洲，并把所有人的残魂放了进来。
他们要等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年轻人进来，就可以带他们出去。把他们真正带离这里。
那位仙子和阿古柏交待完一切后，忽然朝着空气说道：“小江河，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三分之一件事。可别让姐姐失望哦？”
我又仔细看了看那仙子。这桃花眸子，这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丰满的···
她是钟梦！三分之一件事？不是一件事吗？还能这样？
我下意识的就回道：“钟梦···姐姐，你很多年前就知道我会来这里吗？你真是神仙？”
说完才想到这是在阿古柏的记忆里。
她又怎么能回答我呢。
“没错，姐姐我就是神仙，完成我们约定好的，帮我做完一件事我会有奖励给你的！”
她竟然能在别人的记忆里和我说话？
后来才意识到，她应该是预判了我会问的问题。提前在阿古柏面前回答了。
不过能在很多年前就算到这些，也真是神仙手段了。
我从阿古柏的梦里回到这神奇的空间。也许这是钟梦为这座城所有人造的一个寄居之所，一个梦。
把这些人都带出去，我真能做到吗？又把他们带到哪去呢？
我把阿古柏叫醒。
我问他：“如果我能把你们带出去，你们想去哪？”
他没有思考，也许在这里的一天又一天里他早就思考无数遍了。
他一边走出宫殿一边说道：“每天我都会在这个时间，走出宫殿，巡视这座城。所有人也会在每天准时出现在他们该出现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虽然我们有自己的思想，但身体会自动去做该做的事。”
我们身后跟着一队士兵，阿古柏边和我说话。边在士兵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我们坐下后他又说道：“现在，马车会颠簸一下。”
他刚说完，马车真的如他所说。接着传来小孩子的的哭声，我伸出去一看。一个小孩被马车压到了腿。
在地上嗷嗷大哭。
接着阿古柏在士兵的搀扶下下了车，“这件事每个人都知道会发生，但每个人还是都会去做。”他和我说。
接着就是请人为孩子医治，安慰孩子父母。父母也在旁边批评小男孩乱跑。又心疼孩子受伤大哭起来。
事情结束后，我们再次上了马车。
“我们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我知道，这也是为我们曾经的奢靡享乐赎罪。这都是我们把自己献给了恶魔换来的。这里的所有人都为曾经的贪婪后悔。”
他掀开帘子看着那幽深的湖水。喃喃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想回到来这里之前，回到我们曾经的故乡。”
我点了点头。“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吗？”
“不是这样想的人，不在这里，他们的残魂还在红叶树里。可能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留在这里的，都是还有求生执念的。”
我又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你们现在所有人的梦境？因为你们共同经历过这样的一天，所以在这样的记忆下，形成了这样的梦境。仙子用法术帮你们维持住了这个梦境，并把你们的残魂注入到梦境里你们每个人的身上。所以，你们控制不了身体。因为这不是你们的身体，而是你们梦境中的自己，也就是你们记忆中的自己。行动的是你们的记忆。如果你们有人做出了和记忆中不同的事，会与其他人记忆不符。这个大家共同的梦境会就不成立，会破碎。所以要维持住这个梦，你们所有人都必须要按照梦里的既有路线去做。所以是这片梦境要维持下去强行让你们每天做着相同的事！”
他听完，继续在做着平常做的事。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
“的确有这个可能，我想你也发现了，在我独处时，我是可以和你自由交谈的。当我在外面时就是一边做固定的事一边和你交流。这，都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在我本来就独处的时间，我自己做什么事不会和其他人有交集，不会破坏梦境，所以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他说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神情激动，忽然又显得很恐惧。
“那您出现在了这外面，会不会···”
“应该没事，要不然这梦境早破碎了。我本来就有进入他人梦境，而不破坏梦境继续的能力。”
“怪不得，怪不得仙子说让等你来！”他喃喃道。“看来一切，早已注定。”
和阿古柏共同经历了这重复了无数次的普通一天。我我们回到了宫殿。
“您，有办法了吗？”刚坐下，阿古柏就有点急切的问道。
既然真是梦的话，我想了想，可能真有个办法。
我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你们继续···”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股侵蚀的力量在冲击着这片空间。
我闪身来到宫墙之上，发现天空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湛蓝的天空，此时逐渐模糊。继而又像被滴了一滴红墨水一样，鲜艳的红色渲染开来。
这种鲜红，和那矗立在湖边的红叶树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