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老灰的梦境
圣者老灰出现在地下城市中。
我看到他的时候大吃一惊，他虽然看起来外表没有变化，但实际上感觉在我面前的，完全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有什么东西隐藏在他体内，而且伪装的非常好。
可是在我的【洞察】能力下，眼前这个家伙依然是胜者老灰，这一点没有变化，可我的【洞察】同时又告诉我，他发生了变化。
眼前这个圣者老灰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这样的眼神我在他眼睛中从来未曾见过，这是第一次，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家伙身体依然是圣者老灰，而灵魂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存在。
“你是谁？”我问他。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他反问我。
我的记忆每过一段时间就被小狰清除一次，所以我确实不知道眼前的存在是谁！从他反问我的口气，还有看我的眼神中，我觉得他可能不知道关于小狰清洗我记忆的事情。所以我决定占据主动，这样才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
“这具身体的原主还活着吗？”我继续问他。
“你居然真的那么关心他吗？”他笑了起来。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否还活着？”他又反问了一句，“你是指第几任原主？”
我以为眼前这家伙说的是圣者老灰放弃自己那副原厂出品的皮囊，换成这位脸上有疤的帅小伙的模样，但是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我问他。
“你有没有想过，下层区域那个妖精附身之前，这位圣者老灰先生就已经不再是原装货，他有没有可能，其实已经被别的妖怪所附身了？”他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问我道。
我有些震惊，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我在来这里之前，并不认识圣者老灰，或者说在来这片战场之前，所有人都不认识他，那么又有谁能保证他就是他自己呢？
好吧，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大量的妖怪，这些妖怪通过各种方式附身在人类身上，这其实不是一件什么不可思议或者不可想象的事情，按照这个位面的力量体系，种族结构，力量分配来说，这应该可能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不管他是不是原本的那个圣者老灰，但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他，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可能，我也希望能当面问他。
而不是与占据他身体的“你”来交谈，由你来告诉我他是一个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不现出本相呢？”我不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而是继续问他，“或者你就一直这么隐藏在别人的皮囊中，来和我打谜语，让我猜你是谁吗？”
“其实，我并没那么急着让你知道我是谁，虽然当你知道的时候，一定会感到非常吃惊，既然碰面了，所以我就来看一看你！如果早知道你会在这里，我可能不会那么快出现，也不会耗费那么多精力，控制那么多人来到这里！
以后在合适的机会我们会见面的！”
他轻声说道：
“我会离开这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属于你，就当这是我送你的一个小礼物。”
就在一瞬间，我周围的光线似乎变亮了一点，站在我面前的圣者老灰，似乎浑身的生命力被忽然抽走了一般，软软的摔倒在地上。
我知道，附在他身体中的那东西已经离开了。
圣者老灰现在仰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嘴角流着垂涎，此刻他那种，慵懒中又带着点无赖的气质又回来了，这家伙就算是在睡觉的时候，也贱气满满。
我低头凝视着他，如果刚才那家伙说的是实话，那么躺在我面前，这个留着哈喇子睡觉的家伙到底是谁。
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真正认识过那个所谓的圣者老灰，可怜的圣者原本的灵魂早已经不知道消失在何处，他的身体就如同一具躯壳，被各路妖怪上身，来来去去，就如同一间客栈或者说一个彻底的工具，看着眼前这家伙，我的心中浮起了一丝怜悯。
好吧，我是说看到眼前这具躯壳，我对躯壳原版主人产生了一丝怜悯的感情。
现在我也终于明白，我所认识的这个圣者老灰为什么那么容易的放弃自己的躯壳，而选择这具年轻人的身体了。
以这种夺舍的方式，让自己返老还童，变得好看或者延长生命之类的行为，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情，可这通常都是妖怪的手段，作为一个正常人类，使用这种邪法，应该是非常具有心理压力，所谓的为正道所不容。
妖就是妖，它们干的事情就是挖那些神仙们的墙角，窃取神仙才具有的权力，比如操控生死轮回，延长回收期限，改装外形与重新设定功能等等。
所以它们必须死。
除非是神仙自己所豢养的，或者说他们制造出来，还暂时没有脱离控制的生物，通常会被称之为神仙的坐骑，仙童，弟子等等名字。
否则他们就是需要剿灭，或者回收的妖怪。
我弯腰抓住流着哈喇子的圣者老灰，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往他的房间走去，看这家伙现在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至于这具躯壳内到底是谁，等他醒了后再说，现在也许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把圣者老灰扛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扔在床上。
然后我来到鱼小砚门口，敲开了女孩的门。
女儿虽然晚上喝了不少酒，但此刻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醉意，她站在门口仰头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如秋水般明亮，深处却隐藏着一抹微微的紧张。
“跟我去指挥室，什么都不用带！”我假装看不出女孩眼中的神色，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今天晚上有任务，我们可能会很忙！”
我们很快来到了指挥室内，指挥室现在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执勤的女兵在，之前那些军官们，几乎全被圣者老灰带到外面去了，但是没有跟他一起回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我来此并不是为了他们。
我打开监视器的画面，观察外面的世界。
现在外面正是夜晚，天空中孤零零的月亮将冷灰色的月光洒下，整个世界被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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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般的灰色。
之前那些漫山片野包围着这里的军团士兵，现在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姿态各异待在原地，一个个的，仿佛像没有生命的雕塑，在这种灰色的冷光下，看起来无比的诡异和恐怖。
他们并没有死，至少在我通过监视器望出去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人还活着。
“你能看出他们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鱼小砚。
女孩也在打量着显示在显示器中的那些军团战士。
“他们还活着，但是似乎已经失去了灵魂，或者不如说大脑中，负责产生意识的部分现在已经失去了效果。”
“让他们恢复意识。可以算在这次考核任务里面吗？”我问。
“应该可以，【天使】本源属性中恢复和治疗灵魂的能力，其实也就是针对人类大脑中，意识这一块起效果，本质上应该是一样的。”
“好！我们现在就出去试一试！”我对女孩说道。
圣者老灰睁开眼睛，感觉从来没有睡得那么好过！
恍惚间，它又回到那些最危险的日子里，这些年自己一直东躲西藏，
就怕被人发现，这一百多年来的生活，实在是太艰辛了，不仅要防备那些神仙们的回收，还要防止被别的妖怪捕食，而且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自己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可是却没有办法，毕竟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只好忍着这些痛苦，一步一步往前走，自己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差点死掉，但是自己每次都咬牙坚持住了，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如果自己不活下去，那就永远都没有机会！
但是在某一天，机会终于来临了，自己居然看到了一个濒死的人类能力者！
那一天，圣者老灰看到在自己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洞穴入口。
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它往那个洞穴入口处走去。
到了入口处，它微微犹豫了一下，也许是饥饿让它失去了平时的谨慎，所以，它就这么进入了洞穴中。
洞穴中一片黑暗，而且，它发现洞穴中其实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圣者老灰继续往里面走，几个弯道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它看到了在洞穴中另外一头的出口。
圣者老灰离开这山洞，而山洞外面，有着一层透明色的光幕，光幕的倒影里，自己的身影若隐若现。
圣者老灰心中一阵惊讶，这里竟然有一块屏障阻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自己的视线能够进入其中，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圣者老灰不由得一惊，它发现这个屏障似乎是有些古怪啊，虽然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却阻挡着自己的视线，而且自己感应不到这东西的任何存在。
圣者老灰不由得皱眉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自己触碰到什么禁制，恐怕就再也没有办法出去了。
圣者老灰只是用意识感应着四周。
但是，自己的意识根本就不可能穿透这层透明的光幕，
圣者老灰神使鬼差的走了过去，试探性的伸出手，用手指在光幕上画了几笔！
但是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这些透明的光幕，就消失不见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自己的手指已经化为飞烟？
圣者老灰心中升起强烈的惊恐感觉。
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大意和莽撞的进入这个地方！
光幕中仿佛有一股吸引力，将圣者老灰伸出手掌不断地往里面吸进去。
圣者老灰看到自己的手掌刚刚接触到这些透明的光幕，便瞬间消失不见了，就跟刚才自己的手指一样，自己的手掌仿佛被吸入了其中一般，
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感觉！
圣者老灰不由得心中惊惧，难道这是幻象？
自己不是没有尝试过攻击这层光幕。
刚才它已经使用自己的精神力攻击了几次这面光幕，但是自己的攻击根本就穿透不了这种光幕！
圣者老灰心中惊惧越来越强烈，自己的这具躯壳，会不会也被吸入这层光幕？
这是自己最满意的一具躯壳了！
圣者老灰心中惊惧，
但是自己又不愿意接受现实，自己的肉身怎么能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吞噬呢？
圣者老灰连忙再次试验起来，
自己不停地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
终于，者老灰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圣者老灰连忙再次用自己的指尖在光幕上画了一圈，
但是这一圈，
依旧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圣者老灰不由得皱紧眉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自己的肉身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自己的肉身真的被吸入了这层光幕里吗？
圣者老灰不由得心中震撼：
自己竟然真的被吸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之中，而自己的肉身竟然不受控制！
眼前的这面光幕变的越来越大，很快充斥了它整个视野，最后他进入了这片光幕中。
什么都没有发生！
圣者老灰慢慢回头，看向现在已经处于自己身后的光幕。
光幕就如同一面墙，他穿过了这面墙，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过头来，他看到在不远处，一个人躺在地上。
一个人类能力者？
它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个濒死的人类能力者，这是它最好的食物！
这个时候，圣者老灰的心中充满着欣喜和狂喜，几乎就要热泪盈眶，双腿下跪，感谢上苍。
老天待我终究还是不薄！
在关键时候，引领自己来到这里，送给自己最需要的食物！
自己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能力者了，自己知道能力者代表着什么，自己知道能力者意味着什么，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当自己想靠近能力者的时候，那些能力者仿佛察觉到了危险，拼命挣扎起来，而自己也是一路狼狈，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那种滋味儿了，这一刻它仿佛又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它的尾巴在身兴奋地摆动着，牙齿间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血液的温热，还有能力流入自己体内的那种彭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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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它一溜小跑，来到这个人类能力者身边时候，忽然间，它撞击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上，纤细的身体被弹飞，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啊~~~！！！"
圣者老灰躺在床上，表情痛苦，浑身一阵剧烈颤抖，仿佛已经陷入了往昔的记忆中！
它从地上爬起来，喘息着，瞪着通红的眼睛，又一次扑了上去，但身躯再一次被弹飞，摔倒在地上！
这一刻，不管是在记忆中的那只弱小的怪物，还是此刻正躺在床上的圣者老灰，心中同时都充满着无边的恐惧，如果再无法进食，自己将要被饿死！
梦境中，圣者老灰心中却有了一种更可怕的想法。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这个濒死的人类能力者也在捕猎，而自己就是那个闯入陷阱中的猎物？
怎么会这样？
难道我真的快死掉了吗？
不！
不！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这一刻，它疯狂地咆哮起来！
"汪汪汪！！！！"
这一刻，它仿佛失控了一般，疯狂地咆哮了起来！
而此刻的它，仿佛是一条发了疯的野狗一般，四处乱窜，而四面八方的树木和石块，纷纷被它撞击，然后被抛飞，砸向天空。
一颗颗的树木、石块、泥土，纷纷砸向远方。
"嗷呜嗷呜！！！"
这一刻，它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在地上狂奔了起来，它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自己必须继续狂奔下去，否则自己真的要死掉了，它不想死啊！
"轰轰轰！！！"
这一刻，一颗颗的巨型树木、石块、泥土纷纷从远方飞射而来，砸向它的身体！
这一刻，它已经彻底疯了，它只想要逃离这里！
这时的圣者老灰已经顾不得其他，它只想逃走，它要离开这里！
"嗷呜嗷呜！！！"
这一刻的它已经彻底疯了，它已经顾不上许多，它只想要逃离这里！
这一刻，圣者老灰已经完全忘记了一切，它只想要离开这里，猎物与猎手的位置已经对换，它要离开这个看起来濒死的人类能力者的身边！
刚才的所有狂喜都已经变成了最深沉的恐惧。
现在的它，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这是一条疯狗一般，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方，
它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圣者老灰躺在床上，因为激动身体在剧烈的起伏，呼吸急促，脸庞扭曲，眼神狂乱，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曾经的那场噩梦，而无法自拔。
就在这一刻，门被轻轻打开，静熙走了进来。
静熙站在圣者老灰床前，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圣者老灰的额头位置。
圣者老灰的急促的呼吸很快平复下去，脸上的表情不再狰狞扭曲，眼睛中的神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合上了眼皮。
他再一次陷入了沉睡中，但这次不再是噩梦。
虽然在梦中，他又回到了当初的场景中。
它忽然发现，那些漫天呼啸着，砸向它的树木，巨石等等停留在了半空中，然后纷纷下落，噼里啪啦的将地面砸得一阵乱响，但是却是没有任何一点伤害到它，甚至，那些就在它头顶的巨石和粗大的树木，落下来的时候也是避开了它，神奇的落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一切结束后，它松开抱着自己小脑袋的手，犹犹豫豫的站起来，看看周围，除了满地的碎石与断木之外，一切都那么的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人类能力者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它转身想继续逃，可是肚子里面饥饿的感觉，又让它有些不甘心。
它左右看看，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匍匐在地，向人类能力者爬了过去。
它用爪子轻轻的戳了戳躺地上的人类能力者，人类能力者毫无反应。
它慢慢地拉开人类能力者的衣服，飞快地咬了一口，然后转身就逃。
它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悄悄探出脑袋看过去。
人类能力者毫无动静，只有身上被它咬了一口的地方，正在往外冒着血，就像是一个被打翻的酒壶，醉人的酒水正在从壶口泊泊流出。
它再也忍不住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刚才那些可怕的事情一定是这个人类能力者最后的挣扎，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了！
它从藏身的巨石后面跳出来，嘴里发出“嗷呜”的一声长啸，扑了上去。
看着圣者老灰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静熙放开了按在他头顶的手，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静熙站在指挥室里的显示器面前，陈无恙和鱼小砚正在上面蹑手蹑脚的走着，妖精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只是她那只白皙透明的小手在桌子上无意中留下的抓痕，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鱼小砚此刻也是满脸的震惊！
此刻出现的她眼前的是上万木雕般的军团战士，所有人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处微微的起伏，还代表着他们在目前还算是活着的人类。
“现在就开始吗？”鱼小砚问，“但是这也太多了，我的能量……”
“不用担心！”我微笑着说道：“还记得【圣者】的能力吗？可以最大化的放大其他能力者的本源属性强度和具象化强度！我现在就可以充当这个角色。”
鱼小砚转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震惊。
“你什么时候又显现出【圣者】的本源属性了？”女孩问我，“这又是你们陈家的秘法吗？”
“就是如此！”我微笑着回答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最充足的人形电池，绝对不会被你榨干。”
鱼小砚楞了一下，看她的表情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但女孩又太过于单纯，显然有些理解不到我这句话的意思。
我一脸真诚，面对笑容的看着她。
鱼小砚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要做出这么一副贱兮兮的模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是在故意装成这副模样。可是我不喜欢。”
女孩说着话，走到了一个雕塑一样的军团战士面前，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