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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不再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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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啊!站在景鸿集团的顶楼往下看,远处林立的高楼,参差不齐,穿城而过的河流像少女的腰带,把这个城市衬托的盈腰一握,风景自然是不一样的,空气也不一样。

    许曼从花瓶里抽出一只白玫瑰,她看着落地窗外玩具车一样来回奔流的马路,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白玫瑰。

    许曼说:“妈,我上来了,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站上来了,从小你就教我,不要回来,不要争,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不争就会死,不强大起来,我的孩子怎么办?要是你当初很强大,强到可以和龚自强肩并肩,你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许曼狠狠地揪掉了白玫瑰的花瓣,就剩下一簇鹅黄色的花蕊,转身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许曼很安静,一个上午,路双双把几份文件送过来给她签,中午的时候,她过去找龚自强,“爸爸,一起去吃饭吧?”

    突如其来的乖巧让龚自强摸不着头脑,在家还叫老龚,在公司反而叫上爸爸了,他摇了摇头笑着说:“嘴巴这么甜?有事儿吗?”

    许曼坐在他对面说:“没事儿啊,就是觉得心里没底。”

    才怪,她心里没底,她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得很,以前几乎都不来公司,公司的什么事都知道,倒卖公司机密,她以为他不知道呢

    龚自强说:“直说!”

    许曼说:“别给我业务,我先学习学习!”

    龚自强笑着说:“你想偷懒?你以为工资那么好拿呢?今天准你摸鱼半天,明天我休假了!”

    许曼说:“休假?你休的哪门子假我才刚来,你总得给我适应的时间啊?”

    龚自强说:“机票已经订完了,明天一早的。”

    许曼说:“你去哪?”

    龚自强说:“那是我的自由,管好公司,不要管老子。”

    许曼说:“那你把赵秘书给我留下,我一个人真不行!”

    龚自强说:“真不巧,我这次出去就是带着赵秘书的!”

    许曼急了:“休多久啊”

    龚自强站起来说:“看心情,对了,我回家吃饭了,下午不来了。”

    许曼看着他走出办公室,赶紧跟上去说:“我也要回家吃饭。”

    龚自强说:“现在是一点钟,两点半有个会议,你确定要回去吗?”

    许曼眼巴巴地看着电梯口的赵秘书,赵秘书说:“额,我下午请假了,要收拾行李。”

    两个人走进电梯,关上门走了!

    许曼收起笑脸,挺直腰杆,拉了拉西装外套的衣襟,对路双双说:“去食堂!”

    赵秘书给她发信息“加油!”

    加油个屁,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气人!

    已经一点多了,食堂里差不多都没人了,橱窗的菜盆里都是残羹冷炙,打饭的厨师三五成群在橱窗里聊天。

    许曼说:“师傅,饭还热吗?”

    一个女人说:“热的,没看见还冒烟呢吗?”

    另一个男厨师看了她一眼,赶紧走过,把打饭那女的挤到一边说:“许董,都是剩饭了,要不跟您重新炒两个菜”

    许曼笑着说:“就这吧,挺好的!”

    她拿着托盘,要了两个素菜一碗汤,路双双也打了两个菜。

    许曼说:“下次你可以先来吃饭,不用等我。”

    路双双笑着说:“我会给您带回去的!”

    许曼问她:“你跟着赵秘书几年了”

    路双双说:“四年了!”

    “谈恋爱了吗?”

    “我有男朋友!”

    “打算多久结婚?”

    “没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

    “两个人开心就好,不开心就分开,没有束缚。”

    许曼笑着说:“没有束缚反而是最大的束缚!”

    路双双在思考许曼的话,或许她没听过这种说法,两个人的年纪,爱情婚姻这种话题是有代沟的。

    许曼说:“能让赵秘书带在身边的人,相必有过人之处,你觉得你的优点是什么?”

    路双双沉思了一下说:“很强的适应能力和超强的应变能力。”

    许曼问:“没了?”

    路双双说:“这很有用。”

    许曼笑着说:“嗯,某一方面来说,的确很有用!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路双双说:“我妈妈做生意的,我爸爸是公务员,他们十分相爱,我还有一个哥哥。”

    这么完美的家庭,许曼真是羡慕了,原来拥有完美家庭的的孩子是这样的,阳光自信,有主见,最重要的是她有一股始终相信美好的劲头,许曼真是忍不住要靠近她,喜欢她了!

    许曼问:“为什么做秘书”

    路双双说:“喜欢啊,那种挑战自己,前方始终有未知的高度,运筹帷幄的感觉。”

    许曼笑了,她玩味地说:“运筹帷幄啊?”

    路双双笑着说:“都以为是总裁,其实是秘书,有意思吧?”

    许曼哈哈大笑“还真是很有意思!”

    这餐饭吃得十分欢乐,几乎是一瞬间,许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她就像是向日葵一样阳光,未来会很有意思吧!

    龚自强带着韩真真和赵秘书出国了,让赵秘书夫妻团圆回归家庭,他和韩真真则是为了看龚景鸿。

    两个老家伙趁此机会,跑得远远的,把许曼放在了公司。

    第一天的会议上很平淡,各部门负责人介绍下自己目前正在进行的工作和项目,许曼好脾气地听着。

    大家私下里开小会等着看她新官上任三把火,结果没烧,就那么结束了!

    许曼不想上来就怎么怎么样,毕竟这一年,还处在垂帘听政的状态,她不可能全力以赴,保持在龚自强的状态,业绩不下滑就是功绩。

    她有她的节奏,她不可能按照赵秘书的节奏走,她也不可能按照大家预想的节奏走,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龚自强自有他的打算,他想要试探许曼,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扛起景鸿,如果不是他身体的问题,精力不济,他也不会让许曼接班。

    但是许曼他还是能拿捏得住的,她太像许如锦了,心软也没有野心。

    这次出来除了带着韩真真过来看看景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连赵秘书都不知道的原因。

    飞机一落地,赵秘书就跟他们分开了,他儿子过来接他,而龚自强自然有他的人,在这里有他的公司,他个人的公司,是他的朋友麦克在经营。

    麦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说:“龚,好多年不见了,你终于来了,哦!这是你的妻子吗?很漂亮!”

    麦克的中文说得很好,韩真真冲他笑着点点头。

    麦克说:“先去酒店吧”

    龚自强说:“先把太太送到景鸿的公寓。”

    龚景鸿还没有下课,他住的公寓是一家人的二楼,他自己住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是房东女儿的房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起居室。

    房东太太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和丈夫在银行工作,今天她休息。

    麦克说明来意,她很客气地把韩真真带到了二楼的起居室,她不会说中文,韩真真虽然大学毕业,但是英文也仅限打招呼,口语一点也跟不上。

    她有心问问景鸿的情况,发现无从问起,房东太太礼貌地离开了。

    韩真真坐在起居室等着景鸿,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快要回来了吧,一年多了,他长高了吧?

    景鸿回来的时候,他背着书包,穿着一件红色的连帽卫衣,他低着头,一级,一级踩着楼梯走上来。

    韩真真站在楼梯的上方,他抬头看见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喜,韩真真没有看见,他淡淡地说:“妈,你来了!”

    没有惊喜,没有温情,就像是天天见面的朋友,毫无波澜,他走过去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韩真真跟进去。

    景鸿把书包扔在床上,把鞋子脱下来,规矩地放在床边,韩真真抱住他,有一瞬间的愣怔,他掰开她的手,一点点。

    他问:“你自己来的吗?什么时候到的?什么时候走?”

    韩真真两眼含泪,她说:“下午到的,我和爸爸一起来的,他跟麦克叔叔有事。”

    景鸿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走?”

    韩真真说:“我也不知道,可能过些天吧!”

    景鸿说:“嗯,我要写作业了!”

    这意思是下逐客令的意思,韩真真突然就很激动,她说:“景鸿,我是妈妈,我是妈妈,我很想你。”

    景鸿说:“嗯,知道了!”

    韩真真扳过他的身子,抱着他说:“你怎么了?我是妈妈呀,你不想我吗?”

    景鸿说:“我想你有用吗?你们想把我送走就送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就不跟我打招呼,你说想我就想我,我知道了,你走吧!”

    韩真真愣住了,她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太让她痛心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却是事实。

    景鸿说:“你走吧,史密斯太太不会准备你的晚饭。”

    从他们两个见面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景鸿没有一句温情的话,甚至都不欢迎她,韩真真太伤心了。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她为她处心积虑,学习育儿教育,龚自强送他走之后,她每晚想他睡不着,如今见面了,居然是这种状况。

    他不知道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她也是经历了炼狱一般的生活,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都是龚自强,要不是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他远离自己,景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恨死他了。

    电话响了起来,韩真真看了一眼,是龚自强打过来的,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稳住声音接听了电话,“一会儿有车子去接你们,晚上一起吃饭!”

    韩真真按了按脸颊,她说:“爸爸打电话过来了,晚上跟他一起吃饭。”

    景鸿停下了写字的手,他紧紧捏着笔,在本子上按出了一个深深的小点。

    景鸿说:“知道了!”他站起来下了楼,韩真真听见他在楼下跟房东太太用英文讲话,不时传来一两声笑声。

    晚上在一家酒店的西餐厅吃饭,龚自强问景鸿:“学习怎那样跟的上吗?”

    景鸿规规矩矩的回答:“嗯,还好,英文口语进步很大,基本没有障碍,文化完全没有问题。”

    龚自强说:“有什么需要,或者问题,都可以告诉房东,他们夫妻很友好,是赵伯伯找的人。”

    景鸿说:“我知道了,爸爸!”

    晚餐吃的很好,西餐厅很安静,灯光温暖,各自都有着各自的心事。

    吃完饭,龚自强让司机送景鸿回去,他给了韩真真一张房卡说:“你先回房吧。”

    韩真真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拿了房卡,自顾离开了。

    龚自强看她走了,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他站起身,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加长林肯,带着帽子和白手套的司机站在车门口。

    看见他走出来,打开车们,他坐进去,车子无声的滑入霓虹繁闹的都市。

    车子在一个别墅区停下来,龚自强下了车,他步行往里走,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

    院门是白色的木质栏杆,他推开走了进去,院子里的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一两棵不知道什么植物,修剪的圆圆的站在草坪里。

    他走到屋门前,按了一下门铃,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袁如珍震惊的看着龚自强。

    他推开门,迈开长腿,绕过她走进了屋里,袁如珍赶紧关上房门跟了进去。

    龚景画穿着牛仔热裤,上穿一件小吊带,盘着两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宽大的屏幕上是长枪短炮,僵尸厮杀。

    她狠狠的晃着手柄,哈哈大笑,咬牙骂人。

    龚自强站在客厅看着她,她感受到不寻常,游戏的间隙扭头看了一眼,扭过去接着打,然后反应过来,又回头看了一眼。

    手上慢了一拍,她死了,屏幕上出现了“give over”

    龚景画把手柄狠狠的扔在身边,蜷起双腿,双手抱着腿,不动也不说话。

    龚自强开门见山,温情他没有,他说:“龚景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去招惹许曼,你一次两次,你以为她是笨蛋吗?她查不到你吗?”

    龚景画说:“怎么啦?她是我姐姐,我不能祝福她恭喜她吗?如今龚家都是她的,她该满意了!”

    龚自强说:“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给她的,爸爸身体不好,我想来看看你,陪陪你。”

    龚景画说:“你不要现在才来做父亲,你三个孩子,一个都不了解,你了解许曼吗?你知道她的野心吗?”

    龚自强说:“我用不着了解,你安生的不好吗你不要忘了,你还在服刑期间,你知道我把你弄出来有多难吗?”

    龚景画说:“用不着,你不要管我,我这样是拜谁所赐还不是你!”

    龚自强说:“你不作,谁能怎么样你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呆着,不要再惹事儿了,安生的等你服刑期满。”

    他看着身边的袁如珍说:“你天天都干啥了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还不如给她请个保姆,你就不能好好开导开导她”

    袁如珍已经平静了下来,这一刻,她想过无数遍,住着他的别墅,花着他的钱,始终都是活在他的手掌心。

    他只知道拿钱找人,他哪知道景画的情况,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从抑郁到暴躁,从暴躁到性格分裂,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没有把孩子教好。

    袁如珍平静的说:“她现在已经很好了。”

    她好的时候,她说许曼是她的姐姐,她不好的时候,她要找许曼拼命,要回去弄死她。

    袁如珍也很怕,很焦虑,她想要景画变好,或者变成原来的样子,那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生活不能自理也好,她照顾她,也好过她天天煎熬,被仇恨和亲情撕扯。

    龚自强在沙发上坐下来说:“景画,你不能一直这样,你要自己战胜自己,你是我龚自强的女儿,我看着你长大,你不是这么脆弱的孩子。”

    龚景画不理他,站起来上了楼,袁如珍坐下来说:“近半年都是这样,时好时坏,有时候很乖,像个正常的孩子,有时候就像个叛逆的孩子,暴躁难控制。”

    龚自强说:“她给许曼发信息你知道吗?”

    袁如珍说:“不知道,她除了在客厅打游戏,大部分时间在房间,她有手机有电脑,我还真不知道她捣鼓什么?”

    龚自强说:“春节的时候,那一箱娃娃是她寄的吗?”

    袁如珍说:“娃娃是她买的,是我寄的,我想着她买给孩子的,没别的意思。”

    龚自强气恼的说:“你管好她,别再让她找事情了,这点事儿都做不好,你到底能干点啥?”

    袁如珍平静的看着他说:“你不要来,不要管我们,我打工养她,你不同意,她没办法回去,鞭长莫及,她能做什么事?你偏要出现,你知道吗?龚自强,我最后悔就是爱上你,生下景画,把她带到你身边,就是她最大的劫数。”

    龚自强看着她,冷戾的眼神好像还把她撕碎,他冷冷的说:“你再说一遍!”

    袁如珍说:“再说多少次都是这样,你还要掐死我吗?你干脆一点,一了百了,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我带着她过很好,你为什么要找我们,你养着我们,控制着我们,你说是为景画好,你知不知道什么才是为她好,你龚家,景鸿集团,对她来说就是负担,你就此放过我们吧!就让她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很好。”

    袁如珍扭过脸去,倔强的微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这大半生,最错就是贪念太重,年轻时时候贪恋龚自强叱咤强悍,动了歪心思。

    害了许如锦也害了自己,还波及到自己的孩子。

    年轻时候,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当看到八岁的许曼,从骨子里衍生出来的恨意,她猛然惊醒,她或许是错了。

    这么多年了,孩子们都长大了,这恨从她和许如锦到许曼和景画,上代的恩怨到这一代终是酿成了大祸。

    她什么都不想也不再奢求,她只想带着景画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静的生活,那怕辛苦劳作,也只为换来内心的安宁,以此来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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