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奖
时间一天天过去，唐一山卖了三天有奖储蓄，累计卖了一千多，大大超过了前世的十元记录，但这记录只有自己知道，唐一山有些小小的郁闷。第四天，唐一山被安排学习记账工作。记账员还是比唐一山大两岁的黄清清，通过三天的刻意接触，唐一山成功地与大多数同事恢复到前世最好的关系阶段，能够随意地开玩笑了。
“清姐老师，徒弟有礼了。”可能是前世就比自己大，唐一山一点没有50岁老头装嫩叫小姑娘老师的尴尬，自如地开起了玩笑。
“来，徒弟，坐过来，为师给你讲。”黄清清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看来唐一山三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比上一世更早融入了集体。
“这是昨天的余额表，你先把他打一遍，你算盘怎样？”黄清清递过来一本余额表。
唐一山上一世下苦工练过珠算，重生后加紧练了几天，马马虎虎能应付了。
“我先打着，有不对的地方，清姐你说。”
唐一山接过余额表打了起来。
“你还可以嘛！在家练过？”十多分钟后，黄清清开口问道。
“算练过吧。”
“好了，那现在我给你讲记账原理，今天你就来记账。”黄清清毫不客气地把唐一山推上记账员岗位上讲了起来。
“这是粮站的托收，先查行号、地址，按这个地址发出去，这个是省外的，我们没权限，要先发到营业部去，由营业部转发。”
“这个是供销社的委托收款，要供销社会计签收，同意付款的会交回付款联，然后从他们账上走款。”黄清清是一名合格的老师，或许是想教会徒弟自己好耍一些，前世的她就是这样，唐一山一点也不意外。前世做这些成了家常便饭，唐一山的学习进度让黄清清格外得意，一直叫嚣老师教得好，并把业务全部丢给唐一山，自己在一旁看起了小说。
“黄妹，你坐到边上去了？带徒弟了？”一个打扮在这个时代时髦的女人走了进来。
“田姐，来了，我带啥徒弟哦，这是我们新来的小唐。小唐，这是田姐，飞达塑料厂的老板娘。”唐一山当然认识田英红，她老公谢春杰前世是很成功的一名老板。80年代初到江浙打工，见识了新世界，85年回到老家，投资一千元与乡政府合资办厂，几年时间，因头脑灵活又踏实肯干，很快发展壮大。后来长期与唐一山合作，在农行支持下，成为山阳县数一数二的大老板，但后来因知识水平不够，企业转型不力，企业发展受到严重影响。在唐一山重生前，已资不抵债，准备破产了。
“你好，田姐，我是新来的唐一山，请多关照！”
“唐老弟好客气，今天碰到了，中午我请客，待会儿我把谢春杰喊过来，你们对公柜的全请，黄妹帮我招呼一下人。”谢春杰是有名的工作狂，平时都在车间转，有事就干，有问题就立马解决，是一名实干家。
“田姐，你客气了，怎么好意思。”唐一山回答到。
“哎呀，一顿饭有啥，你们营业所对我们支持那么大。不说了，我今天回钱没有？”田英红豪爽地问。
“今天还没有，看下午了，如到了我给你打电话。”唐一山十分礼貌。
中午的酒桌上，唐一山想起前世谢春杰对自己的支持，十分豪爽地与他碰了几杯。这个年代，正是吃喝风刚刚兴起的时候，单位上对此又不管，所以唐一山毫不顾忌的与谢春杰喝酒，并不要本钱的送上一堆赞美。这时的谢春杰，还不到30岁，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唐一山的话，让他大是受用，感觉这个小老弟好是投缘，反复约定再喝才善罢甘休。一顿酒下来，几人都觉得感情加深了许多，回去的路上，黄清清一直表扬唐一山，说没给师傅丢脸，不错。
时间一天天过去，营业所的工作单调又悠闲，唐一山很快适应了重生后的生活。前世工作后，因为守金库每晚有16元补助，唐一山在领导征询意见时，选择了长期守库，结果工作两年了，都很少逛街，以致小小的街道有许多人都不知营业所来了这么一号人。这一世，唐一山委婉的拒绝了长期守库的安排，选择了和其它员工一样的轮班守库。所以可以在晚饭后，顺着公路走上几公里，看看道路旁青青的麦苗。或者在区中学校操场边看看别人打篮球，兴致来了加入打上几场。唐一山一直喜欢打篮球，前世因工作繁忙，应酬较多渐渐放下了，现在体内的兴趣又渐渐泛起，这几天往篮球场上跑的时间也多了。
1月29号，新湖区逢场，街道两旁早早的支起许多竹编的摊子，这是零售小摊贩们在春节前的重要战场。营业所门前也早早用办公桌搭起了一个台子，今天是有奖储蓄开奖的日子。唐一山按照领导的安排，今天在现场维护起来开奖秩序。开奖由县支行进行，开奖后把中奖号码用电报发到营业所，营业所负责宣传兑奖。
唐一山早早地在现场等待，街上的摊贩忙碌了起来。衣服摊最多，各式廉价的衣服用衣架挂在摊板后竖立的竹架上，摊板上，袜子、内裤、发带、帽子、手套等拥挤又井然有序的摆放着，有一种充实的喜感。在营业所的桌台旁，一张用板车兼用的售货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桶，这是一个卖散装白酒的摊子。五角钱一斤的白酒，在春节前特别有吸引力，已经有人在交易了。唐一山兴致勃勃的看着忙碌的酒贩，空气中传来粮食酒的香味让他微微有些失神。今天开奖了，那个小老板会中奖吗？
上午十点，中奖号码传到了营业所，所里毛笔字写得最好的安伟摆好架势，如大师般用尽全身功力提起笔，准备在一张大红纸上书写中奖号码。安伟和唐一山都来自长清区，他爸是长清营业所主任，两人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安伟大两岁，在新湖营业所作工商信贷员。
“伟哥，早饭吃饱没有，写几个字，你这架势莫要把腰闪了哦。”想起伟哥这个从小的称呼后来赋予那么多喜感，唐一山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莫打扰我，书法是神圣的工作。”
“是，读书人的事，能叫写字么，这叫书法。只是伟哥，这写几个洋码号，能叫书法不？王羲之会不会今晚来教训你，说你娃大材小用。”唐一山继续调侃到。
“哎呀，不行了，一大早你就不安分。我随便写几个字，都是书法，写得好没办法，懂不懂。”安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番调笑，终于顺利的把中奖号码张贴在墙上，唐一山也坐上高台，准备等人来兑奖并继续宣传。
“小奖”，“小奖，”赶场的人越来越多，小奖也兑了几个出去，传说中的大奖一直没有人来兑。望着日渐西斜的太阳，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大奖还是没有出现。唐一山隐隐有点不安，自己什么都没做，终究还是影响了这个世界吗？宋道然师傅的理论是错的？蝴蝶效应这么显著？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马上快春节放假了，另一个大奖在别的区兑付了，只剩一个大奖了，唐一山默默的望着柜台外。
“想家了？后天就放假了。”黄清清关心的问道。
“没有，清姐，我才离家几天。”
“感觉你有心事，是不是想耍女朋友了？有不有目标，清姐去帮你介绍。”还是单身的黄清清热心地问道。
“谢谢清姐，以后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唐一山觉得有点奇怪，上一世自己就是春节前第一次看见妻子的。她还在待业，随她做粮站会计的嫂子到营业所办业务，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话都没说一句。
“几位好。”
“熊老板来了，你办什么业务？”唐一山眼前一亮，第一天买有奖储蓄的老板出现了。
“唐老弟，帮我看下，我这个有奖储蓄是不是中大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