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誓与观音争业绩（23）
“你看看我这份，看最后那段纪文母子两人的口供，就是他们两人计划的最后一段，如何解释牛云霞难产而死。
看完你就明白朕为何这么说了！”
太上皇并未故意吊人胃口，感慨完便将手里的那一份记录递给了徒明辉。
而徒明辉当然是赶忙恭敬接过。
好奇的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便也反应过来，笑道：
“他们母子还真是找死,竟然想把计划中被他们害死的牛云霞难产而死之事，甩锅到石榴神身上，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信神，还想把自身犯的罪往神灵身上污蔑的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恐怕这才是石榴神出手的关键。”
“父皇，我看此事好办了,那石榴神虽然还未被正式敕封,但也已经算过了明路的社稷正神，天下受其恩的女子不知凡几,纪文母子如此亵神之举，即便还未曾实行，那也是大逆不道之事。
但直接赐死确实不太合适。
去爵流放，心里又不太爽快。
所以，我觉得，不若将选择权交给纪家宗族，就说爵位可以替死，如果想保住纪文的命，爵位便没了，如果想保住爵位，那就得先让纪文继爵，到时候没有爵位的他，赐死也相当的合理。”
“百姓们应该不会有太多争议，特别是将他计划的最后一段披露出去后。
想来得了石榴神恩赐的人。
就足以一人一口唾沫将他淹死。”
爵位为什么尊贵呢，除了各方面的特权好处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替死这一点，一般来讲,只要不是触及皇帝底线的罪过，都可以用爵位来顶一次罪。
当然了，这只是一般来讲。
具体能不能替死跟皇帝本身也有关系，碰上洪武大帝那种大佬，就是有免死金牌都没有用，想让你死还是得死。
另外谋逆造反之类的操作。
肯定也不可能用爵位替死。
但一般罪过，伯爵这个爵位绝对足以抵消，不过这时候正常也会有两种情况，那就是有的人愿意用爵位替死，有的人不愿意，然而一般来讲，这也轮不到那些人自己选择，还得看皇帝意思。
如果是异性王之类，对皇权已经产生威胁的爵位，皇帝当然是一找到借口就设法让他们用爵位抵罪，削爵之类。
坚决不放过削弱他们的机会。
但如果是一些小爵位，有没有根本无伤大雅的话，那家族里的族老们当然就可以稍微运作运作，宁愿把人弄去坐牢流放，甚至去死，也得把爵位保住。
毕竟对于这些小家族而言,爵位几乎就是他们家族的根本了，一旦被削去爵位，他们在京城里恐怕都无法立足。
正是因为当朝存在这种潜规则。
纪文的庶弟，才会愿意与牛云霞合作，毕竟他要是帮忙弄一通，最后除了把自家爵位弄没了之外，啥收获都没有的话，那他折腾个啥，怕是家族里的那些族老，就得先气的疯狂殴打他一顿。
“你该不会以为这是你独创的想法吧，此事早有惯例，不需要你专门这么直白的说，让戴荃过去传旨就行了。”
太上皇看他儿子徒明辉颇有些自得的神色，当即就很不爽的直言吐槽道。
徒明辉虽然并不知道这么做早有惯例，但他也没跟他父皇争什么，不知道的事以后再去了解就是，所以最终他只是赔笑表示自己还需要学习，然后便吩咐戴荃去传旨，并叮嘱他先去户部把负责爵位继承的官员带过去，将这件事早早定下来，省得回头他们还得再操心。
诶，没错，普通爵位的继承基本都是由户部管理，毕竟户部主要就是管户籍的，爵位继承本质上来讲也是户籍的一种，自然该归户部管，只不过很多高等爵位和皇族王爵，皇帝会插手干预。
所以显得爵位继承好像是由皇帝亲自管似的，但其实皇帝哪有空管所有人的爵位继承啊，也就他关心的会管管。
普通爵位继承由户部管。
皇族爵位继承由宗室管。
皇帝最多偶尔关心关心，或者碰到一些顺心乃至不顺心的插手干预一二。
没办法，规矩是规矩，但皇帝确实凌驾于所有规矩之上，他不守规矩，改一改自己儿子的爵位，封号啥的，或者改一改某个国公继承人啥的，户部和宗室那边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认。
……
本来大理寺那边的人还以为他们要等上许久，甚至今天都不一定能有圣旨下达，却没想到，不过不到一个时辰。
戴荃就回来了。
还带着两个户部官员，几个户部小吏，纪家的户籍黄册，以及圣旨回来。
紧接着跟刚刚的流程差不多。
反正是先跪下来听旨。
区别在于，这次听完旨意后，很多人都懵了，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想到皇帝会以亵神作为切入点，判处纪文死罪。
再看跟着过来的吏部官员，陛下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那就是让那些纪家族老们，赶紧选个人继承纪文的爵位。
然后将纪文以先前那些罪过。
加上亵渎社稷正神罪，判处死刑。
虽然有些人觉得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但毕竟是圣旨钦定，而且太上皇和新帝两人全都同意了，自然没人敢置喙什么，所以此事就算是这么敲定了。
紧接着便是按旨意执行。
以及随着戴荃离开。
在场众勋贵才在私下讨论起来。
“把亵渎正神这个罪加进去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啊，这不显得陛下他们有点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意思吗？奇怪！”
“普通亵神自然没事，也没人说什么，但是你别忘了，圣旨里面明确提到了是社稷正神，所谓社稷正神，那是陛下祭天大典之时，需要祭祀的神灵啊！
譬如昊天，比如五帝！
说你不学无术吧，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平常咱们拜的那些个什么观音佛祖啥的，都不是社稷正神，就连玉皇大帝也不算，上古年间太一算社稷正神，但后来被剔除了，如今祭祀的社稷正神只有九位，也就是昊天以及三皇五帝。”
“那石榴神不也不算吗？”
“现在是不算，但陛下先前不是已经定下了今年祭天大典的流程了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将石榴神定为新的社稷正神，只是还没有正式进行敕封罢了。
但如果陛下硬说是。
那也无法反驳……”
“看来纪文这家伙是真的惹了众怒了，就连陛下都看不过去，要他死！”
“等等，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所谓亵神之罪不是借口，反倒是真的，甚至于石榴之神就有参与其中，这么一来的话，牛云霞说的预言梦，就合理了。”
“这……”
“纪文计划的最后，不就是想要将牛云霞难产而死的锅甩给石榴神吗？”
“娘咧，还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