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该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
冬天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第一场雪下过后,葛海平的案子开庭,因为诈骗数额巨大,他一审被判有期徒刑十二年。
原来他的公司就是空壳公司,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给客户看的菲佣的资料都是假的,从开始到结束,他没有做成一单生意,他开始的目的就是套钱,然后挥霍。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许曼投进去的钱是真的。
葛海平在庭上说:“能过一天算一天,我活着的三十多年,在国外是最逍遥的,非让我回来,不把我当人看,还把我找回来干什么,就当我死了多好。”
许曼本不想要放过他,他实在是恶劣,事情败露,到最后还是那么恶心,他没有丝毫顾忌,一个从小就不被爱的人,有人爱就不习惯了?
细说起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许曼没有幸福的童年,至少长大后过的很自由,而且龚自强看中她,也很疼她,虽然她不承认。
但是,原生家庭的伤害,不该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
许曼原先想着他顶多也就是不履行合同的事儿,没想到越取证事儿越大。
许曼就没想拿回那点儿钱,毕竟他挥霍完了,但他又死不悔改,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他最后跟许曼说:“你觉的我伤害了你,其实都是你咎由自取,要不是你自己上赶着贴上来,我想要玩弄你也没有机会啊,你其实心里很清楚我所做的一切,你不是不相信我,你是不想相信你自己,自己感动自己很爽吧?”
许曼真是被他气的那点最后的怜悯之心也没有了,最后闹到了这种地步,他始终也没有再跟许曼说一句软话。
葛海平不服一直嚷嚷着要上诉,法庭宣判案子择日再审,然而,还没有再次开庭,却传来消息,葛海平的罚款和诈骗所得,有人替他还了,而且取得了谅解书,最后十二年只判决了一年半。
舆论哗然,这件案子倒成了谜团,现代生活节奏快,转眼就被湮没,没有人再提起。
许曼说要出去散散心,临走大家都没有再见面。
常晓函的店几乎就是关门的状态了,生意摇摇欲坠,加上天冷,店里几乎没什么人。
常晓函自己就可以维持了,面包师傅也辞掉了,她已经决定过完年房租到期就把店盘出去了。
辛苦那么多年,一朝付诸东流,她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一个网红店不算小,地段不算差,仅靠散客苦苦支撑着。
培训班的学员大部分都走了,她结束了课程,更闲了。
直到葛海平被提告,常晓函才意识到,这一切都跟许曼有关,开始她在想是不是许曼攀到了景鸿集团的什么人,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失控,她才意识到,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好好认识过许曼。
苏蓓蓓也不再接她的电话,她打给陈莉,陈莉淡淡的问:“晓函,你找我有事儿吗?”
常晓函说:“陈姐,你能不能联系上许曼,我想见她。”
陈莉说:“那你打她电话好了,她已经很久没来过公司了。”
常晓函说:“她的电话我打不通,你有没别的办法找到她?”
陈莉叹息一声说:“晓函,你和许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最清楚,我不知道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不让你联系上,自然有她的理由,我也不知道她在那儿,你好自为之吧!”
常晓函看着空空的店铺,心里难过极了,她满腔的不甘化为悲愤,许曼,你可真是害人精,谁跟你在一起都没有好下场,你等着。
她已经没有精力再计较别的事了,真不甘心啊,那个天杀的葛海平,本来想着他是许曼看中的男人,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是个诈骗犯。
她第一眼看见葛海平,觉得这个男人干净讲究,浑身名牌,身上透着高贵,她本是想着报复许曼的,没想到一眼就喜欢上了。
在饭桌上,葛海平绅士的给她加水,她扶着水杯,手微抖,浑身紧张,葛海平是感觉的到的,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这个男人的手真温暖啊。
在夜总会,许曼和苏蓓蓓疯玩,两个人喝嗨了,十一点半的约定她记在心里,可是她是以什么身份呢?
最重要她不想提醒许曼,就让她玩吧,许曼越疯,就衬出她越懂事。
常晓函挨着葛海平坐着,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把手放在葛海平的大腿上轻轻摩挲,她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葛海平怎么会不知道知道她的心,他明白她,懂她,窥视到她的紧张,他用他温暖的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走。
许曼醉醺醺的靠在葛海平的肩膀上,他却把另一只手伸进了常晓函的裙子。
常晓函多么的冲动,她恨不能马上变成葛海平的女人,跟他结婚,和他一起生孩子。
冲动变成了真的,当他们互相属于彼此的时候,葛海平说:“晓函,你真好,比许曼好一百倍,她在床上毫无趣味,不像你,你才是女人的样子。”
常晓函说:“你别被许曼骗了,她就是个荡妇,她是要偷精子生孩子的女人,整天在外浪荡,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别看她那么潇洒,她的房子,车子都是从男人那儿骗来的,她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葛海平哈哈大笑“无所谓,我也不想跟她结婚,你可太有趣了,小可爱,要不是你没钱,我还真想娶你。”
这句话常晓函是很受伤的,但她委曲求全的告诉自己,这是对许曼最好的报复 ,葛海平不是也不爱她吗,不爱她还玩弄她,想想就很开心。
最初抱着报复许曼的决心,她真的喜欢上了葛海平,一步步的忍让他的直白,然后,一次次的任由葛海平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每次葛海平叫她去酒店,几乎没有多余的话,除了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激情,别无其它,常晓函不说,葛海平也不问,两个人怀着不同的目的苟合在一起,直到许曼撞破。
然而,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常晓函才后知后觉,她和葛海平的沦落或许是许曼一手策划的,但是,她已经无法寻找答案了。
常晓函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生意,也失去了好朋友,甚至连她一直卧薪尝胆想要得到的男人也失去了,她哭都哭不出来。
年关的时候,常建突然去了“知味”,那天下着小雪,常建推门进去,常晓函百无聊赖的坐在收款台后面。
他看见常建进来,眼圈有点红,两个人没有说话,常建在窗边坐下,良久,常晓函端着一杯咖啡过来,她坐在常建的面前问:“你怎么来了,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常建说:“快过年了,前几天回家碰见你妈妈了,我过来看看,这店……”
常晓函打断他,尖厉的说:“我妈妈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说我没出息,把店干黄了,这也不是我的错,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无依无靠,别人整我,我有什么办法。”
常建看着她,这个女孩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她还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狭隘,有事儿,问题永远在别人身上,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不管她是不是做错。
常建说:“你妈妈说你很辛苦,让我来看看你。”
常晓函倔强的把脸扭到窗外,沮丧的说:“不需要,不要你假好心,要不是你和许曼勾搭,我怎么会去招惹她,你为了那个狐狸精抛弃我,现在她又报复我,把我的店搅黄,把我赶尽杀绝,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她,那个婊子,她不得好死!”
常建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说:“你小时候不这样,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和许曼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事。”
常晓函大吼:“你现在才看清楚吗?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是你逼我的,你们还想有什么事,拍那么亲密的照片,我又不是瞎子,要不是她,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分手?我把第一次都给了你,为什么不娶我,我等了你三年。”
常建叹了一口气说:“我跟你分手和许曼没有关系,你应该最明白,说实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不是吗?我没有让你等我,我也没有说过要娶你,至于我和你的事是怎么回事儿,你最清楚不是吗?我们从小一起在胡同里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的。”
常晓函哈哈大笑:“演电视吗?当妹妹,谁稀罕!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常建站起身说:“有什么困难你开口,能帮的我尽量帮你。”
常晓函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个男人是她青涩的爱慕,要说以前对他有执念,那么现在,她不能了,自从她上了葛海平的床,她就再也不能了!
今年的年过的甚是无趣,除了大街上每年都会有的红灯笼,年味儿是越发的淡了。
人上了年纪就会越来越怀旧,以前的朋友,许久不联系的同学都分外想念。
徐长富在群里跟同学们互相拜年后,心情就就很低落,他跟陈莉说:“张建国得了胃癌,年底做了手术,效果不是很好,老方说他已经瘦的没有人样儿了。”
陈莉不胜唏嘘,那个张建国她见过一次,上次徐长富母校校庆,她陪着去的,就是张建国在高铁站接的他们,人老心不老,他风趣幽默又热心,这才几年时间,哎!
陈莉安慰徐长富:“人各有命,你不要想太多,六十多岁还很年轻。”
徐长富感叹:“是啊,还很年轻。”
晚间的时候,徐长富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一轮残月说:“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
陈莉觉得他这伤感的情绪,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消减,索性也不再劝他了。
她给苏蓓蓓发信息,“有空带孩子们回来吧,宏宇爷爷这几天有点伤感。”
苏蓓蓓没回信息,陈莉知道她很忙,这大过年的,两个阿姨都回家过年了,留下手忙脚乱的苏蓓蓓也够呛。
苏蓓蓓和徐钟带着孩子们回老家了,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家庭幸福,很多事情都释怀了,今年,店里和工厂都放假,两个人带着孩子去祭拜苏蓓蓓妈妈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她也深切的体会到一个妈妈无法保护孩子时的无能为力,舅舅身体还不错,一个人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有一份工作,日子过得安然平淡,她放下了。
带着两个孩子,奔波劳碌就在县城里住一晚,很早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苏蓓蓓看见信息,告诉陈莉中午能到。
一家四口风风火火的到家的时候,陈莉也刚好把饭菜端上桌,这一大家子齐聚,徐长富总算是一展笑颜。
有苏蓓蓓的地方怎么会冷清,她说:“爸,家里的阿姨都休息了,我弄不住两个孩子,留一个你给我看吧,等过完年我再接回去。”
安安说:“我不要在爷爷家,我要回家!”
徐长富看着宏宇,宏宇看着小姑徐亦晨,晨晨瞪了他一眼,他立马说:“爷爷,你教我练字吧?”
徐长富立刻眉开眼笑“好好!”
陈莉怎么会看不见自己女儿的小动作,心里一声叹息,她这个女儿啊,越来越凶悍,真是不知道随了谁,要不是她长得越来越像年轻时候的徐钟,她都怀疑是不是抱错了,没有一点女孩子样儿。
学习一马哈,玩倒是第一,就没有她不感兴趣的,现在五年级了,班上的男孩子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不跟女孩子玩。
上次她把一个男生打哭,老师打电话给陈莉,陈莉去对那个男生好生安抚,徐亦晨问他:“我打你了吗?”
男生说:“没有,阿姨,我们闹着玩,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刚好被老师看见了。”
老师一脸无语,流鼻血的男生鼻子里还塞着纱布,把老师闹个大红脸。
陈莉自然是知道自己闺女什么样子的,一个劲儿跟老师道歉。
徐长富说:“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打闹,问题不大,你不要把事情放大化,你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你该知道她没啥心眼。”
陈莉好想笑,她那个时候,是有心眼儿的。
年就这样过完了,大家心里都不平静,陈莉担心着徐长富,也担心着许曼。
苏蓓蓓和她说起来也是颇为担心“那个妖精到底干什么去了,有钱有闲就是好啊,我这想出去,想消失都不行,两个嗷嗷待哺的吞金兽,一步都不能离开啊!”
大年初三的时候,许曼给陈莉发信息说“我在度假,等到天暖和了,我就回去了,这过去的一年,辛苦了,你恐怕还要辛苦一阵子,要是真不想干就兑出去吧,想干你就干着,我很好,跟蓓蓓说一声。”
陈莉问她:“葛海平和晓函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许曼说:“是,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陈莉说:“你认为对了,就是对的!”
四季更迭,时光如梭,过去的一年真是像梦一样,庄周梦醒,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许曼躺卧在海边的躺椅上,海风椰林甚是惬意。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和陈莉一起带着晨晨去北京参加速滑锦标赛,留下来的她遇到了葛海平。
这是她的劫数,为什么要去凑热闹呢?这几天家里在下雪,去年下雪的时候,她把心交了出去,一年下来,她失去了很多,看清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
一切都是命数啊!如果她不出手,葛海平十二年的牢狱之灾在所难免,等他出来,人生最好的年华就逝去了,如今一年半,也够给他个教训了。
许曼从躺椅上坐起来,理了理头上的遮阳帽,旁边坐着的阿姨赶紧站起来扶她“要上厕所吗?”
许曼没答话,她就着阿姨的手劲儿站了起来,一袭白裙迎着海风飘飞,她把右手放在小腹上,哪里有个蓬勃的小生命正在成长!
许曼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夕阳不情愿的一点点下沉,一会儿就落下了海平面,天要黑了,许曼拿拍了拍裙角的沙粒说:“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