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们认识多久了?
冬去春来,寒气还没有褪尽,绿化带里的花已经开始争奇斗艳了,忙的连叶子都来不及长,最先开放的是玉兰,紫的,白的,小喇叭一样的迎春,通体金黄没有一片叶子喧闹的连翘花,在四季常青的花圃里开出了另一番天地。
春天来了,远方的燕子也该带来好消息了,这平淡的生活,四时的烟火气,流转的时光都是那般美好。
四月的时候,正是公园路两侧的樱花开放的时节,飘飘洒洒的落花,有些许浪漫,陈莉中午出去吃饭会步行走过这条街。
一身棉麻裙子,齐耳短发,利落温婉,站在樱花树下好像一幅水墨画,她从画中走来,被经过的一辆跑车带起的满地花瓣惊碎了时光。
许曼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了另一边,她下车,顺脚把车门踢上,一路小跑过来,要不是她的鞋子不允许,她估计得跳起来,她说:“嘿,陈莉!”
陈莉已经看到了她的车,她笑着说:“你舍得回来了?也不吭一声,要去公司吗?”
许曼笑着说:“嗯,去看看,你吃饭去吗?一起呗,我请客!”
陈莉望过去,车子的副驾门打开,一个男人从里边出来,站在副驾驶门口,戴着眼镜,皮肤很白,个子很高,很瘦,看起来有着和年龄不符的稳重,长得也很好看。
他看见陈莉看他,非常有礼貌的微笑点头。
陈莉点头回礼,她问许曼:“那谁啊?”
许曼说:“我男人呗,除了我男人,谁能坐我的副驾?”
陈莉表示惊奇:“怎么?这几个月待在外面不回来,就是泡小哥哥去了?这个成功拿下了?”
许曼笑:“是他拿下我了。”
陈莉更好奇了,何方神圣啊?是个捕狐狸的?不管怎样,先看看再说,聊胜于无,更何况,这看起来似乎是个优质男。
陈莉和许曼走回车子,男人说:“你好!”他合上副驾的门,细心的帮陈莉打开了车门。
陈莉点头问好并且道谢,坐进车里,男人递过来一瓶水:“给你。”
陈莉想:这是个暖男,细致周到,怪不得能拿下许曼,他有的,正是许曼缺少的。
陈莉坐进车子里之前,打眼看了他一下,男人一身ua休闲装,身材很好,一双不算贵的运动鞋,感觉非常闲散。
但是这个男人有一点让人特别注意的,就是他看起来特别干净,皮肤是那种干净的白,脸上连个雀斑都没有,胡茬都看不出,皮肤特别好。
陈莉漫出边儿的想,不知道这个男人,他去不去美容院做脸。
头发一丝不苟 ,细金边眼睛,他就是那种不是说穿戴多干净,就是一种干净的感觉,虽然看不出年龄,应该和许曼差不多。
陈莉没有主动开口,她看许曼情窦初开一样的小女儿情态,清汤挂面一样的黑长直发,一阵愣怔。
从陈莉认识许曼开始,就是各种挑染大波浪,如今仍然时尚的穿着,却是没有再露水蛇腰了,虽然衣服仍然短,最起码接的上裤子的腰封,这是为爱改变了?
对于陈莉的认知,这是一个女人陷入情网,爱一个人的表现,爱一个人,为他而改变,变得端庄,成为一个男人眼里的好女人。
这不是好兆头,因为通常在爱情里,爱的深的那一方,也是卑微的一方,言行随着对方的言行,闻风而动。
在爱情里,有一条永恒不变的规律 ,那就是:谁爱谁,谁受伤。谁动心,谁伤心。
这种情况下,如果可以得到回应,双向奔赴那是最好,如果对方消耗这种爱,那就会伤的很深,聪明通透如许曼,这是把智商丢到太平洋去了吗?
许曼开着车,她轻声问:“想吃什么?”
男人温柔的笑,回过头来问陈莉:“陈姐想吃什么?”
陈莉诧异的看着他,他笑的和煦,“公司楼下能碰到的,一定是陈姐。”
许曼得意的说:“是不是很聪明?陈莉,我男朋友葛海平,你可以叫他even”
陈莉笑着说:“我都可以的,你们看吃什么就好了。”
这个even可是太耐人寻味了!
她们去的是一家西餐厅,许曼说因为葛海平还吃不惯中餐,这啥毛病,陈莉心里对葛海平的打分大打折扣,虽然他贴心的给她开车门,给许曼拉凳子,这些看似暖心的行为,在许曼看来充满了爱,无比贴心,但是看在陈莉眼里,有点殷勤的过度了。
或许国外的礼仪就是这样的?反正看在陈莉眼里,就是不爽,似乎母鸡护小鸡一样突然失去许曼的落差感,就是看葛海平不爽。
在陈莉看来,男女朋友,平等相处,爱在无声处就很好,这种大张旗鼓,夸张的跟表演似的,真让人抖鸡皮疙瘩。
陈莉不是一个多事的人,看许曼小心翼翼的小女人样子,看葛海平做作的做派,这俩人还真有点意思。
陈莉不跟许曼开玩笑,彼此相处的就像是正常的合作伙伴兼朋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聊公司的近况,并不涉及个人情况。
葛海平帮许曼把牛排切好,细心的把鹅肝放在旁边的苹果片上,再搭上一片三角白面包,放在许曼的盘子里,许曼腻死人的笑着说:“谢谢!”
陈莉一阵恶寒,那个大口喝酒,甩膀子撸串的女人哪去了,要是苏蓓蓓看见这样的许曼,她估计得惊掉下巴。
不知道为什么,陈莉下意识觉得,就许曼和她的这个劳什子男朋友,她一个人见过就好了,她们四个女人聚在一起,绝对不能出现现在这一幕,那场面简直不敢想。
因为许曼开车不喝酒,陈莉谢绝了葛海平的邀请,只有葛海平自己喝了一杯红酒,顺便点评了一下,结论是品质不如国外酒庄的。
陈莉卑鄙的发现自己很仇富,不然,她不会听葛海平吹捧国外生活时暗骂他装逼。
甜点上来,葛海平吃了一小半,把叉子放在盘子上,拿起口布擦了一下嘴角,笑着说:“两位女士慢吃,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葛海平走开,陈莉松了一口气,端着太累了,许曼也一样,两个松劲儿的女人,瞬间气氛就不一样了。
陈莉问:“我快憋死了,你原来喜欢这一款儿啊?你从哪儿淘换来的男人?”
许曼说:“怎么样?是不是特绅士,他可暖了,对我特别好,他在国外生活久了,思想也比较西化,我喜欢他。”
陈莉憋着一肚子的芬芳之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对于恋爱中的女人,就好比母狗护崽,你敢说她的爱人不好,她就敢撕你,就跟夺她所爱差不多。
当局者迷,她看不清楚,你再跟她掰扯也白搭。
陈莉说:“我保留我的看法,但是我表达我的感受,我不喜欢他。”
许曼哈哈大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良淑德之态,“你要是喜欢他不是坏事儿了!”
陈莉说:“许曼,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他何德何能?”
许曼说:“他让我感受到了温暖,我想为他改变。”
陈莉说:“嗯,他很温暖,我就怕他对谁都暖。”
许曼说:“不好吗?讨好的男人和冷冰冰的男人我都不喜欢,喜欢是一种感觉,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你是过来人,你该知道的呀。”
陈莉说:“嗯,我知道,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你只要觉得好,我祝福你!”
陈莉不知道怎么表达她的感觉,她不能告诉许曼,在感情里需要你花尽心思去讨好的感情,都不会撑得太久,她知道,但她不能说,这个年纪了,遇到一个她想要全心付出的人,不容易。
陈莉一本正经的问许曼:“你们两个睡过了吗?”
许曼说:“开玩笑,我们是成年人,现在什么年代了,这就跟吃饭一样正常,你问我这个啊?”
陈莉认真的说:“我说真的呢,你能不能严肃一点啊?”
陈莉问她:“你们认识多久了?”
许曼说:“两个多月了。”
陈莉又问:“怎么认识的?”
许曼说:“陈莉,你是我妈啊?”
陈莉说:“你不是问我妈喊过吗?”
许曼去北京联系业务,负责她做的项目的联络人派了从国外回来的儿子葛海平。
冬天的北京很冷,许曼外面穿着貂,里面露着腰,脱了外套的她在西餐厅里招摇的很,葛海平脱下他的西服披在了许曼的肩头,没有尴尬,没有询问,自然的就像是热恋中的男朋友。
许曼冰冷的心和冰冷的腰一起温暖了起来。
第二次见面,葛海平开车去酒店接许曼,副驾上放的不是花,是糖炒栗子和烤红薯。
他说他做了很多功课,知道女孩子喜欢花,但是北方的女孩子冬天喜欢吃烤红薯和糖炒栗子,许曼当时特别想说,我还喜欢冬天酒吧里的伏特加,但是,看着干净的葛海平,她娇羞的说:“比起花,我更喜欢你送我的烤红薯。”
许曼含泪干掉了一星期的碳水,晚上回酒店撸铁到半夜。
他为许曼开的每一次车门,为她拉的每一次凳子,为她拨动的每一次头发,许曼都记着,她心动了,她会害羞,会无故发笑,会心跳加速,简直就是一见钟情。
两个人第三次见面,恰逢北京突降大雪,北京的车堵的一眼,两眼,都望不到头,许曼在去的路上,弃了出租车步行往前走,跌跌撞撞和同样跌跌撞撞的葛海平碰了头。
两个人看着漫天大雪和望不到头堵在路上的车,许曼的鞋子磨脚,脚疼,也很冷,两个人站在路灯下,许曼跺脚搓手,葛海平抓住许曼的双手放进了他的怀里。
许曼就此沦陷,从内到外都是暖的,她仰头看着白了头的葛海平,踮脚亲了他,他说:“许曼,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许曼昏了头,她不去想也不去问,为什么葛海平这个年纪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她安慰自己,她不是也单着吗!
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所有,不管他以前怎么样,只要往后余生属于她就可以了,不管他是人是鬼,只要她是他的例外就行了。
男未娶,女未嫁,年纪都不小了,干柴烈火,一点即燃,见面的第三次,葛海平就留宿在了许曼的房间。
项目交接完毕,许曼拿到属于她的分成,留在了北京,她沉浸在热恋里不能自拔。
由于葛海平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很多事情没有捋顺,暂时不能离开北京。
许曼在北京也没有闲着,她想在北京买房置业,把这边的交接给陈莉,或者把公司出售,这次回来就是处理这些事情的。
陈莉听她说完,就觉得真是恋爱中女人的智商为零啊,一个烤红薯,就把许曼忽悠到北京去了,早知道她给买啊,白痴!
陈莉说:“许曼,你想好了,真的要去北京吗?”
许曼幽幽的说:“你说说我一把年纪了,家也没有一个,孤零零一个人,那一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陈莉,我也想有个家,有个宠我,爱我,包容我的男人,像徐老师对你一样,你不为我高兴吗?”
陈莉觉得现在无法跟许曼探讨这个问题,因为他看见葛海平已经走回来了。
陈莉说:“许曼,这些问题,我们回头单独约吧,还有公司的问题,你不要草率决定,你回来待多久?”
许曼说:“看看事情的进展速度再说吧,还有房子,公司,事情也不少呢!”
陈莉想要抓狂了,她还是笑着说:“好,你有空,我们再约吧!”
许曼说:“嗯,过几天吧,过几天,我们一起约了吃饭吧,都给我把把关,对了,我还想让苏蓓蓓给我设计婚纱和礼服呢!”
陈莉说:“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都想好二胎的名字了?”
许曼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
陈莉嘲讽她,“因为你现在跟白痴没什么两样。”
许曼也不恼,她笑的温柔,一直笑。
葛海平坐下问:“两位女士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陈莉问:“葛先生在国外多少年了?”
葛海平说:“二十多年了。”
陈莉说:“那这么说,葛先生十几岁就出去了,中文居然还说的这么好。”
葛海平说:“陈姐过奖了!”
许曼说:“大家都是朋友,你们两个太客气了。”她对葛海平说:“你叫她陈莉就好了,我们关系很好的。”
三个人吃完饭,陈莉问许曼“去不去公司?”
许曼说:“去看看吧,你在,我很放心,你也有能力,你接着吧。”
陈莉说:“再说吧!你慌什么?”
陈莉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过许曼在北京滞留是谈恋爱了。
这爱来得太突然,然而这突然的爱就像龙卷风,席卷走了许曼所有的智商,连带要席卷走许曼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和家。
许曼在这个城市没有可牵挂的东西,陈莉严重怀疑,当初她做实体,开公司,真的就是为了跟她们几个玩。
景鸿集团的实力不容小觑,传说龚自强身价几百上千亿,他的商业帝国想要给许曼,她都不要,所以现在要说她义无反顾的跟着葛海平走,陈莉一点都不怀疑。
但她不想让她走,本能觉得不想,但是她没理由,如果她真的爱他入骨,陈莉也只有祝福的份,她啥也不能说,不是吗?
这边陈莉还没有从许曼要离开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她却意外见到了常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