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节
元旦刚过，蒋站长和谢春杰就约上唐一山小聚，饭菜刚上桌，谢春杰就急不可待。
“唐老弟，翻三倍了，卖不卖？”赚钱效应发酵了，深发展经过半年的缓慢爬升，进入到拉升阶段，达到唐一山前次的预测。
“两位哥，我觉得深发展还有空间，想还看一看，你们的股票自己决定。如果比较担心就卖出一部分，收回部分本金也是好的。”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影响深发展的走势，唐一山不敢确定，所以不好作建议。
边喝边谈，时间过去很快。最后蒋站长决定跑深圳一趟。卖出现值30万的股票，先把本金收回，毕竟他不是生意人，只为挣点外快。谢春杰决定再等等，跟唐一山一起操作。
“兄弟，第一批的练功券卖完了，现在开始卖第二批了。”练功券的火爆令周险峰觉得做生意太简单了，生产产品，拉过去，收款。
“哥，这只是我们走在别人前面的信息差，以后信息透明，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东西就不赚钱了。”看着越加沉稳的周险峰，这哪里是哪个才走出农村的黑瘦青年。大半年的奔波，虽然还是黑瘦，但已经有了成熟商人的自信和稳重。
“哪怕只做一年，这个练功券也太赚钱了，第一批我们赚了将近五万元。”哪怕已见过了大笔款项进出，哪怕自己亲手拉出去的一批批货，但是五万这个数字给农村青年的震撼还是让周险峰有点不敢相信。
“我们去年，练功券、捆钞机、捆钞绳、算盘、捆钞纸几样一起，共赚了七万四千多元，前次我们一人分了一万，现在账上还有四万多，其它还有一些存货和应收款。”唐一山详细的给合伙人算了账，现在银行用品生意是最稳妥的，送了货，只要没质量问题，回款率基本是100。四万多不少了，毕竟新湖营业所现在总的存款还没突破千万元大关，这还是全县数一数二的存款大所。
“今年，我们买的股票赚了钱，我想辞职搬到蓉都去，新湖还是偏远了，做生意不方便。”唐一山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周险峰。
“你工作都不要了？现在这样挺方便的啊？我在外面跑，你在屋里把握方向，找钱。你稳当点。”周险峰简直不理解表弟，这么好的工作都敢不要，哪怕明知出来更找钱。
“我想好了，你暂时不要出去说，包括家里面。这次出去，在蓉都可以看一下有合适的房子卖没？我们要找房子住和做生意，租不如买。你那一万也省点花，买房可能要用。”周险峰已经很节约了，黑心老板还是盯上了穷人的几颗米。
“嗯，我注意找一下，你考虑好！”在这个一年时间从一文不名到几十万资产的表弟面前，周险峰还是选择了相信，深圳赚了几十万唐一山也没瞒他，周险峰是股票持有者不是。离春节放假也就半个月了，被赚钱刺激到的周险峰决定再出去跑一遍然后直接回长清。
“唐老弟，你把我忘了？”这天，唐一山突然接到卫江农行王来春的电话。
“哪里，王哥，兄弟要上班，想来拜访你也走不脱啊。”原来王来春后来在周险峰手上又买了练功券，信用社当时没买，结果内部选拔比赛一出来，信用社领导受刺激了，委托王来春联系也要买一批练功券。
“好的，王哥，我马上安排人给你送来。”周险峰不在，唐一山想了半天，还是请了一天假跑了一趟。
“营业所的电话，上班时间只能办公使用，私人不能打无关工作的电话，以免影响工作。”谭正兴在所务会上宣布了一条纪律，有意无意的看了唐一山一眼。唐一山也比较纳闷，自己很少打电话出去，那天接王来春电话没看到老谭啊！看来辞职的事要立上日程了。
“二哥，你这手艺可以开个馆子了。”无所事事的唐一山在锅台边旋，今天是唐一山家团年的时间，唐一山父亲唐道全一共五弟兄，他排行老幺，是唯一跳出唐家湾吃上国家粮的读书人。国家干部光环的加持，加上对家族颇多照顾的唐道全成了唐家湾最有威望的人，是没有名义的族长。每年大年三十天，唐道全都要回老家请全族团年的日子，其他家团年都自觉避开这个时间段。现在没有专业帮厨，都是家族里手艺好的人负责掌灶，其他人帮厨，今天掌灶的是四房堂兄唐连松。
“兄弟，我这手艺开馆子还差点哦，将就能吃。”唐一山这辈，堂兄堂姐近二十人，只有他们五房没按字辈取，这或许是唐道全读书人的区别。四房二哥唐连松老实忠厚，少言少语，前世家境贫困的他虽得唐道全诸多帮助，但直到进入新世纪才和一位自己跑到中国的东南亚女子结了婚，生下第一个孩子时都四十好几了。现在的他，已经三十了，当然还没对象。
“二哥，有没有兴趣出去打工？”这个年代出去打工的热潮还没兴起，更别说唐家湾这偏僻的小山村。前世每次回老家祭祖，这个二哥都热情招呼到家里吃饭，哪怕他仍然很穷。这一世自己有能力，唐一山想帮帮他。
“出去做啥子？我们又找不到门路。”唐连松不像周险峰，都是老实忠厚，但反应速度、学习能力赶不上啊。
“如果想出去，我看有不有啥办法找个事做。”唐一山许下了承诺。
“兄弟，今天过年，我买了几瓶剑南春，中午一桌摆一瓶。”周险峰来了，今年赚了钱的他很感激表弟，专门去买了这个时代很有面子的名酒。
“兄弟，你来就是，还带酒，让我们哪么好意思。”唐一山的哥哥唐卫星知道周险峰带了酒后找过来了，团年饭都是不收礼的。
“二哥，顺便，顺便。”周险峰连忙解释。唐卫星在小学教书，今天的席面也是插不上手的。三弟兄在一起吹牛打屁不提。
“今天，辛苦几位哥哥了，我们几弟兄一起和一个。”唐道全在上席和几个老辈子喝酒，唐一山就和几个同桌的堂兄表兄喝起来，幺房老幺不要脸起来，还是萌新一个。
日斜山边，处理了一些族务的唐道全才带领全家回了街上的家。看见才五十来岁的父亲公正的处理族务，众人毫无异议的执行，唐一山感叹有一个好当家人才有向心力。后世父亲去世后，虽然自己已经当了行长，社会地位显著提高，但一来自己没兴趣，二来平时和堂兄们接触少，其他房又没有具备影响力的人，家族就再也没有聚在一起过。
“听说你工作之外，还做了一点生意？”在父亲面前再是小孩，营业所对信用社天然的领导压力还是让唐道全问话显得平等。周险峰今天买的酒也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小儿子。
“做了点生意，主要是峰哥在跑，今年赚了点钱。”唐一山不敢在父亲面前说大话，怕吓到他老人家。
“工作还是第一位的，你们单位又不准做生意，你还是老老实实上班，生意交给险峰去做，你不要沾手了。”不了解儿子生意规模的唐道全尽量心平气和的语气让唐一山感慨，父亲终究是老了。前世自己上班后，父亲再也没有说过重话，只有在老家亲友面前寻找存在感。
“我去年赚钱比较多，生意不能全部交出去，所以我准备辞职专门去做生意。”反正迟早要面对，今天借这个机会还是说了出来。
“辞职！？”父亲唐道全、母亲周文静、姐唐红英、哥唐卫星异口同声，有惊讶、有愤怒、有不解，唯独没有高兴，这个年代主动辞去银行工作的不敢说没有，但至少在山阳没听说过。
“好端端的你辞什么职？就算爸爸不准你做生意，也用不着辞职嘛！是出了什么问题？”姐姐唐红英急忙开口道，怕唐一山因为父亲的要求而冲动。唐道全也疑惑的望着唐一山，自己的话威力这么大？
唐一山老老实实把自己去年做的一切都晒在阳光下，包括借钱深圳炒股和吴映雪的存在。
“你说的都是真的？”唐红英尽管相信唐一山，还是忍不住问道。
“真的，真得不能再真，险峰哥都知道。”有了旁证的加入，一家人都选择了相信，毕竟说假话又没好处。几十万让一家人陷入了沉默，哪怕经手千百万的唐道全和唐红英，那都是纸，这才是钱啊。
一家人度过了一个无法言喻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