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培训
“峰哥,如何?愿意跟我闯一下不?”坐在唐一山身旁的是他表哥周险峰,他舅舅的儿子,比他大三个月。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小学、初中的同学,感情非常好。后来表哥没考上高中,由于家是农村的,只好回家务农,前世表哥一直在农村,虽然勤劳肯干,为人忠厚,但生活一直说不上好。今天是大年初二,按习俗要走舅舅家,饭后唐一山约表哥到后山崖上谈了心中的想法。
春节放假前后几天,唐一山一直在思考未来要走的路,初步有几条思路,但需要有人出面张罗。放假前就想到了表哥周险峰,今天就全盘告诉了他。
“兄弟。我怕自己做不好,你又是国家干部,万一把你拖下水,我不好见人。”
“峰哥,你放心,把握我还是有的,我总不会把自己放到火上烤。”
“兄弟,你不怕,我还有啥怕的,我等你电话。”周险峰终究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应承了下来。
回到新湖,上班两天后,唐一山开始准备到市分行干校参加新干培训两个月。前世是春节前去的,唐一山一直以为变没了,春节放假前一天来的通知,只是比前世推迟了一周。
交接好手里的工作,唐一山坐上了去永城市的班车。永城是一个依山傍水的重工业城市,在这个年代的蜀省,经济总量仅次于蓉都、渝州排全省第三,下辖9县,山阳就是它下辖的县之一。新湖离永城120公里左右,只有新湖运输社每天早上8点一班车,开三个多小时,下午两点返回。
太阳出来了,淡淡的白雾在山间飘荡,湿润的空气让常绿的柏树分外舒展,包产到户几年最直观的成果就是老百姓在自留山上种的树成型了,让一座座荒山披上了绿装。唐一山看着车外慢慢后退的农舍、竹林、柏树,心中恬静的感觉真好。想起前世自己去学习,身上没带多少钱,非要将自己在所里换来的一张三元人民币用来购买车票,售票员不认识又坚持不收,结果旁边一位公职人员模样的大叔如获至宝换走的场景就微微有些想笑。这一世自己仍然有机会换到了一张三元的纸币,只是不会再用出去了,也不见了那位大叔。
下午3点,唐一山坐在干校的学员寝室床上,和本县另外5名男学员聊天。前世这几人在干校关系处得还好,但唐一山当时比较内向,也没建立特别深厚的感情。随着唐一山位置越走越高,最终渐行渐远,沦落为普通上下级关系了。
第二天,培训班如期开班,不出所料,前排坐着蒋知秋。看着这个在天津与自己同住三年的大学同学,自己最好的朋友,想起他在学校的种种糗事就想笑。现在的蒋知秋是山阳邻县富桐县下辖营业所的出纳学员,还不认识自己,不过相信在两个月的时间,熟悉蒋知秋性格的唐一山搞定他是吹糠见米的事,他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老唐,你说我们是两个县的人,为啥在一起这么投缘呢?你也不是好活跃的人,我也不是好活跃的人。”蒋知秋比唐一山小一个月,但他坚持不叫哥,最后还是选择了前世的称呼。此时两人正走在市中心的花市上。唐一山知道吴映雪从小就喜欢花,现在花的品种还很少,就决定到市里花市看看。
“老蒋,你这辈子天生给我当小弟的命,不管你干什么,看到我就哭着喊着,大哥带带我,信不信。”唐一山调笑道。
“老板,我请你弄得仙人球好了没?”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巷子里,几户居民在门前摆上几盆各种各样的花就是花市了。前次唐一山和蒋知秋过来,没看见有啥特别的花,最后唐一山委托一位老板用仙人球嫁接条形的仙人掌,种在专门买来的瓷杯里。一个月了,今天来看看种好没有。
“弄好了,就是被别人高矮买走了一钵,只剩4钵了。”有些黒瘦的老板说道。
“你不对呦,老板,我们找你定做的,瓷杯还是我们的,你为啥卖给别个?”有些直脾气的蒋知秋立刻嚷了起来。
“那个人估到要买,你们又这么多,我跌你们一个杯子钱嘛。”
“四钵就四钵,之前说好五钵十元,现在四钵只能给你7元,我给你出的点子有效嘛,我都不收你的点子费。”唐一山制止了还想继续说的蒋知秋。这个年代还没有创意的说法,创意还叫做点子,还有个专门的金点子公司。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老板还是收的七元。要知道唐一山现在还没转正,工资还是三十九块五,七元相当于五分之一的月薪了。蒋知秋一直说唐一山花钱大手大脚,几钵花就花了十元,一点不知道节约。唐一山心说,你娃未来还是一顿饭上千,一包烟几十的用,还教育我。
两人分别端着两钵仙人球,别说花老板手艺还行,只见深绿色的仙人球顶端,三只嫩绿带点黄的条形仙人掌围成一个三角形空间,泥土上还铺了一层细小的白色鹅卵石,别有一番韵味,与后世唐一山见过的哪些网红店摆放的仙人球差不多。
“你拿两钵回去养,以后有女朋友也可送给他。”蒋知秋这家伙也是不懂浪漫的人,前世他老婆还是倒追的他。
“不要,你这么贵买的,再说我又养不好。”蒋知秋不领情。
“这个东西好养得很,你一个星期浇点水都行,拿去。”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宿舍。
离培训结束还有一周,唐一山决定回去就把花送给吴映雪,开始自己的追美大计。另外,唐一山决定在市里再跑一趟梅山机械厂,实施心中另一个计划。
“东哥,这个机器大概就是这样,能做出来不”在梅山机械厂的员工宿舍里,一张材料纸上,梅山机械厂的抬头殷红,显得画在纸上的机器图分外别扭。
“山老弟,你画的这个东西能做是能做,而且也要不了几个钱,关键你能卖得出去?”汪旭东,唐一山哥哥唐卫星的小学、初中同学,同一街上长大的邻居,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家里送去当兵,退伍分到梅山机械厂。现在梅山机械厂效益还行,主要生产矿山用的各型设备,但面临乡镇机械厂的竞争,厂里有门路的人都想法找点私活挣点外快。
“东哥,做一台要好多钱?”
“福娃,你说。”汪旭东对同寝室叫李中福的青工说道。
“这个做一两台的话,底座和板子都要单独做,底座的液压件要贵点,板子就算用底角料,合计也要二十来块,还没加工钱,当然做的多就还会少些。”李中福拿起笔在纸上边画边说。
“做一台要好久?做一百台要好久?”
“做一台要两天,因为底座要久点,做一百台,用空余时间要半个月。你这个不打生产厂家?”
“要打生产厂家,加好多钱?”
“加个铭牌,做起麻烦,一块钱我去找人做。”
“那行,要加铭牌,待会我把铭牌写给你,二十五元一台做不做得出来?行就帮我做两台,顺便把设计图帮我做三份正规的,这两天做好。”唐一山觉得二十五元也合适了。
“那就二十五元,你后天晚上来拿。”李中福也爽快答道。
“我先交点定金,多少合适?”
“东老弟的朋友,交啥定金,反正是底角料做得。我也希望你这个机器卖得好,以后多做点。”李中福也想发展一个长期客户。
“好的,谢谢东哥、谢谢福哥。”三人又探讨了一些细节与尺寸,直到天黑尽了才结束。
两个月的新干培训终于结束了,由于是和刚分到农行的转业干部一起培训,本次培训班的结业规格还比较高,市分行第一副行长和人教处长亲自出席结业典礼。唐一山望着上面侃侃而谈的两位领导颇多感触,前世这两位领导,业绩挺不错,结果共同受贿被判了,世事难料啊!自己需谨慎,不能为广大重生者丢脸。
坐在回新湖的车上,脚边放着一个大纸箱,里面装着两台梅山机械厂出品的捆钞机。想起自己这次出来幸好带上了全部家当,还找安伟借了五十元钱,不然这两台机器还只有请汪旭东垫钱了,那样的话就实在有损唐大老板形象。要发展,就要有必要的启动费用,不好意思向家里拿钱,就要想点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