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当年的真相
药炉下的密道无人知晓。
蝶衣一步步往下走,那台阶他走了无数遍,一千零三十二个。
两边墙上镶嵌的夜明珠不多不少,也是一千零三十二个。
暗河的水很深,蝶衣从暗河走到小岛上,进入了结界内。
小岛上长满各色兰花,清香扑鼻。
这些兰花喜阴喜潮湿,即使只在昏暗的夜明珠的光芒下长得很好。
蝶衣从兰花丛中走过,一座小茅屋在小岛的正中间。
小茅屋很小,只有两间房,一间是寝室,一间是柴房。
此时柴房传出做饭的声音。
蝶衣道:“今日又吃鱼?”
“不吃鱼吃什么?”一个声音从柴房里传出。
蝶衣在小茅屋前的一张小桌子前坐下。
一个人影端着一盘炖鱼从柴房内钻出来。
“你最近来的可太勤了。”人影将鱼放到桌前,“吃吗?”
蝶衣摇摇头。
人影便自己吃了起来。
“取心头血?”人影问。
“不取。”蝶衣说。
“那你来做什么?”
蝶衣看着眼前大口吃鱼的男子,因终年不见太阳,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此人便是失踪了六百多年的蛇王阿荆。
“时间可真会改变一个人。”蝶衣冷笑一声道。
“改变了什么?哦,我该感谢你终于不再绑着我了。”阿荆自嘲着道。
“反正你也逃不掉,这个地方无人能找到。”
“呵,我都不知道我身在何地。”阿荆摇摇头苦笑道。
“就算找到了也无人能打开这个结界,除了我,只有一个人可以打开。”蝶衣眼神幽暗。
“谁?”阿荆好奇地问道。
“你希望是谁?”蝶衣反问。
阿荆放下筷子,说:“我希望?”
他想起了飞絮,可这六百多年,怕她早就忘却了自己。
当年,飞絮苦苦哀求自己不要再帮着赤狩王做伤天害理的事。
自己因为赤狩王的救命之恩,不愿舍弃他。
蝶衣看到阿荆思索的样子,握紧了双拳。
“我希望又有什么用呢?你肯放我?”阿荆问道。
“也许会有这样一天吧!”蝶衣说。
“你今日很奇怪。”
蝶衣瞥了他一眼,说:“因为我不来取你心头血?”
“不光这个”,阿荆说,“你好像有事要跟我说。”
蝶衣沉默片刻,说:“无事。”
“你上次取我的心头血是为了救别人吧!你五十年一来,这次才二十年。”
“知道太多是坏事。”蝶衣道。
阿荆语凝。
过了许久,阿荆收拾起碗筷,道:“你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你想见飞絮吗?”蝶衣问。
阿荆手一抖,手里的碗筷掉到了地上。
“飞絮?真的是她?”阿荆觉得有些控制不住颤抖。
“你想见她?”蝶衣又问。
“自然想,但终日觉得是奢望。”
“我觉得她快出现了。”蝶衣说。
“你为何认识飞絮?快出现是什么意思?”阿荆疑惑地问。
“你不需知道,在这里好好等着。”蝶衣起身道。
“喂,你说清楚啊!说话留一半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认识飞絮?”阿荆突然觉得恐惧,他问:“你把飞絮怎么了?”
蝶衣眸子一闪,他把飞絮怎么了?
那日在无名小岛。
漫天遍野的花开着。
飞絮跪在他眼前,说:“师父,我要去找他。”
“他失踪的了无痕迹,你去何地方找他?”蝶衣眉目阴沉,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说道。
“阿荆绝对是又被囚禁住了,他说过他之前被囚禁了四百多年。”
“就算如此,你又去何地方寻他?中原广阔,加上东海南海数不清的岛屿。”蝶衣道。
“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蝶衣冷声道:“离开他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他?”
“师父?”飞絮看着蝶衣有些扭曲的脸。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蝶衣这样的神情,虽隐隐约约觉出些什么,飞絮也总认为自己想多了。
“离开他,我要你离开他!”蝶衣低声嘶吼道。
“为什么师父?”
“你到底懂不懂?”蝶衣上前握住了飞絮的胳膊。
他感到飞絮纤细的胳膊在颤抖,她的嘴唇也在颤抖。
“我不懂。”飞絮道。
蝶衣低头吻上去,不顾飞絮的反抗,将她禁锢在胸前。
他肆意的吻着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娇嫩,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飞絮大惊失色,不断挣扎,但是蝶衣的手抓得非常紧。
她张嘴咬下去,蝶衣惊呼一声推开了她。
“师父!”飞絮大喊一声。
他一愣,师父,他始终是师父吗?
蝶衣的唇边余一丝血,是他的还是飞絮的他已经分不清。
“你真的不懂吗?还是一直装不懂。”蝶衣垂着眸子说。
飞絮眼眶红了,又喊了一声“师父”。
蝶衣这才算是懂了。
“他就比我好?他比得过你与我在一起的上千年时光?”
“不一样。”飞絮摇头道。
“有什么不一样?我比他差吗?”
“阿荆与师父你不一样,他是个男人,而师父你像个高高在上的神。”飞絮道。
“呵呵”,蝶衣冷笑着,“神?我本来可以成神的。”
可是当时他放弃了,他没有跟着神族归隐,而是选择留在这中原。
“师父,帮我照顾我女儿。”飞絮继续央求道。
“你就真的非他不可?”蝶衣目光闪动道。
飞絮点了点头。
蝶衣咧嘴笑了,说:“好,我带你去见他。”
飞絮皱眉问道:“见他?”
“怎么,你不是想见他吗?我带你去。”
蝶衣唤来雪蝶,带着半信半疑的飞絮飞往幻岛。
还是那条密道,那一千零三十二道台阶。
他带着飞絮在暗河上行走,飞絮看见暗河里的飞快游动的鱼儿。
她看到那座小岛被结界包围。
“师父……”飞絮已经带了一些颤音。
她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但她不愿意承认。
蝶衣不说话,带着她跨过结界。
飞絮脚步已有些踉跄。
八条大锁链延伸,中间窝在地上一个人影。
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像条狗一般。
飞絮止步不肯再向前。
“怎么?”蝶衣扭头问她。
飞絮惊慌失措地飞奔而去,蝶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宛若冰霜。
他步出结界,飞絮停在暗河之上喘息着,不信、质疑占据她的心扉。
“你不是想见他吗?”
蝶衣居高临下的看着飞絮问。
“为什么?”飞絮喃喃问着。
“为什么?”蝶衣的脸扭曲了,他半跪在地,抓着飞絮的两只胳膊摇晃着,“因为我爱你呀!”
“不!”飞絮用了灵力挣脱开他。
“我以为你知道,我以为你都知道。”蝶衣道。
飞絮觉得内心痛苦不堪,一面是教导自己上千年的师父,一面是自己的爱人。
“忘了他!回到我身边!”蝶衣命令道。
飞絮眼眶含泪,她摇着头,说:“你好可怕。”
蝶衣呆立当场,可怕?他说他可怕?
“若一切是因为我,我希望你放了他,这一切我来偿还。”
飞絮抬起右手,灵力凝结拍向自己的心口。
“住手!”蝶衣飞扑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飞絮在巨大的灵力下身子重重的砸向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暗河的流速太快,蝶衣潜入河去追,已不见了飞絮。
等蝶衣湿漉漉的从暗河上时,他的眼犹如一潭死水,无风无浪。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