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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老干部太有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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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莉和徐长富在超市大采购回家,邋遢颓废的徐钟却在家里等着,他说:“陈莉,苏蓓蓓不见了!”

    陈莉一惊,拉开餐椅坐在他对面问“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是啥意思?”

    徐钟说:“我联系不上她,店员说她出差了,却不说她去哪出差了,关键是她电话打不通,好几天了。”

    陈莉拨通了苏蓓蓓的电话,对面传来机械的声音,居然关机了,她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想了一会儿,问徐钟“你是不是跟蓓蓓吵架了?”

    徐钟尴尬的说:“没有,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陈莉看他的样子,想必问也没什么结果,她说:“没事儿,蓓蓓可能真是出差了,你再等一等。”

    她在安慰徐钟呢?她在安慰自己!

    苏蓓蓓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亲人,她曾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一个舅舅,她是个孤儿。

    今年的值班,陈莉不回家,她把假期让给了年轻的医生,自己还是年后休息,除夕夜,老干部兜着饺子,给陈莉送年夜饭。

    居然还带了一只雏菊,陈莉心生欢喜,虽然那花还是她买来插在花瓶里的。

    他有这份心,陈莉就很开心了,老干部在医院陪她到十点,陈莉把他哄回去睡觉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却一直都没有下雪,北风夹着树叶打在窗户上,医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值班护士在护士站的台灯下打瞌睡。

    陈莉端着水杯,看着值班室窗户上自己的倒影,苏蓓蓓的电话依然打不通,在这个离开手机,就寸步难行的年代,联系不上一个人,总是透着些不安稳。

    这样的夜晚,她在哪儿呢?

    两个人认识半年而已,却有缘的像老朋友,无聊的时候,有空档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一聊就是几个小时,让陈莉渐渐了解了苏蓓蓓的一些过往。

    苏蓓蓓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为了生计,在婚纱店打工,端茶送水,偷偷学习化妆。

    打拼了几年,可以单独接单,跟妆,中间的苦自是不必说。

    前几年卖了妈妈留下的房子,盘了婚纱店。

    她是个极有天赋,又很有灵性的女子,婚纱店盘下来,自己学习设计,制作。

    人们大多的猎奇心理,让她借着线上直播销售的风口,原创的个性风,让她的店一跃成为了网红店,受到很多年轻人的追捧。

    她和陈莉说这些的时候,端着一杯果茶,目光悠远,淡淡的叙述,看不出一丝情绪在里边。

    十几岁的打拼不悲苦,如今的名人不喜悦,就像是讲的别人的故事,跟她无关,只是一个故事,没有悲喜。

    目前的苏蓓蓓在婚纱设计圈已经小有名气,她却有点神秘,一直单打独斗,对人亲和疏离,淡漠随性,人们追捧她的婚纱,却不知道她本人什么样。

    她说:“陈莉,我几乎没有朋友,有时候孤独的像孟婆,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没有思想的空壳一样,找不到活着的温度。”

    陈莉说:“为啥是孟婆?”

    她说:“觉得自己没活着,人来人往,始终一个人。”

    陈莉大苏蓓蓓两岁,她感知不到她的痛苦,没有经历过,连共情的安慰都没法给她。

    陈莉一直觉得,她和苏蓓蓓能成为朋友,除了徐钟的关系外,一个是她们两个脾气有点像,又是同龄人,再一个是她出现的时机,让苏蓓蓓主动靠了上来,就像她说的,她太孤独了。

    可能孤独久了,也需要出口,需要倾诉吧!

    苏蓓蓓她喜欢徐钟,却不敢喜欢,陈莉不理解她的苦痛,但是理解女人。

    苏蓓蓓需要给自己的感情找一个依靠,因为某种原因,却不能依靠徐钟,她的出现,让她的感情暂时有了落脚处。

    苏蓓蓓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呢?她不是八卦的人,但是她却没法不去想苏蓓蓓,这该死的烦躁!

    陈莉把水杯掷在桌子上,脱掉白大褂,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烦躁让她无法入眠。

    后半夜她刚刚迷糊住,护士敲她的门“陈医生,13床发烧了。”

    陈莉一激灵,翻身下床,扯着白大褂就出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护士“烧多少度?”

    护士说:“刚量的三十八度二。”

    陈莉一股风似的走进了病房,13床做了部分胃部切除手术,今天是第二天,下午刚从icu回到病房。

    本来年关了,他的手术要年后做的,这个病人联系的专家,那个专家平常没空,就这时候做了。

    陈莉掀开病人的被子,检查了一下伤口,看起来很不错,没有红肿,她跟焦急的家属说:“你用温水给他擦拭一下皮肤,今天第二天,发烧是正常的,注意给他量一下,看看体温还会不会升高,明天天亮在看看,别担心!没事的啊。”

    陈莉回值班室,才两点多,但她再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到三点半,干脆爬起来开始看书刷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啥都不想了。

    早上查过房,跟交班的医生交代了一下13床的状况,就离开了医院。

    陈莉的脑子跟浆糊一样,她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站在医院大门口等出租车。

    大年初一的街道上,车少了很多,大门口进进出出都是匆忙又苦涩的人,医院始终都是门庭若市的地方,生老病死,过年也一样轮回。

    陈莉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脑仁都是糊的,却睡不着,还是习惯性的拨了一下苏蓓蓓的电话,还是关机。

    陈莉到家的时候,徐长富在阳台上坐着看书,看她进门问:“吃早饭了吗?”

    陈莉说:“没有,不想吃,我一晚上没睡,就想睡一会儿。”

    徐长富站起来往屋里走说:“怎么了?医院昨晚很忙吗?喝个牛奶再睡吧?”

    陈莉摆摆手,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

    她滚在柔软的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摸过手机一看,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陈莉迷糊了一会儿,下床走了出来。

    徐长富仍然坐在阳台上看书,就像是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看见她起了就说:“去洗手吃饭。”

    陈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徐长富已经把菜端上了餐桌,灶上正在煮饺子。

    陈莉看着简单的三菜一汤,盘子里的饺子,冲着徐长富笑:“新年快乐!未来的四天,你不要进厨房,我做饭哈!”

    徐长富笑:“好不容易休息了,我们两个都闲着,谁做都一样,吃的也简单。”

    陈莉说:“病人半夜发烧了,我也担心蓓蓓,睡不踏实,还是家好,一会儿还想睡。”

    徐长富说:“担心是最没用的情感,因为你什么也做不了,不要让没有发生的事影响你的生活,凡事要学会等一等,就像你的病人一样,你很清楚,术后发烧,是正常现象,到底是术后吸收热,还是感染热,短时间你是无法判断的,至少要过了48个小时,你才可以进一步判断,所以,有时候,答案就在等待里,不在焦虑里,你懂吗?”

    陈莉认真听着,仔细的吃着饭,她最喜欢听徐长富说话,听他冷静的给她分析问题,并发表行之有效的意见,这就是生活积累的睿智。

    吃过饭陈莉主动要求去洗碗,徐长富听她说下午要睡,就说:“那你洗吧,消消食。”

    陈莉收拾着厨房问徐长富:“你联系徐钟了吗?大过年的,他也不出现。”

    徐长富说:“他昨晚打电话拜年了,这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忙啥呢,说就不回来。”

    陈莉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找找苏蓓蓓?

    嗡嗡嗡的震动声惊醒了陈莉,她摸起电话,闭着眼睛,沙哑着嗓子问:“喂,谁呀?”

    电话那边传来苏蓓蓓虚弱的声音,她说:“陈莉,我肚子疼,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陈莉瞬间清醒了,她问:“是生理期?”

    苏蓓蓓说:“不是。”

    陈莉定了定神,问:“拉肚子吗?呕吐吗?持续疼痛?是不是阑尾疼?直接疼,还是按压疼?你到底怎么了?”

    苏蓓蓓有气无力的说:“是一阵阵的疼,而且特别疼,不拉肚子,也不吐。”

    陈莉看也问不出什么,就说:“你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过去,不要乱动啊,就躺在那儿,盖好被子,注意保暖。”

    陈莉大声叫徐长富,他一手拿着书,推门进来问:“怎么了?”

    陈莉说:“赶紧换衣服,送我去蓓蓓那,她不舒服。”

    陈莉敲开苏蓓蓓的门,她开门后,慢吞吞的躺回床上,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

    一段时间不见,苏蓓蓓比上次更憔悴了,整整瘦了一圈,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陈莉把她扒拉过来,让她躺平,手伸进被窝,摸上了她的肚子,徐长富见状,赶紧扭转过身。

    苏蓓蓓的小腹柔软平坦,一摸上去,她疼的一声呻吟,陈莉按压她的肚子问她“这疼吗?这疼吗?你多久没吃饭了?”

    苏蓓蓓期期艾艾的说:“几天了吧?”

    陈莉收回手愤怒的说:“到底几天?疼都是轻的,再不吃就不疼了,直接饿死了,你干啥?减肥啊?”

    苏蓓蓓听她这么一说,豆大的眼泪顷刻而出。

    陈莉不忍心再说她,站起来打开冰箱,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两颗皱巴巴的橙子孤零零的躺在里边,什么都没有。

    陈莉叹了一口气,跟徐长富说:“你去买点菜吧,容易消化的蔬菜,豆腐之类的,再买点米。”

    徐长富答应一声就往外走,陈莉送他到门口悄悄的说:“给徐钟打电话,让他过来。”

    陈莉坐下来说:“哭什么,能有多大的事儿啊,打算饿死自己啊?既然不想活了,还打电话给我干啥,直接无声无息的消失,也没人知道,多好!”

    苏蓓蓓咬着嘴唇,无声的落泪。

    陈莉看她那样子,放缓声音说:“没关系,别担心了,就是肠痉挛,疼的比较厉害,但是事儿不大,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你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大事儿啊?”

    徐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陈莉站起来,进厨房把粥煮上,绵密的白米粥,放上盐,放点细碎的蔬菜。

    徐钟看着躺在床上苍白憔悴的苏蓓蓓,无声的坐在床边,她已经不哭了,眼神空洞,似乎谁跟她都没关系。

    陈莉把粥端出来,放在床头柜上说:“稍微凉一下,把它吃了,刚开始进食,别吃太多,饿了就先吃粥,明天再吃其它的。”

    陈莉穿上外套说:“苏蓓蓓,你是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你有啥事,但是一切都才开始,你别怂,你有朋友,别想不开,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苏蓓蓓牵出一丝笑容说:“好!”

    陈莉看了徐钟一眼,推门走了。

    苏蓓蓓一口口慢慢的吃着粥,没有丝毫表情,徐钟坐在床边,专注的看着她。

    徐钟不知道该从哪问,是问她为何联系不上?还是问她为啥不吃饭?

    从上次他离开后,两个人就没有联络过,徐钟需要时间想清楚,想清楚他要不要等苏蓓蓓。

    好不容易想清楚了,人却找不到了,再见已是这幅模样。

    一碗粥吃完,苏蓓蓓躺下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空洞的没有一点情绪。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灰色一点点雾上来,屋子里越来越暗淡。

    徐钟扭亮床头灯问她:“饿了吗?还要不要吃点粥?”

    苏蓓蓓点头,徐钟把保温盒里的粥盛出来,她一勺一勺的吃下去。

    徐钟洗完碗走出来,苏蓓蓓坐靠在床头,脸隐在光影里,有少许的神气。

    徐钟说:“好点了吗?肚子还疼吗?”她摇了摇头。

    徐钟犹豫了一下问她:“你自己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回了,明天我再来。”

    苏蓓蓓没言语,徐钟拿不准啥意思,顿了一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准备走。

    苏蓓蓓终于开了口,她说:“徐钟,跟我说说话吧!”

    徐钟把衣服重新挂回去,转过身坐下来,又是沉默,屋子里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苏蓓蓓越来越紧张,豆大的眼泪滚滚而下,砸在面前的被子上。

    徐钟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没有接,徐钟就那么举着纸巾,不知道是不是要给她擦一擦。

    苏蓓蓓声音颤抖,牙齿打颤,她张了张嘴说:“我妈是自杀的,在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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