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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你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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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底了,窗外阳光灿烂,龚宅的院子里一派生机,尽管天气很热,花圃里仍然郁郁葱葱,月季花开的层层叠叠好不热闹。

    正对着龚景画窗口的是一颗红果树,果子还没有成熟,红里还透着暗青色,这颗果树听说是她出生的时候,她妈妈种下的。

    如今红果树红彤彤挂满枝头,种树的人却不在了!

    谁还不是妈妈的心头肉呢?

    许曼和龚景画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许曼悠悠的说:“景画,你知道吗?我很后悔,后悔从国外回来,后悔回这个家,也后悔认识你,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我和你的人生也都会不同吧。”

    她说:“你恨我吧?恨我你就自己强大起来,爸爸始终是爱你多一点的,你感觉不到吗?他可以纵容你,包容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感情,而我呢,我的一切都要靠我自己去争取,大家都一样,没什么不同,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我死了,你不是也完了吗?”

    “我什么都不会跟你争,我的东西,钱,男人,我都会自己努力得到,你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其实想想,你如今这样又能怪我多少呢?如果怪我,我最多占两分,那八分都是你的心魔,现在你这样,我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许曼拿着龚景画的手机,她拿起她的手指头解锁。

    许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她的手机,她其实没有什么朋友,被关进去之前,联系她的大多是一起玩,一起赌的人,她和廖海峰之间的联系是用的另外一个手机,被抓的时候,已经作为证物没收了。

    这个是龚景画的生活手记,原来她曾经那么抱怨自己的妈妈,她恨许曼也同样恨她妈,恨这个家。

    最近袁如珍和她联系过,也是,做妈妈的,怎么也要和自己的女儿联系,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上门看过她。

    淡然如韩真真,经常看到袁如珍上门也会不高兴,也会闹情绪吧!如今龚自强当她眼珠子一样,也会顾及她的感受吧?

    原来龚景画和许曼一样恨极了自己的身世和龚家的一切,她想要逃离,还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人与人终究是有差别的,许曼八岁前和许如锦在国外讨生活,见识过最残酷的世间冷暖,房东三五不时给的剩面包,餐馆老板对许如锦无边的谩骂,半夜下班尾随许如锦的小混混,许如锦包包里常年装着的水果刀,站在冰淇淋车前流口水的许曼,以至于为了她被撞身亡的许如锦,让她过早明白钱的重要性,有了钱,什么都可以有。

    许如锦到死都不肯花龚自强的钱,也让许曼明白谁有都不如自己有,所以,她从开始就努力搂钱,靠自己,凭本事,搂到手里的才踏实。

    但还是有东西不能拥有,她要是强大到可以对抗龚自强,当年也不会受制于龚自强放弃小吕,她对这个男人也是爱之深恨之切,在他那可怜的心里,她算什么呢?

    小吕怕再也无法见到许曼,许曼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小吕,二十多年了他依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罢了,走到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想想生活挺操蛋的,怎么都不能如意。

    许曼拿着龚景画的手机,天马行空的想心事。

    屋子里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白花花的太阳顺着屋顶爬过去了,屋外的红果树随风摇曳,屋子里凉爽舒适。

    许曼和龚景画并排躺在贵妃榻上,闲看日光游走,这还是第一次,要是从小两个人互相打闹,互相依靠着长大,也不会成现在这样,也不会孤独。

    往事不能重来,那时她嫉妒她有妈妈,心中充满了恨,不肯接受一点善意,那是她错了。

    龚自强推门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说:“曼曼,你出来一下。”

    许曼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把手机放到龚景画的手里,又帮龚景画理了理头发,两手捧着她的脸说:“你要快点好起来,跟我打架吧,只要别往死里打。”

    龚景画眨了一下眼睛,转过脸,仍然一语不发,许曼叹了口气,站起来走了出去。

    龚自强说:“景画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许曼冷着脸说:“没什么想法。”

    龚自强说:“我没跟你打招呼就把她接了回来,你不会怪爸爸吧?”

    许曼认真的说:“会,从小到大,什么事儿你想着跟我打招呼了?人,我也见到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养在家里吧,你最好看好了她,别让她再出去撒野,保外就医可不是让她出来闯祸的。”

    龚自强说:“你也看到她的状况了,小白找的医生看过了,说她重度抑郁症,需要长期的心理辅导和药物治疗。”

    许曼说:“我不关心她怎么样,只要我和飞飞的生命不受到威胁,随你高兴,我走了。”

    龚自强沉了脸“你是越来越出息了,你自己回来,飞飞呢?”

    许曼说:“我很忙,飞飞过两天生日,我来请你过去吃饭。”

    龚自强说:“带回来在家过。”

    许曼说:“不了,还有很多朋友,你来不来?我介绍男朋友给你认识。”

    龚自强说:“又哪来的男朋友?什么样的人?做什么的?”

    许曼真是累了,她就搞不明白了,明明是关心,其实也不关心,每次好好的事儿,总要剑拔弩张的呼吓,每次稍微感受点温情,就立刻想要反目成仇,想要永远不见,还无法说不见,避无可避。

    她转身又坐下了,一本正经的笑着说:“爸爸,你是我亲爸,我也三十多岁了,孩子都一岁了,谈个恋爱,你也要管吗?”

    龚自强说:“你好好的谈恋爱,我是不会管你的,你看看你都找的什么人?”

    许曼说:“我就奇了怪了,你又不是就我一个女儿,从开始你就打我一个人的主意,以前你给我找的什么人现在你又给我找的什么人?日子是我自己过,我和啥人谈恋爱的自由都没有,家里有一个,你怎么不管?”

    龚自强说:“你和景画是不同的,你最像我,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商业头脑。”

    许曼说:“所以呢?你的商业帝国需要我去帮你扩张吗?你要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钱你能挣完吗?你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过得如意吗?”

    龚自强说:“你的眼光只有一柞长吗?”

    许曼说:“我不管别的,如果这次,你再搅黄了我的姻缘,我就搬到吕睿凯家去,直接和他过日子,当初你威胁我,说他大我十几岁,是个孤儿,手黑心狠,他还不是为了活着,他手黑是为谁黑的,你欺我年少,欺他无依无靠,现在我长大了,我不怕你,你想晚节不保,就弄死他吧!”

    龚自强说:“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你到底随了谁?”

    许曼沉了脸色:“随我妈!她到死都觉得你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你是吗?”

    许曼悠悠的说:“我不管你对吕睿凯那点儿不放心,也不管他做过什么事儿,杀过什么人,他只要能陪着我,对我好就行了,我要的也不多,别人与我何干,你自己一手提起来的人你都看不上,谁你看得上?你难道就让我一个人到死吗?”

    龚自强说:“飞飞爸爸的事儿我可没管,看看落得什么下场?”

    许曼大喊:“你没管,你管的还少吗?你让夜总会的小妹去爬他的床,你没管吗?”

    龚自强说:“这你也怨我?是我拉他去混夜场的吗?”

    许曼自觉过分,可是心里憋得慌,不吐不快,她想要用自己的嘴,伤害龚自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不憋屈,觉的过瘾。

    如今把日子过成这样,几乎把路走进了死胡同,退无可退,前面无路,怪谁呢?谁也不怪,可总要有人负责呀,总要有发泄的出口呀。

    龚自强说:“你和景画现如今这个样子,我也老了,以后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了,各凭天命吧!”

    许曼哼了一声说:“景画你要怎么打算?”

    龚自强说:“我已经通知了她妈妈,我会给她一笔钱,把她们送出国,让她照顾景画吧!”

    许曼说:“我简直不能理解,在家庭亲情上,你永远就是逃避,你说说你,算了,你多给点钱吧,我累死了,不想跟你说了,随你的便吧!飞飞生日随你来不来,我走了。”

    龚自强看着走出门的许曼轻声说:“心软是病,深情致命啊孩子!难成大器!”

    坐回车上的许曼看着小吕的后脑勺,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她靠在椅背上,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其实很想跟小吕说:“哥,我们一起过日子吧?”

    她不是墨迹的人,就是在感情上抹不开面子,张不开嘴,对小吕就是这种感觉,她其实是怕吧,十八岁那一年,赵秘书在医院走廊跟她说:“龚总说,你要是敢和小吕私奔,他就让小吕永远消失,你知道他做得到。”

    从此许曼就放弃了,她不止一次的让小吕离开,他充其量就是不让她看见,就这样过了几年,还是这样,现在两个人这可笑的关系,兄妹?

    当初看见徐钟不顾一切的扑过去,遇见葛海平,一腔热血的谈恋爱,她都可以,唯独对吕睿凯,小心翼翼,遮遮掩掩,两个人朝夕相伴,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就陈青阳那性子,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吧,算了,各过各的吧!

    许曼说:“哥,等到红昌路那块地建成,酒店这边就全权交给你了,你好好经营吧!你不用再跟着我了,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小吕死命的抓着方向盘,没有回答,他什么都没有说。

    许飞飞的周岁宴摆在酒店的宴会厅,现场美轮美奂,陈莉和苏蓓蓓都是偕家属出席。

    苏蓓蓓他们到的早,她和陈莉早早就在房间了,她带了好几套公主礼服裙,许曼选了一件白色的蓬蓬裙,戴一个蕾丝的发箍,配上飞飞肉嘟嘟的脸,十分可爱,配上一双软底缎面的淡粉色学步鞋。

    她已经可以走两步了,颤巍巍,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坐在层叠的裙摆上咯咯直乐。

    陈莉送给了许飞飞一个小金锁,她说:“我知道飞飞啥都不缺,算是做姐姐的一点小心意吧,你别嫌弃俗。”

    许曼说:“这金锁,要是我妈妈在,她一定会送飞飞这个,我很喜欢,谢谢你陈莉!”

    许曼致辞,主持宣布第一个环节就是让许飞飞抓周,这是很有意思的事儿,在很多地方都有的习俗,图个好玩。

    宴会厅的正中放着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铺着大红桌布,桌子上放着抓周的物品,有笔、墨、书、印章、算盘、计算器、尺子、钱,许曼把许飞飞放上桌子,让她拿一个。

    周围围满了宾客,许飞飞开始有点怕,许曼鼓励她,她爬过去,坐在那东看看,西看看,最后一把抓住了算盘,拿在手里哗啦啦晃,啪啪砸在桌子上。

    宾客都鼓掌,苏蓓蓓跟陈莉说:“我去,不愧是商三代啊,这一把就奔着生意去了。”

    陈莉说:“真那么准,我看你爸爸要笑醒了!”

    苏蓓蓓说:“为啥?”

    陈莉说:“你忘了,安安那时候可是抓的听诊器。”

    苏蓓蓓不顾形象哈哈大笑:“你不说,我都忘了,为这事儿,徐钟跟我气了好久,怪我没事儿放个听诊器上去干啥。”

    音乐响起来,许曼抱着许飞飞切蛋糕,切完把飞飞递给身边的小吕,看起来那么像一家三口。

    苏蓓蓓推了推陈莉,示意桌子对面的闫国伟说:“这哥们儿怎么回事儿,我看他跟许曼不怎么来电啊?”

    陈莉说:“我啊,只是一个牵线人,两个人能不能走到一起,是看缘分的,我是看他挺靠谱,才介绍给许曼的,而且她也没反对,许曼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苏蓓蓓说:“那冰块儿男,你看不出来啊,他对外人冷冰冰,对许曼可不是,虽然没表情,你看看那眼里溢出的暧昧,啧啧!”

    陈莉说:“你就会胡说八道,你咋不跟许曼说?”

    苏蓓蓓说:“陈莉,许曼那事儿,我一直没有跟她道歉,我总觉得亏欠她,就不大跟她乱来了,你知道我的,心里搁事儿,我难受。”

    陈莉说:“你想的太多了,那件事严格来说,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大喜的日子,你别这样,我们吃蛋糕去,走!”

    晨晨跟许曼关系好,今晚陈莉特批她过来参加安安的生日会,她满场转悠,那都有她。

    许曼抱着飞飞拍照,她也要去凑一脚,开宴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闫国伟,她说:“叔叔,你是闫可睿的爸爸吧?”

    闫国伟笑着说:“是啊,你还记得我啊?”

    晨晨说:“当然记得,我很喜欢你呢,不过你怎么来了,你认识许阿姨吗?”

    苏蓓蓓快嘴说:“她是许阿姨男朋友,以后要和你许阿姨成一家人呢。”

    晨晨向闫国伟寻求答案,闫国伟点点头,晨晨兴奋的说:“哦,这样啊,那闫可睿岂不是飞飞的哥哥?他要当一个好哥哥,你看我的哥哥,他可好了。”

    徐钟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苏蓓蓓说:“准备好奖励,看你妹多给你长脸。”

    陈莉笑着说:“这丫头,拍马屁也是一流的。”

    欢欢喜喜气氛很好,龚自强没有到,他说怕媒体乱写。

    人没到礼物到了,在市中心的商业区,给了许飞飞三百平的铺面,许曼从赵秘书手里接过文件袋,转手递给了小吕笑着说:“谢谢赵秘书,吃完饭再走吧。”

    赵秘书说:“我还有别的事,今天就不留了。”

    他走到小吕面前,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许飞飞,红色的盒子显眼,小家伙一下子就拿在手里,要往嘴里放。

    赵秘书摸了她的脸蛋一下说:“飞飞你好,这是伯伯的礼物,生日快乐!”

    这个赵秘书,生意场上,在外就是龚自强的钦差,见我如见君主,他能作龚自强百分十八的主,当年许如锦走后,就是赵秘书去美国把她接回来的。

    许曼示意小吕去送赵秘书,小吕把孩子递给许曼,和赵秘书并肩走出了宴会厅。

    赵秘书说:“你留步吧。”

    小吕说:“赵秘书,二小姐最近还好吧?”

    小吕也是碰运气,赵秘书的嘴有多严,专业素养不是盖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在总公司,老板跟前待那么多年。

    赵秘书脚步顿了一下说:“二小姐刚送去医院了。”

    小吕问:“那个医院?”

    赵秘书精明的小眼睛从镜片后审视着小吕,小吕知道,他能告诉他今晚龚景画送医院,已经是最大的破例了,还是看在许曼的面子上。

    许曼看见小吕回来了,她正在和宾客抱着飞飞在寒暄,许曼说:“感谢你们过来,尽兴啊!”

    她说着话,看着小吕,小吕走过来,接过许飞飞说:“舅舅带你去找阿姨好不好呀?”

    两个人往陈莉这桌走过来,小吕轻声说:“龚景画进医院了!”

    许曼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冷冽,没有搭话,就这点儿事儿,是又寻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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