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久不见
陈莉是新时代女性，有主见又倔强的女人，她决定的事，任谁也丝毫撼动不了半分。
或许是自己也不年轻了，在医院看惯了人情冷暖 ，人性薄凉。
她本来心无顾忌的带徐长富回家就是要给爸爸妈妈说一下，她要结婚了，在她看来这是水到渠成，很自然的事。
那爸爸妈妈就应该双手赞成并且为她高兴，回家后才意识到，作为父母和子女的想法那是永远也不可能一样的。
虽然爸爸妈妈也算是同意了，但他爸爸那凄苦的目光，刺穿了陈莉的伪装，她脆弱的悲伤着。
徐长富说：“现在还来得及后悔，虽然我不想你后悔。”
陈莉咬咬牙说：“我自己的感情自己能负责，我爸的我不能。”
步入秋季，天高气爽，金桂飘香，干燥的气候让生病的老人骤然增多，陈莉天天忙着查房，坐诊，值班，直把自己忙的晕头转向。
每次下早班跟徐长富一起回家，都会发现家里多东西，她也懒得问，最近家里的花也是换的勤，总是在疲惫之余，感激徐长富的贴心。
陈莉吹干头发，趴在床上，懒洋洋的说：“今天八床的老太太不停的扯呼吸管，骂哭了几个护士，家属不停的过来喊，我一趟趟的跑过去给她看，给她调整，这一天，我的脚疼死了。”
徐长富笑着说：“你啊，这种事就不是你一个医生去处理的，你要交代护士怎么做，如果病人都这样，你一个医生，跑断腿也处理不好，还耽误了别的病人的时间，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你还年轻，好好学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陈莉捏脚，捏腿“你看啊，一个医生一天正常上班八个小时，不说加班，你要查房，坐诊，检查病历，下医嘱，和护士沟通，甚至还有会诊，处理其他病人的突发状况，如果像这种事情，出于感情方面的要你一趟趟跑，你就跑，那对别的病人和护士都是不公平的。”
他捏好一边又换了一边说：“作为一个医生，你要适当拒绝一些要求，做好专业的事情。”
陈莉昏昏欲睡说：“我知道了，不是想着老人嘛。”
徐长富说：“要不说你年轻，慢慢你就学会了，老人生病的多了，如果像去年一样，连走廊都住满了人，你手里几十个病人，你还管的过来吗？你要把你的心态放平，想想到底什么才是最应该做的，你不是助理医师了。”
陈莉恍然大悟，一下子扭身起来，徐长富吓一跳，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趴好，别乱动！”
陈莉复又趴回去说：“哦，是哦，这些天太忙了，医院事儿也多，我发现就我忙了，别的人还都有空扎在一起八卦，哎！等我有能力的，我就开个自己的医院，不要讨厌的人。”
徐长富说：“哦？你想管理啊？还是想治病？”
陈莉说：“嗯，现在我就想和你一起睡一觉。”
她懒洋洋的模样让老干部甚是心动，把她的脚揉一揉，捂进被子里，关灯睡觉。
难得陈莉早上醒的早，在被子里搂着老干部磨磨蹭蹭，像一只求安慰的小猫。
徐长富翻身抱着她说：“今天不是下午班吗？上午要不要去看婚纱？”
陈莉说：“你不是上班，我自己去看啊？”
徐长富想了一下说：“我请半天假一起去吧？徐钟前几天打电话问起来了，他一个朋友开的店，听说最近很火，我们也去看看。”
陈莉说：“那你安排吧，不过我好久没见过徐钟了，他忙什么呢？”
“那小子就是瞎忙，以前还总是跟我约个饭，约个酒，自从你来了，他忘了还有老爸了，我不找他，他连个电话都没有。”
陈莉笑着说：“不是说还问婚纱了？够可以了，哪有儿子操心老子这事儿的，你还不知足，快起床，我们一起去看。”
两个人一起洗漱，商量着要出去吃早餐。
坐在熙攘的早餐店里，看着这个城市的烟火气，匆忙沉闷。
陈莉想“如果照这样下去，至少她的后半生，不会挤公交，挤地铁，一早通勤去上班，她会安静的吃早餐，优雅的开车去上，尽管工作忙碌，也是体面的忙碌，她这前二十多年总算没有白努力。”
徐长富把鸡蛋剥好放进她的碟子里说：“徐钟发信息说待会儿他也去店里。”
陈莉收回心神笑着说：“嗯，好啊，我很久没见他了，中午一起吃饭吧。”
店里九点才开门，时间还早，徐长富开车带陈莉去了附近的公园，中秋的公园五光十色，一点也不萧瑟。
花圃里各色菊花盛开，还有在秋风中倔强绽放的月季，海棠一个个红丢丢的挂在枝头，红色的枫叶，黄色的梧桐，绿色的丁香。
她和徐长富挽着胳膊走过潺潺的小溪，像一对老夫妻，陈莉也是奇怪，不爱喧闹的年轻，偏就喜欢这种平静。
两个人在跳舞的人群外围找了个长凳坐下，看老头老太太欢快的跳舞，陈莉说：“等你退休了，要不要早晚也来公园跳舞？”
徐长富哈哈大笑：“我要来，你会陪我吗？”
陈莉说：“你退休的时候，我风华正茂，事业正好，没有空，徐院长要不要弄权，给我搞个内退啊？”
徐长富笑的更欢了：“你啊，我要真弄权，我也别退休了，直接下岗了。”
太阳一点点的升起来，温暖的阳光轻轻的漫过她们两个的的头顶，徐长富站起来，冲陈莉伸出手。
两个人手拉手顺着小道走进了林荫处，四下无人，安静美好！
他们两个到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店里好几个小姑娘正在拍照，听说这是个网红店。
店员热情的迎了上来，问有没有预约，徐长富说：“我姓徐。”
店员转身带他们进去，给她们倒了水，说让他们先坐一会儿。
一会儿过来一个姑娘说：“我们老板堵路上了，稍等会儿就到，你们可以先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款，待会再试穿。”
好家伙，陈莉想，现在看个婚纱这么大规格吗？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啊！
她翻看着画册，看到喜欢的就给徐长富看，他宠溺的由着她说：“只要你喜欢，待会儿都试试看。”
一本画册还没有看完，徐钟和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起走了进来，徐钟看到她们，径直走了过去“吆！这不是老徐吗？你来看婚纱啊？好巧啊！”
陈莉和徐长富同时抬头， 徐长富拿手里的册页招呼徐钟“是好巧，约了人还迟到，脸真大。”
陈莉笑着说：“徐钟，好久不见啊！”
徐钟说：“是好久不见，我听说你把老徐拐回乡下去了，怎么样，你爸没有把他撵出去吗？”
陈莉说：“很遗憾，没有呢。”
徐钟说：“也是，老徐这么优秀，人见人爱啊！对了给你们介绍，苏蓓蓓，这家店的老板。”
苏蓓蓓长着一双笑眼，看人不张嘴笑先到，非常喜庆，长相端庄，身材丰腴，跟时下纤腿蜂腰的女孩不是一个类型，看起来却非常美。
虽然微胖，但是，她身上的肉肉却非常懂事，每一块都长在该长的地方，看起来很舒服，就连陈莉都忍不住避开她的脸，多看了她身上两眼。
苏蓓蓓笑着向徐长富伸出手“叔叔好！”她转过去对陈莉说：“姐姐好！”
陈莉瞬间就乐了，她看着徐长富憋的辛苦，伴随的是徐钟不可抑制的大笑“老徐，是不是差辈了？”
徐长富不理他，问苏蓓蓓：“有没有适合她的婚纱，让她先试，下午还要上班。”
徐钟收起笑说：“放心好了，蓓蓓这里有目前最流行的婚纱，很多网红都穿她的，陈莉要是相不中，想要啥样的，让蓓蓓给设计一件也行。”
陈莉注意到，徐钟说起苏蓓蓓是那种欣赏的爱恋，而苏蓓蓓则是淡淡的疏离。
徐长富说：“苏老板是设计师啊？年纪轻轻，真了不起。”
徐钟说：“老徐，年轻有为的人还有我。”
徐长福无视他，跟着陈莉去了选纱区，空留徐钟一脸无奈懵。
陈莉的认知里，婚纱就是那种包裹上身，大裙摆，带着裙撑，大蓬蓬，要不就是那种欧式拖地长纱，电视剧里，在教堂里，有托纱的花童，多浪漫。
或者是那种落跑新娘，弯腰两只手抱起大大的裙摆就跑，那画面多唯美。
现在的婚纱，虽然也有传统的那种大蓬蓬纱，但是网红婚纱却是像礼服一样，高开叉，大一字肩，还有的前短到大腿上，后边却拖纱的。
陈莉也算是年轻人，她却无法理解这种审美，苏蓓蓓鼓励她试一试，她终究还是选了稍微传统的大纱。
陈莉不是太奔放的女孩，虽然有时很勇敢，但是白大褂穿久了，让她把衣服穿的漏胸漏背 漏大腿，她还真做不到。
陈莉一袭白色婚纱，因为婚礼在年底了，她选了长袖，上身高档镂空蕾丝，下摆是白色缎面拼纱，整体端庄高贵，前摆齐脚面，后摆小托纱。
陈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来女孩子穿上婚纱这么漂亮，苏蓓蓓拉了拉她的腰身说：“姐，真漂亮，这要迷了叔叔的眼哦，就是这个稍微肥了一点，再试试其它的吧？”
陈莉笑着问：“我可以叫你蓓蓓吗？”
苏蓓蓓说：“当然可以了！”
陈莉说：“你和徐钟是不是男女朋友？”
苏蓓蓓说：“我们是朋友，男人和女人。”
陈莉笑着说：“对，男人和女人，纯友谊，懂！”
陈莉又试了两件，看来看去，看花了眼，还是第一眼，第一次试的可心。
苏蓓蓓说：“如果你实在是没有看上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做一件吧？”
陈莉想了一下说：“算了，我没时间，你不是说这纱是新的吗？就这一件吧，我很喜欢。”
苏蓓蓓拿来别针，在陈莉腰里别了一针，抚了一下说：“这样就完美了，你要是看上了，我给你改一下，保证你穿上美美哒。”
陈莉穿着婚纱出去，徐长富穿着礼服早就等在外面了，看见陈莉的那一刻，他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这个小丫头，穿上婚纱，没有了婉约，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美丽不可方物。
还没等他说话，徐钟摸着下巴说：“哇，陈莉，你可真漂亮啊，老徐，你可真有福气。”
徐长富才顾不得搭理他，上前拉着陈莉的手，一起站在镜子前，他说：“丫头，真好看，要不要试试别的，多试几件。”
陈莉说：“蓓蓓还说要给我设计一件呢，可我就是相中这个了。”
徐长富说：“好好，你喜欢最重要，那我们就买这一件吧。”
苏蓓蓓说：“这件腰身有点大，我改一下给送过去。”
徐长富搂着陈莉的细腰说：“你要多吃点，长点肉，衣服就不大了。”
陈莉娇笑着说：“你是不是想我吃成一个胖子啊？”
中午婚纱店里非常忙，苏蓓蓓走不开，徐钟说：“我也有事，你们两个浪漫去吧。”
徐长富说：“你能有啥事，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陈莉会意，她是看出来了，这吊二两当的徐钟怕是遇见硬茬子了，这是要厚着脸皮上赶着了。
陈莉悄悄的跟他说：“你不妨大胆一些，你主动一点，女孩子都很矜持，再说了我看蓓蓓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你，有戏，我看好你。”
徐钟说：“你咋知道我不主动，只是她一直在犹豫，总觉得她在挣扎，等等再看吧，还没有我追不到的女孩，不过也不是所有女孩都矜持是吧？”
陈莉翻了个白眼说：“脸真大，你还有功夫调侃我？”
徐钟说：“你这啥意思？你是个例外好不好？”
陈莉说：“这你就不懂了，每个女人都是例外，小心伺候着吧！”
徐长富说：“徐钟，你也老大不小了，好好找个女人过日子吧，我看苏老板就不错，你好好把握。”
徐钟看着他们两个说：“赶紧走，我真是自找的，把你们两个招到这儿，不是你们结婚？咋变成逼婚的了。”
苏蓓蓓和徐钟送他们两个出门，苏蓓蓓说：“叔叔对姐姐可真好，哎！你咋不一起走。”
徐钟说：“蓓蓓，我只会比我爸更好，我们要不试试，你到底怕什么？”
苏蓓蓓转身进店说：“我还是那句话，朋友你随意，淡感情请出门，我这儿没有。”
徐钟一拍脑门，屁颠颠的跟着进去了，他还真想试一试，看看这块石头他能不能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