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恐惧
“啊,雨好像变小了。”
唐郁依然是站在窗户边,遥遥地看着他们三人回来。他转头打开了一扇窗户,伸手看了一下天空,虽然依然是不见任何光亮的黑夜,但阴沉沉的天空也确实将雨水收敛了许多,没有再持续那么剧烈的雨水了。
何沐恩狠狠的咬着牙,哼道:“那又怎么样?我们外面还是包裹着一群被瘟疫折磨得要死要活的镇民,再加上那个女人逃掉了,现在也不知道潜伏在这个山庄的那个角落里。”
苏子曦低头想了想,走到人群间,问道:“刘书记,你是兰芍镇的书记,你知不知道这个山庄有什么可以安全下山的路吗?”
刘臣皱起眉头:“这个我还真的不太清楚”
就在他犹豫思考的时候,旁边的诗诗突然开口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山庄背后的那个悬崖不是有一条观光缆车吗?!我记得那条缆线和兰芍山庄就是兰芍镇最著名的旅游点,以前镇子里还有专门贩卖登山路线的,所以我们只要顺着坐着缆线下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趁着黑,彻底离开兰芍镇!”
既然想到了方法,那就要立刻去做。对于在这个不断出现死者的山庄里困了三天三夜的众人来说,恐怕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他们迅速的跑向那道悬崖边,在一簇厚重的泥团中发现了那个观光缆车的入口。
这些山很高,与之相对应的缆线也非常的长,即使是在白天里恐怕也无法一眼望到头。不过众人也都没有在意这条朝着黑夜无限延伸的生路,只要能离开这里,哪怕是要他们自己徒步的奔跑,想必众人也非常的乐意。
进入房间,在众人微弱的手电光线之下,唐郁找到了开启缆车的开关。等到缆车来到这边的窗口后,唐郁上前进入缆车,简单的测试了一下缆车的安全性。接着,他就一把将苏子曦拉了进来。
苏子曦有些肉疼的揉着自己胸口的瞪了唐郁一眼,随后也伸出手,迎向诗诗。
诗诗看到苏子曦伸手,脸上微微的露出了一丝惊讶。但是她还是温婉的伸手拉住,站上了缆车。早就被这个山庄给逼得难受的何沐恩也想尽早的离开这里,他抬起脚,也想跟在诗诗的身后,登上缆车。
铖————!
可是,突然亮出来的黑色匕首,却是阻止了这个年轻人的打算。
“你你现在想干什么?!”
唐郁的突然发难显然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当然这其中得除开苏子曦。
何沐恩有些颤抖的缩回了脚,退回地面。刘臣则是拉住颤抖的何沐恩,防止他因为恐惧而跌下山去,同时他也大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尽管无用,也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给予诗诗哪怕一点安全感。
诗诗面色苍白,抱着胳膊缩在椅子边,看着唐郁冰冷的侧脸,颤抖着。
“唐郁少爷,您究竟想干什么?!!”
唐郁没有回答,在逼退了何沐恩,看着他逐渐远离悬崖之后,他便等待着载客时间的结束,由头顶的缆线,慢慢的驶离山崖。
虽然兰芍镇是一个旅游小镇,但实际上会到这个封闭小镇来旅游的人绝对不多,所以缆车的配备也绝对不多。又因为镇长中饱私囊,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被损坏的缆车他也完全没有将市局拨下来的钱拿去维修,所以导致此刻唐郁带走的缆车说不定就是最后一辆,刘臣与何沐恩当然焦急。
但是唐郁依然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剑锋依然是指着他们两人。看着缆车越来越远,两个人也都开始了破口大骂,有骂苏子曦蛇心毒妇的,也有骂唐郁是个淫贼,想要把诗诗带回去当侍女。
“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在两人的谩骂声中,唐郁冷冷的看着他们,留下一句:“你想要的答案,我都会放在缆车的终点。希望到时候,你可以严格遵守你的承诺。”
唐郁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被他听进去,同时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缆车,慢慢的飘着,在午夜的半空之上。
苏子曦依然是双手撑在缆车车头,看着底下一片暮黑的小镇,心里却是平静异常。
唐郁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一直等着,等到那两人的谩骂声完全被夜色吞没了之后,他才缓缓转身,拿着与夜色完全一致的短刃,走向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诗诗。
“你你想干什么?!”
月黑风高,一位年轻乖巧的美丽少女突然被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绑架,而且另一个女人完全不打算插手,那么一男一女待在这几百多米的高空上,无法呼救,这意味着什么?
诗诗向后用力地缩了缩,原本还带着些许惊艳与欣赏的眼神在此刻却变得无比厌恶。她抓紧自己的领口,朝着苏子曦嚷嚷着什么‘管管你的男朋友’之类的话,同时也摆出一副一旦唐郁敢靠近,她就会誓死抵抗的姿态。
可是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他们有着凌驾于兽性之上的道德。况且
嚓——!
游戏的性质,已经变了。
冰冷的钢刀,划过诗诗的脸颊。
方才半掌长度的短刃几乎是刹那间变成了半米的钢刃。
长长的黑色钢刃擦着这个女孩的头,刺入了她身后供以休息的椅子。
此刻,四月,临谷雨。
尽管雨水已经缓了许多,但是这股冰冷,却始终无法散去
诗诗机械般的转过头。
她在颤抖颤抖得就像满是锈迹却依然还能运转的机器一样僵硬。
慢慢的,几乎是贴着她瞳孔的黑色钢刃拔出,她的瞳孔在这一刻宛如蒙太奇定格了一般,聚焦着瞳孔,落在这把刀上,直到它完完整整的被抽出,在纯粹的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芒
滴滴滴
血,顺着刃面滚下。
在落向地面的过程中,被晚风一吹,砸在了诗诗裸露的大腿上。
在诗诗的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再次将那把沾满了鲜血的钢刃,用力地插进了她背后的椅子中。
一下
再一下
又一下
每一次,这把刀拔出的时候都会染上一层全新的鲜血。而诗诗也只能这样看着它,看着它在自己的眼前不断地进出,不断的嗜血,却无法开口,甚至是无法呼吸
山谷间的清风,拂过苏子曦的脖颈,留下了一道道冰冷的刺痛,也抚起了她的秀发,在夜空中飞舞,宛如深秋时的桂花一般,沉浸着灿烂。
刃,休止。
完全被鲜血染红的黑色钢刃逐渐偏转,指向面前的诗诗。
在这绝对无人的高空,四周都是阴冷深沉的黑暗。诗诗没有办法逃离,更没有办法躲藏。她能做的,就只有张着嘴,呆滞的看着距离自己的鼻尖不到一厘米的红色钢刃,浑身都在颤抖着
因为恐惧。
是啊恐惧。
当游戏的庄家不再是自己的时候,当自己成为别人眼中可以随便宰割的目标之后,恐惧,就会爬上人的心头,主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