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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舞厅遇到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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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试结束后,高一高二,初一初二的学生就放了假,考试一完,学生们就背着背包都回家了,而老师还在忙碌。

    毕业班的学生同往届一样,都要留下来补课。

    补课是不用学生交补课费的。那时的教师们,都极有荣誉感。不像现代化社会的好多老师,把教书当作是一笔生意,上课时不讲重点,重点都要学生交了钱,在补课的时候才讲!知识是金钱,在市场经济社会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市场化经济社会中,任何事情的得失利弊,都是用金钱来衡量,任何人也不能独善其身。是人就得穿衣吃饭,是人也得买车供房,是人也得生病……

    那时候的教师,精神大于物质,他们把自身所有学问都倾囊相授,还生怕学生不学,费尽心思,想方设法让学生多学知识。

    教师,不仅要教书,还得育人!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教师们免费为学生补课,我们却非常不愿意,很是抵触。

    老师们要批改试卷,给我们放了三天假。

    期末考试一结束,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几天考试,学生就像农民抢收一样,搞得昏天暗地,至于收成如何,事已至此,早已经无法把控,不如任由他去,趁这三天假期,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对于考试,小毒欧阳远就同上课时一样随意,总是提前退场,潇洒而去!老七又是另一种态度,不管上课和考试,不管懂与不懂,他都认真仔细,不听到铃声,他不会放弃。徐玉竹又是其他状况,她总是患得患失,忧心忡忡,考试就如打仗。倒是我,遇到考试,倒是有些兴奋。

    徐玉竹似乎没有考好,这几天心情很失落,考试完就闷着头回家了,也不再来烦我。

    我倒是乐得清静,又可以与老七在一起,轻松自在了。

    结束考试那天下午,老七陪着我,没有回他大姐家吃晚饭。我们在街边,分别吃了个砂锅饭,就一路逛着回到了卫生局的宿舍楼。

    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把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吸着烟,瞪着天花板,静等着时间白白地流逝。许是三天的假期,让我们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被虐惯了的人,突然间有了自由,却对自由产生了恐慌!

    老七问:“明天,我们去哪里玩啊?”

    我说:“天那么冷,有什么好玩的?”

    老七说:“是啊!就那么大个地方,每天都走来走去,有什么好玩的啊?”

    我附和道:“是啊,公园都是我们脚印窝了!”

    老七说:“放三天啊?三天都不上课啊!”

    我说:“是啊,又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老七说:“白天睡,晚上睡,人都要睡扁了!”

    我说:“是啊,一想到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怎么睡不着啊!”

    “睡个锤子!再睡下去我俩个都睡傻了!”老七从床上跳起来,边穿鞋边说:

    “枫林,不睡了,我请你跳舞去!”

    我从来没有去过舞厅,也不会跳舞。我仍瘫在床上,有气无力道:

    “你自己去吧!”

    老七有点不高兴了,说:“你是不是怕我妹知道了,不高兴啊!不就去个舞厅,又没去红灯区,至于吗?”

    我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赶紧穿鞋,嘴里嘟囔道:

    “我不骗你,我是真不会跳!”

    老七笑道:“不会跳,我教你!”

    我有些不乐意,心想:“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跳舞,那得有多滑稽!”

    说走就走,我们去了县城唯一的舞厅,十字路口的梦幻d isco。

    老七一进舞厅,仿佛就变了一个人,坐着抽不到半支烟,就开始躁动不安。一曲散尽,他把身上的半包烟扔给了我,就去找舞伴跳舞去了。我只好坐在这个僻静的地方,听音乐,看舞会。

    霓虹灯闪烁不停,跟着音乐的节奏突明突暗。昏暗的舞池中,那一对又一对飘忽不定的魅影,在同一首音乐,不同人的脑海中,呈现着不同的故事。那扭曲的身形,矫正不了过去,也赶不走现在的彷徨。迷离的眼神,注定看不清未来。

    轻音乐舒缓着紧张的情绪,容易让人迷失;震耳发聋的鼓点响起,音响嘶哑地咆哮着,如同迷失了自我的舞者,放浪形骸;喧嚣之后,灯红酒绿间,只剩下一地狼藉。

    在这种环境,我居然坐得住,静得下心来。

    霓虹消逝,白灯如昼,红男绿女,急匆匆夺门而出,消失在冰冷的夜中。

    我踩着一地的烟头,跟着酒气,同老七一起,离开了这个虚幻的世界。

    走出舞厅,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面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俩个熟悉的身影。他们俩个家伙,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们,因为他们打过我!我看到他们,脑海中又呈现出了那晚那副场景,一想到自己那副窝囊相,我的脸就无端红了起来。

    那俩个家伙,肩搂着肩,在人群中走着,嘴里叼着烟,眼睛东张西望。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散去的人群中寻找着女人的踪影,他们谈笑着,似乎在对身边的女人品头论足!

    冬天的夜,冷空气中,荷尔蒙分泌物,在空气中游荡。

    他们自然不会把我这种人放在心上,我就走在他们身后不到十米来的地方,他们曾回过头来,扫了人群一眼,或许是他们早已经忘了那件事情,眼光扫到我身上时,似乎已经不认识我了,眼神中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却不敢正眼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们,我反而不自在,想找地方躲起来!

    人群散开,妖魔鬼怪各回洞穴,真善美丑被黑夜吞噬。

    那两个家伙,居然与我们同路。冤家路窄啊,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想等会再走,对老七说:“老七,我们吃碗米豆腐了,再回去吧!”

    前面有家米豆腐店,店家卖的米豆腐与我县城的米豆腐不一样。县城的米豆腐同我们镇上的一样,是新鲜的,太多是凉拌着吃,也可以同萝卜叶酸菜一起炖,那就不是小吃,变成了菜,这种米豆腐不易长时间保存!这家店卖的米豆腐,就同豆腐干一样,一块一块烘干的,可保质时间长,就像饵块粑,只能切成条或片,炒着吃或煮着吃。

    看人看外貌,吃菜吃配料。其实吃面或粉,其精华主要在于汤,其次才是臊子,最后才是粉和面。这家的面汤,都是用骨头熬制的,不仅有猪筒骨,还有牛肋骨,羊肉也放在里面炖,熬出来的汤自然清香浓郁,如酱酒一般回味绵长。粉、面、或者米豆腐放在滚汤里一煮,放至大瓷碗中,加上臊子,一瓢汤淋下去,红红火火,香气四溢,喝一口汤,血脉喷张,味蕾炸开……

    我话音未落,前面那俩个家居然也进店去了。

    老七说:“我正有此意,我刚好也跳饿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老七进了店。

    粉店的面积很小,只安得下四张台,一边两张,由于晚上十点过,路上行人都少,店里也没有什么客人。

    那俩个家伙点的是绿豆粉,绿豆粉不能煮久,煮久了就没有劲道了。他们坐在左边的门口那张桌上,旁边就是煤球炉,煤球炉上就炖着汤,汤和热气扑来,俩家伙吃得满头大汗。

    “七哥!”

    “七哥!”

    他们看到了老七,都笑着打招呼,想站起来行礼,被老七用手压住了。

    老样子,我点什么,老七就吃什么,我知道又会是老七买单,所以只要了两碗素米豆腐。

    素米豆腐里也有高汤,还可以免费加油辣椒和折耳根。

    老七同他们打完招呼,向我招手,对老板说:

    “加猪脚,两碗都加!”

    我走了进去,那俩个家伙抬起头来,朝我傻笑,看样子,他们居然没有认出我来。

    我也朝他们干笑着,同老七坐到了最里面那一桌。

    我们的猪脚米豆腐端上桌来,份量居然比我以前来吃的时候多了许多,猪脚竟然没有骨头,全是有肉的部位。

    那俩个家伙吃完了,一个家伙在买单,另一个家伙走了过来,掏出硬遵来发,他先放了支烟在老七面前的桌上,然后又放了支烟到我面前,最后,他极有礼貌地对老七说:

    “七哥,你们慢慢吃,我同猴子先走了!”

    老七摆了摆手,没抬头,也没有回话,只顾埋头吃东西。

    他们的年纪比老七还大,还叫老七做“哥”,当时我不谙世故,觉得滑稽可笑!

    他们似乎还是没有认出我来。我猜,或许是那天晚上,在树荫下,他们打了我,却根本就不认得我?我想,或许,是他们打的人太多了,把我忘却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他们一个给了我支烟,一个请我吃了碗猪脚米豆腐,那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做人做事,得大肚。

    我同老七叼着烟,舒服地走出店来,店家还不忘说了一句:

    “欢迎下次再来啊!”

    老七笑了笑,挥了挥手,动作很潇洒。他对我说:

    “以前,老家伙在位时,帮过这家的忙!”

    我一听,暗暗叫苦,看来,以后我是不好意思,再叫老七来这家店了。

    我们抽着烟,回住处。我问老七:

    “哎,刚才那俩个人是谁啊?”

    老七说:“这种人,你打听他们干什么?”

    我说:“别人请我们吃夜宵,总得知道是谁吧!”

    老七笑了,说:“你以为他们是请你啊?”

    我的脸阴了下来。

    老七见我不开心,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枫林,哥跟你开玩笑的呢!我们这种人,就只能在家里胡搅蛮缠,真到外面,狗屁不是,哪像你,注定非池中之物,以后发达了,别求你提携,别忘了哥子就行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老七,你我弟兄,辈子兄弟!”

    老七朝我笑了笑,语重心长地道:

    “这两个人,我也不是很熟,我只知道他们家在北门坳,真名不知道,一个叫猴子,一个叫刀子。以前在电池上班,后来被厂里开除了。成天无所事事,就去二中调戏女生,我看不惯,找四哥帮忙找人,揍了他们一顿,后来,他们就在县城消失了!”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醒来后,去吃了点东西,去徐玉竹家玩了一下午,混了顿晚饭。

    晚饭是徐妈妈煮的,样式繁多,饭菜可口,我又尝到了那久别重逢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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