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破碎
李锦做事向来曲中求直，面对与整个幻境格格不入的诡异黑影，丝毫不纠结犹豫，大步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东西。”
走到近处李锦才看清这团黑影。
那是一团混沌晦涩的暗影物质，既不是纯粹的光影也不像能触及的实物，就像是有人在空气中甩了一团墨水，墨水稀释染黑了一大团空气，却又不再扩散，维持着在一定范围内不停流动的状态。
这团东西当然没有人型，或者说根本没有形体，就更没有所谓的五官和神态了。
但在李锦说问出这句话时，李锦明显感觉到了这团东西的情绪。
是疑惑。
好像李锦不该问出来这句话。
半晌过后，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从扭动着的黑雾中传出来，“你能看破此地？”
在黑雾说话的同时，整个空间都停顿了下来。
原本一切如同身在真实世界一般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标志性的假笑挂在一个个服务员的脸上，两米高的招财猫也停止了摆动手臂，幻境安静了下来。
李锦还想说话，识海内的紫色大星却抑制不住的涌动起来。
是前所未有过的活跃。
一丝丝紫色灵力从李锦身体内透出，而且越来越多，凝聚成两只闪烁着紫色荧光的大手，抓向那团诡异的黑雾。
黑雾中原本带着疑惑但还算沉稳的中年男声变的尖利刺耳，黑雾疯狂扭动想要逃窜，“你是什么东西！”
紫色的巨手根本不给黑雾任何机会，将黑雾牢牢包在手心之中，紫气和黑雾相交的地方爆发出点点如同烟花闪烁的爆燃，同时一股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股类似臭鸡蛋的味道李锦有点熟悉。
永平府城外那座庙里和辽东夜不收一起遇到的“怪人”，制造了宫家庄鬼蜮的那个女鬼尸体里，都曾出现过这种特殊的臭味。
而那两次，紫色大星都在识海内骚动过，也都好像吸收过某种有着诡异黑色的物质。
所以说，眼前这个黑雾，也是同一种东西？
黑雾不断扭曲，如同烤肉一般的滋滋声在黑雾表面不断响起，如同烟花般爆燃的光芒同时不断闪现，识海内的紫色大星异常的活跃，涌动的星芒透着喜悦的情绪。
一人多高的黑雾逐渐被消耗和吸收，终究慢慢停止了扭动，黑雾下露出了让李锦意外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
一个盘腿而坐，枯瘦如柴的矮小道人。
皱纹密布的脸庞上双眼紧闭，雪白的头发扎成道发髻，眉毛和胡须也是银白色，面容因为太过苍老，老到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
这不是一个活人。
很好分辨，因为这道人是半透明状的一个灵体，或者说一个鬼。
黑雾已经被紫色巨手吸收殆尽，闪烁着快乐的荧光分解散逸，最终回归到李锦的体内。
紫色大星在识海之内心满意足闪出几道强烈的荧光，和之前几次骚动不同，这一次在隐没之前，它喷出了几道庞大的灵力。
灵力奔涌而出，冲刷着李锦各处经脉，又从经脉回归识海，最终散成点点星芒，消失在李锦的识海之中。
在这几道灵力彻底消融之时，李锦隐隐感觉到自己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建立了一点联系。
那东西既远且近，浩瀚厚重，龙吟虎啸汇聚其上，山河风云滚滚而来。
那东西俯瞰大明两京十三省，庇佑亿万万子民，是九州，是天下。
李锦的识海之内原本是浩瀚天幕和无尽沧海，现在有了些许变化。
幽深沧海之下隆隆巨响声中一座座岛屿冲破海面，那不是岛屿，是一片片大陆上在升起的过程中率先浮出海面的山峰。
天幕之上三星闪耀，破出海面的峰顶被星光照耀，点点暖绿破岩而出，竟是快速长出了类似苔藓般的植物。
那些苔藓般的植物吸收着识海内的星力，又缓缓喷吐出淡绿色流光，这些流光从识海之内流转入李锦经脉之中，悄悄地滋润着每一个细胞，接触到这些绿色流光的细胞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变的更活跃，更强劲。
只是这些苔藓还太少，产出的绿色流光也太稀薄，其所能起到的作用还太少，让李锦身体产生的变化也太过细微。但这一切李锦都能感受到。
有朝一日，若那幽深沧海下的大陆全部升起，整片大陆上全长出来这种绿色植物，到时候这些神秘绿光会把自己改造成什么样的生命形态？从细胞层面全面进化，自己还是不是人类？
这一切变化只在一瞬间，没时间给李锦太多感悟内景的变化，眼前还有一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老道。
嗯，是老道的灵体。
这会不会就是某代上清宗的祖师爷？
好像整个幻境还在啊？
幻境虽然还处在被时间暂停的状态，但明显还存在着，并没有消融的迹象。
李锦下意识的伸手向前，想看看能不能触碰到这个灵体，来寻找破除幻境的线索。
果然，在指尖接触到老道灵体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利剑破空而来，利剑划过之处，幻境如同被打碎了玻璃一般破碎，整片空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长剑浮空，横亘在李锦和老道灵体之间，发出微微金属颤音。
三耳云头的剑首。
这是唐剑？
剑身宽大，云纹镶边，华丽云纹之间镌刻着俊秀飘逸的两个大字。
“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