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学
“怎么才算有技术含量？”
“比如说，荷叶乳鸽或者荷叶八宝鸽子饭。”
“你说的是中餐，那是西餐厅。”祁轻舟提醒她想在西餐厅吃中餐明显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问：“聚贤居倒是有这两道菜，要去吃吗？”
“还是算了。”
舒可一想到为了点吃的要跑一个多小时的路就打退堂鼓，再好吃的东西滋味都减了大半。
“我突然觉得，烤和盐焗的过程也挺复杂的，应该挺好吃的。”
祁轻舟想不通她这奇怪的想法是哪来的，做工复杂的东西就一定好吃吗？但看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又觉得这个问题意义不大，索性闭嘴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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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号，天气晴朗，阳光热烈。
江市一中在这一天迎来了新一批的高一学子。
作为一所省市重点高中，江市一中以教学严谨闻名，但这不代表它是一所因循守旧的学校。相反，它兼容并包，在坚持本校教育理念的基础上积极吸取其他高校的教学经验，在狠抓学生学习成绩的同时，对学生的素质教育更是十分重视。
它除了是一所支持半走读半住宿的学校，对艺考生以及普通学生也都秉持着一视同仁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罗韵会建议舒可去学一门才艺而又没人反对的原因。
因为有一门拿得出手的才艺在一中绝对是加分项。
舒可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提着大包小包的学生家长，意识到这些都是在一中申请了住宿的人。
即便被一声高过一声的车喇叭覆盖，她依然可以想象出他们会说什么话，会对即将入学的子女抱有怎样殷切的期待。在那些温柔又繁琐的叮咛、严厉又急切的指责下，是父母一颗颗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祈愿，也是不得不舍的决心。
她也曾想过是不要是办理住宿，毕竟她在罗家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能离开她还是想离开的。只是没想到在刚提出来的时候就被罗父拒绝了。
罗父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却又让人无话可说。
尽管不是很满意舒可，但她到底是罗家的女儿，哪有自己家不住去住校的？
更何况，他本就担心舒可自幼没在身边长大跟他们不亲，再加上近段时间他有意培养父女感情，就更不会同意让她住校了。
他态度坚决，舒可也不好再坚持。
司机王叔还是在距离校门口两个路口的地方将她们放下来，舒可跟着罗韵下车，两人一同向一中走去。
罗韵的气质实在太出众。尽管她今日素面朝天、只穿了一件白色棉麻及膝的连衣裙，也依然让很多人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青春期正是春心萌动、异常在意外貌的时候，少年少女们实在没办法不注意到罗韵这只高贵优雅的白天鹅。
敏锐地注意到其他人不加掩饰的打量视线，舒可缓下脚步，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慢慢跟着，仿若两个陌生人只是同行一段路一般。
可她这个单方面划清界限的行为却很快就被打乱了。
刚进入一中校门，罗韵就高兴地拉住她的手，纤纤玉指指着左边的方向说：“那就是我上初中的地方，”随即，又指了指右边：“那边是一中的高中部，我们以后就在那里上学。”
舒可顺着她的手指左右看了看，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确实是没什么不同，一中的建筑方方正正的没什么特点，校门就是中轴线上的一点，左右两边的初高中部规模、建筑样式简直一模一样。
跟复制的一样。
两人又来到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分班表前面。
舒可大致扫了贴了玻璃的学校宣传栏一眼，粗略算了一下，知道了三架宣传栏上面一共有二十一张纸。这也就意味着这届高一一共有二十一个班级。
其实两人都已知道自己被分在了哪个班，可还是要随大流过来看一眼才能确定。
可即便是罗韵，在这种闹哄哄的场面里都失了女神的气场，被左右来往的学生和家长挤了几个踉跄。
舒可把人拽到一小块空地上，说：“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可是……”
“别可是了，这有什么可是的，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舒可不喜欢她这磨磨唧唧的性子，更不喜欢她输了比赛后的顾影自怜，每次看到都有种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尴尬。
也不知是她长久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还是这种嘈杂混乱的场面和烈日如火的天气激起了她的躁郁，她此时再也不想顾及她的大小姐面子了，说罢直接甩手离开。
再次走进人群，她瞅准一个两人间的空隙，仗着自己身子瘦挤了进去。又如法炮制的用这个办法挤到前排的位置。
名单上的名字都是按照拼音首字母拍的，罗韵的名字在中间靠上的位置，舒可的名字在中间靠下的位置。
确定了两人都在一班，她又费劲挤了出来，抬眼一看，罗韵正跟一个男生在说话，脸上挂着明艳喜悦的笑容。
舒可走过去，看了男生一眼，问：“罗韵，这是你朋友？”
“刚刚认识的，真是好巧啊，他也是一班的。他说在一班的名单上看到了我的名字。”
“嗯，我也看到了。走吧，去教室。”
舒可对这个男生没兴趣，也不关心男生为什么会特意关注罗韵，她现在只想赶紧走到分配好的教室。
男生脸上的笑僵了僵，有些无措地看向罗韵。罗韵连忙抱歉的一笑，拉住要走的人说：“认识一下啊，以后都是同学。”
舒可说：“时间不早了，快去教室吧，到了教室都得做自我介绍吧？那时候认识就行了。”
她反手拉住罗韵的胳膊，向着指示牌指示的一班走过去。
到了教室，果然里面人已经不少了。
舒可无奈叹气，大小姐走路慢的像蜗牛，这还能有什么好座位？
她扫了教室一眼，目光在最后两排搜寻一番，发现教室角落里还有两个位置。她心下一喜，连忙转过头：“我要坐最后一排，你坐哪儿？”
“啊？”
罗韵一愣，眼睛下意识看向后排座位，秀美的眉目轻轻皱起，显然对后排的座位不太满意。
舒可见状放开她的胳膊，说：“那就分开坐吧。”
“哎”
罗韵张口要叫她，却又想到分开坐也挺好的，真要跟她坐一起，自己估计得郁闷死。她愣愣地看着走远的舒可，眼中蒙上一层氤氲水雾，脸上露出被抛弃的慌乱。
“你你别哭啊”男生看她要哭，一下子急了。以为她是没有选到心仪的座位，眼睛急切的在教室里搜寻一圈，指着中间的一排两人座说：“你看，那里还有座位，咱们一起坐那里行吗？”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几不可闻，语调小的只够两人听清，害怕罗韵拒绝自己的时候被人听到了会丢人。
罗韵从小便是被人喜欢的女孩子，男生的心思她不是没看出来。若换做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现在……
舒可转身就走的背影狠狠刺痛了她的心，一种被人抛弃的不甘在她心里蔓延。
不想被人轻视、不想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对男生笑了笑：“好。”
“什么？”男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万万没想到罗韵会答应自己，一时愣在了原地。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罗韵噗嗤一声笑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语气温柔中带了些不好意思：“以后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啦！”
女孩子明媚的笑颜近在咫尺，男生被晃得心神颤动，一股保护欲和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慢慢充斥了他的胸腔。
直到在最后一排的最角落坐定，舒可才长长舒了口气。太险了，再晚来一会儿这么好的位置就被别人占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在她落座的那一瞬，前排两个男生脸色有着片刻的凝滞。
张一舟皱着眉，奇怪地看着她：“同学，你……”
他语气犹疑，舒可抬眸看他，即便脸颊被晒得有些泛红，但眼睛还是清泠泠的。看人的时候一张脸依然平静冷淡。
“怎么了？”
“你这个位置……”
“嗯？”舒可尾音上扬，因为抢到了心目中的好位置心情愉悦。
“你不能坐这儿，这里有人了。”
“……”
舒可眨眨眼，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排的两张桌子，发现上下都是空荡荡的，这就表示没有人在这里放过私人物品以标示所有权。
既然没有……
“是我先来的，这个位置是我的。”
她决定耍赖。
“你”张一舟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理直气壮跟自己说话的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舒可问：“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不知道？”
“先来也是我们先来的呀，你这是明抢。”
他声音不算小，越来越多的视线向这里看过来。因为不熟悉，所有人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顾思文拉了拉张一舟的衣袖，劝道：“你跟女同学置什么气。”
“我没有置气。”
张一舟有些气闷，这怎么还成自己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