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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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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瓶糊涂醉,四个人喝,我不胜酒力,有点醉了,但不敢糊涂,因为,我们还没有谈正事。

    某些地方养成的风气,在正经场所不办正经事,你好好跟他谈,他偏给你扯蛋,你一本正经,他就胡说八道,你要想办成事,就得找不正经的场所,到了不正经的场所,反而稀里哗啦就把正事给办成了。

    歪风邪气的正经场,唯一的用途,或许就是开会了。当然,开会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会议,如果是讨论的会议,没有拍板的人在,这种会议也不会讨论出什么结果,最多就是让人发发牢骚,不相互攻击,不相互推委,都能算是一次圆满的会议,成功的会议。

    我说的是酒局,怎么扯到了会议上去了!跑题了,串场了,看来我真的是——喝了糊涂酒,犯迷糊了!

    ——直到胖墩拿出一个红包,毕恭毕敬递到我的面前,我立刻酒醒了一大半。

    胖墩这个红包的意思我懂,这红包里装着的是我的医药补偿费。我头上的伤都好了,用不着医药费了,我只是心里有伤,得女人来治疗。

    要想忘记一个女人,那么,就去找一堆女人。我真醉了,记不得是谁说过这话了,我只记得昨晚阿芳的技术真好,让人回味无穷,现在都念念不忘。酒醉心明白,今晚,我得在这酒桌上,达到我的预想。

    我把红包推给胖墩,明知故问:“胖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猴子对我说:“枫林,这点小意思,算是前次的补偿,别嫌少,收下!”

    我问猴子:“我们算不算兄弟?”

    猴子点了点头,说:“我们当然是兄弟!”

    我又问猴子:“兄弟间,钱重要,还是情重要?”

    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截铁斩钉地说:“兄弟间,当然是情最重要了!”

    我笑了,说:“现在,我同胖哥也是兄弟,我能要胖哥的钱吗?那还把我当兄弟不!”

    猴子笑了,挥了挥手,胖墩收起红包就出包间买单去了。

    我拿起烟来,给猴子和刀子每人一根,然后,说:

    “大家既然是兄弟了,我就明说了,有件事情,还得请俩位哥哥高抬贵手,以后,阿芳姐妹的保护费能不能免了!”

    猴子的烟刚叼在嘴上,正准备点,便顿住了,他笑而不语,微笑着看着刀子。

    刀子的烟已经点上,抽了口,他把烟拿在手里,冷漠地问我:“为什么?”

    我笑了笑,说:“阿芳是我马子!”

    刀子冷笑道:“你才来多久?她俩姐妹我都没搞上,你……可能吗!”

    我点上烟,微笑着对刀子说:“昨晚,我都跟阿芳在一起,前天晚上,你问胖哥就知道,是谁跟着我了!”

    刀子吸了口烟,语气软和了些,说:“既然这样,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她俩姐妹的事,我们不再过问!”

    我得寸进尺,说:“她剩下的姐妹,我也得罩着!”

    刀子生气了,冷哼了一声,说:“凭什么?就凭你一张嘴,我一个月就少了一两千块!想得倒挺美!”

    我不笑了,叼着烟看向猴子。猴子朝我笑了笑,点上烟,抽了两口,不紧不慢地说:

    “枫林,刀子,你俩个都是我兄弟,古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能因为女人伤了兄弟间的和气!我看这样行不行,枫林,你跟你马子说,她得保证以后不要过界,去发廊啊,酒楼啊,这些地方挖刀子管控的小姐,当然了,她去外面拉人来,哪是另一回事!刀子,你也大度点,枫林刚到这地方,什么也没有,何况他身体又不好,都是兄弟,我们不能看着他喝西北风吧!”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立马向猴子点头保证。

    刀子心里不愉快,嘟囔道:“这个月都还没收呢,再怎么样得从下个月算起!”

    我笑了,说:“刀哥,你放心,这个月该收多少,我一定一分不少收上来,亲手交给你!”

    刀子不说话了,又阴沉着脸了!猴子拍了拍我的肩,说:

    “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我们兄弟间,要相互照应,不能内拱!”

    ……

    我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的酒,强撑着回到出租房,打开门,喉咙就发痒,赶紧跑去卫生间,刚蹲下,就吐得稀里花啦,一发不可收拾!立刻觉得眼冒金星,眼泪直流;顿时天悬地转,四肢泛力,身体不听大脑指挥,我本来想站起来,却瘫软在地,只能狼狈地靠在墙上,对着自来水龙头,漱口。

    漱完口,还喝了几口自来水,心里像火烧一样,挺难受,头很疼,筋在扯动,脑壳就快要炸了。

    闭上眼睛,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却还知道想女人,于是,轻轻地呼唤着:

    文慧,田文慧……玉兰,石玉兰……对不起啊,玉兰……玉竹……为什么你们都不理我……

    阿芳知道我跟猴子和刀子吃饭,就派阿虹暗暗跟踪我,阿虹等猴子和刀子骑着摩托车,摇摇晃晃出了天井,她才偷偷摸摸来到我的房间。

    阿虹在卫生间找到烂醉如泥的我,刚好碰到我在喊其他女人的名字,她有点生气,转过身,就走了,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关上了门,又回到卫生间,在我脸上一边打了一耳光,见我没有反应,睡得像死猪一样,于心不忍,便把我拖出卫生间,在房间的地板上,把我脏衣服脱了,扶我靠在床沿边,用毛巾把我身上檫干净,再把我拉上床……

    翌日中午,天井的麻将声把我吵醒,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阳台上飘飞的二手衣裤,心里空落落的,倍感怅然若失。

    残酒未消,头还有些沉重,我爬了起来,去冲了个澡,身心终于轻快了些。

    打开门,让空气流通,拿了个阿芳前晚送来的苹果,用手擦了擦,吃了,还是感觉四肢酸软,就躺在床上,抽起了烟。

    这时,阿虹来了,她倚在门口,神情落寞地看着我。阳台上,洗干净晒好的衣服,随风左右摇摆,我就知道阿虹昨晚来过。我朝阿虹笑了笑,说:

    “怎么啦,谁又惹你生气了?”

    阿虹撅着嘴,说:“明知故问,有些人没有良心!”

    我指了指我的心房,说:“心还跳着呢!”

    阿虹白了我一眼,望了望外面,想走。

    我赶忙做着痛苦的样子,说:“好痛,好痛!”

    阿虹跑了进来,坐在床边,关切地问:“你怎么啦?要不要紧?”

    我一把把阿虹抱在怀里。阿虹知道上当了,想挣脱,挣脱不开,就用小拳头砸我的手。

    阿虹说:“你个大骗子!”

    我说:“我没骗你,看不到你我心疼!”

    阿虹说:“你就是个大混蛋!”

    我说:“阿虹,你吃醋了!”

    阿虹不捶我了,说:“你找我表姐去吧,我求你放过我!”

    我把阿虹压在身下,恬不知耻地说:“阿虹,我现在只想要你!”

    阿虹说:“门没关呢!”

    我起身,去轻轻地关了门。转过身,阿虹自己开始脱衣服。阿虹默默地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赤条条地躺在我的面前,她闭着眼睛,双拳紧握。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上了床,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把完够了才松手……

    阿虹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滚出晶莹剔透的泪珠,犹如春天清晨路边的露珠,被我任意贱踏。我猛然惊醒,痛惜不己。

    我把阿虹搂在怀里,不停地吻着她的秀发,阿虹乖巧得像一只温柔的小猫,躺在我怀里,怎么抚摸,都毫无反应。我点了支烟,烦燥地抽了几口,说:

    “对不起,阿虹!刚才我太冲动了!”

    阿虹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看着我,问:“我的表姐叫我来问你,她的事情,谈妥了没有!”

    我心情有些烦燥,说:“她什么意思,怎么不自己来!”

    阿虹推开我,捂着胸部去洗澡去了。不一会,阿虹湿淋淋捂着胸口走了回来,我起床来,又去洗了个澡。

    我穿好衣服,阿虹已经化好妆了,我去拉阿虹的手,她缩了回去,拿着包,起身就走了。

    阿虹把我的门打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本来是想告诉阿虹,她们以后不用再交保护费了,见阿虹生气了,我没说出口。

    晚上,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正准备起床关门睡觉时,阿芳笑盈盈地来了,这一次,她只给我带来了几串烧烤。

    阿芳同阿虹一样,来了也不立即进屋,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爬了起来,坐在床沿边上,朝阿芳点了点头,便拿起烟来抽。

    阿芳进了屋,轻轻把门关上,款款地坐在我旁边,拿着一支羊肉串来喂我。我一口烟就着一口羊肉串吃了起来,一支烟抽完了,羊肉串也吃完了。阿芳从枕边抽了三张纸,把我嘴唇擦干净,从她的挂包里拿出一罐健力宝给我,去阳台上,把垃圾扔了。

    我喝了口健力宝,双腿放在床上,靠着床头躺着。不一会,卫生间响起了冲水声,阿芳又回来了,坐在床沿边,若有所思。我知道阿芳此行来的目的,便把昨晚我得到的结果,一五一十完完本本地告诉了她。

    阿芳听完后,对我说:“那么,我这几天,就把这个月的份子钱收上来,交给你!”

    我点了支烟,说:“不着急,有猴子在,刀子不敢胡来!”

    阿芳把我的烟拿过,抽了一口,躺在我腿上,把烟递给我嘴上,说:“你放心,从下个月起,该给你多少,我会一分不少给你!”

    我叼着烟,摸着阿芳的脸蛋,说:“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挣点钱也不容易,我有手有脚,饿不死!”

    阿芳向我上身靠了靠,把我的烟取下,优雅地弹掉了烟灰,吸了口,又递给我,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不能让好人吃亏!你要想在这地面上混得开,有些关系你得去维持,维持关系得花钱!”

    我猛吸了几口,把烟头放在烟灰罐里,双手垫着头,打了个哈欠,说:“到时候再说吧,至少,现在他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

    阿芳笑了笑,邪昧地看着我,问:“还想吗?”

    我不明所以,问:“什么呀?”

    阿芳摸着我的胸口,说:“明知故问,你也不老实!”

    我抚弄着阿芳的头发,挑逗道:“是男人见了你,都会想!”

    阿芳也挑逗我,说:“你还行不行!”

    我双手把阿芳紧紧抱住,说:“我今晚要让你投降!”

    阿芳“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

    一个星期后,我的生活又变得无趣了起来。每天无所事事,早上睡到自然醒,中餐不吃也不觉得饿,索性饭也懒得煮了,饿了的时候就去吃个炒粉,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又不知道饿了,到了晚上九十点钟,却非常想吃东西,生物钟已经彻底紊乱,白天无精打采,晚上却格外精神。

    这段时间,天井里总看不到阿虹的身影,倒是其他女人对我格外热情,一口一口“枫哥”甜甜地叫着,却一点也不尊重我,对我动手动脚,同我开浑玩笑。

    身在女人堆里,我却一点都不开心。每天晚上,阿芳都会来陪我吃宵夜陪我睡觉,慢慢地,我对她也没有了精神。

    我敷衍了事,阿芳就叹气,说我也是一副德性,喜新厌旧,还问我看上了谁,看上了谁就换谁来陪我,她决不生气。我只能苦笑,我的心思不在女人身上。这段时间,我眼睛皮一直跳过不停,跳得我心神不宁,我心里慌得很!我不好意思对阿芳说,我想找个工作,离开这个是非地。我分得清楚,我同阿芳是各取需,相互利用罢了。我只能对阿芳说,可能是长期不走动,缺少锻炼,精气神自然不好。

    阿芳问我,要不要给我开点补药。我简直哭笑不得。

    其实,我之所以心神不宁,是因为我想见的人都没有消息,阿强说给我找个保安的工作,凭他的能力,真想给我找,不用吹灰之力,早就该有着落了。这不仅仅是工作的事,而是体现出我在阿强心中的份量的轻重,如果阿强不再帮我,我怕刀子会趁机又找我麻烦。

    还有一个人,让我特别牵挂,那就是阿虹,她有好几天没见人了!好几次,我想问阿芳关于阿虹的事,又怕阿芳会生气,只好作罢。

    那天,阿虹的眼泪,掉在了我的心上,融进了我的血液。

    我的血管里流着阿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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