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剑
比武场,高台之上。
四品弟子们和下方的师弟保持着一定距离,远离了场下非理性的喧嚣,更能冷静看待比赛。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已经三十来岁,修行经历丰富,岁月风霜尽写在脸上。
“这楚师弟是几天前才从升上六品的吧,相比早已在二重门修炼几年的叶红袖,这么明显的差距,也不知这种比赛有何意义!”
“听说这楚师弟还未进入二重门时,修为卡在九品初期长达一年,没有任何提升,直到最后两天一跃晋升至六品!也许长老是想让我们看下这天分异于常人的天才,是否能再次创造奇迹吧!”
“别扯,就算他再怎么妖孽,也不可能才三天就能打赢叶红袖!我们在这修行这么多年都知道,中三品的提升所需功底之扎实,远不是下三品可比的。没有经受长时间硬功修行以及药液滋补,想提升少许修为都难如登天!”
“想我们当初入门时,哪位不是天赋惊人,结果呢,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再向上跨入上三品!明明感觉只差一步之遥,实际上却天差地别!”
“”
大家议论了一会,却见领头的方长老始终一言不发。习惯他性格的人都知道,方长老向来缄默寡言,惜字如金,想知会他的心思只有依靠与其最亲近的侯师姐。
侯师姐入门那会也算是宗门一枝花,然而十多年过去,当初的青涩早已被成熟替代,尽显知性美。
因为四品的这些弟子中,只有她仿佛生了七窍玲珑心,特别能知会人心,也只有她才能理解方长老那言简意赅发言背后的深意。
侯师姐在充分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加之自己也好奇,便问方长老:“长老,不知今天带我们看这场实力相差悬殊的意义是什么?”
方长老头也不回:“秀。”
于是侯师姐转头对大家说:“方长老说我今天又漂亮了一些。”
众同门:“”
心想这特么完全答非所问啊,怎么看方长老都不是这个意思。
接着侯师姐才道:“长老说楚师弟既然敢迎战,必然是对自己实力有足够自信的,我们只要静静观这场比武的过程即可。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就当给两天后的历练打发无聊时间了。”
方长老点了点头,对候师姐的知心达意赞赏不已。
比武场下。
叶红袖今天一身腥红色劲装,以示她对这场决斗的充分重视,也彰显了她的多金和自由随性,毕竟别的弟子还是宗门发放的清一色青衣长袍。
在叶红袖的身旁,早有机灵识趣的师弟搬来一排铁架,上面罗列着七把样式各异的名贵宝剑。每一把都充满珠光宝器,精雕细琢镶嵌玉石,配着精美剑鞘,华丽非凡。
这是叶红袖最喜欢的七把剑,既然是决斗,自然要用趁手的兵器。
她陆续轻轻抚摸过心爱的宝剑,想着今天要用哪一把来狠狠蹂躏对手。这七把剑陪他征战数年,二重门内的师弟就没有不被她教训过的,记忆深刻,每次见到她亮剑都下意识缩脖子。
最终,叶红袖选了把剑身有手臂粗的赤剑,配上她的衣物,浑如一体。
叶红袖最喜欢红色,除了名字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最讨厌别人的血弄脏自己。只要颜色统一,这样哪怕鲜血染上身也看不出来。
选好赤剑后,叶红袖见到楚励艳羡地看着她那一排宝剑,冷笑了一声道:“我这人和人决斗一向讲究公平,既然我拿了武器,那么你也可以在我的武器库里选一把!”
“既然叶师姐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楚励正欲上前挑选她剩下的六把宝剑,结果被一名同门弟子拦住了。
“停!那是叶师姐专用宝剑,你的在这边!”
马上有两名弟子搬来一个木桶,里面放着十来把积满尘垢,颜色暗淡,锈迹斑斑的铁剑。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堆破铜烂铁。
楚励取出一把,一抽出来便被那密密麻麻遍布剑刃的铁锈吓了一跳——这破伤风附魔效果也太夸张了吧!?
然后轻轻挥了几下,正欲试试手感,结果那把剑就自剑柄处断裂。
哐当一声,剑身掉在了地上,扬起铁粉无数。
“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楚励很想大声质问叶红袖,却见到她已经上台开始热身,压根无视他的腹诽。
没办法,谁让自己没有专属武器,别人愿意施舍,也容不得他挑三捡四。
最后,在矮子里拔高个,挑出唯一一把还算像样的铁剑。剑身古扑纯粹,没有任何装饰物,犹如一场废铁随便锤了两下炼制而成。
楚励横挑劈砍试了几下,发现这把铁剑没有玉石装饰阻碍,真气传达通透,还算满意。
终于,这场预热了三天的决斗正式开始,比武台上的两位主角站在台上两侧,相隔不过数丈。
台下观众也早已望眼欲穿,尽管大部分人都知道最终结果如何,但大家更在意的还是决斗的过程,这楚师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落败。
也有的人在猜测叶红袖会不会下死手,毕竟她凶名在外,实力比她高的懒得理会她,比她弱的都被打服过,始终不服的都被打残过。
随着负责仲裁的弟子手一挥,决斗也算正式开始。
叶红袖修炼家传剑技多年,也算深谙其道,五品中期的修为已经能让真气运出体外,传至赤剑之上。顿时剑身发散出一缕红色光芒,那是真气发散的象征。只有剑技水平达到一定层次,才能发挥出这种效果。
有了真气加持,相当于给剑身加上了一层防护罩,不仅可以让剑更加锋锐,还能将杀伤力最大化。
楚励见状,也开始运转自身真气。因为修为提升没几天,还不太习惯,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将真气完美传达至铁剑之上。
当见到楚励散发真气的刹那,叶红袖眉头都皱成了一块,心中不敢确定。甚至说是不愿去相信,那真气竟比自己还要强大。
“不可能”她喃喃道。
楚励见她似乎在发呆,也不趁人之危。
自从剑技精通以后,他还是第一次找到一把能用的剑,可以试下这个修为下的剑气释放。
“我先试下剑气效果。”
于是他轻抬铁剑,猛地挥下。
一股凌厉若风卷残云般的剑气迸发而出,犹如发出致命一击的鹰隼从叶红袖身旁疾驰而过,而后化作一道弯月斩向了十几丈外比武场上的防护墙。
轰!
剑气在墙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划痕,等人高的裂坑令人触目惊心。
全场鸦雀无声。
叶红袖在那股剑气的冲击之下仍惊魂未定,木然当场。
但她知道,这场决斗尚未开始,自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