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运气是对实力的否定
至于第二种，那就是输了赖账。
比起前面的赢钱来说，这一个点可谓是触及到了赌场的红线。一般来说，所有赌场的背后都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势力，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或者说只是有点闲钱的富豪根本就无法与其对抗。
输了之后赖账？那么，赌场里的法律可以保证赖账之后的利息，绝对比想象中的还要贵重数十倍，甚至是让其生不如死。
一旦上了赌桌，苏子曦就知道，在这个小小的战场上，自己就绝对不能赖账，甚至是绝对不能赢……
对方是永夜议会，更是这个恐怖组织里唯一的头领。而自己只是一个被苏国务卿收养的臭丫头，一个被疯狗咬死的尸体，怎么又敢在他们面前赖账？
所以，步步为营，这才是赌桌上该有的精神品质。
“………我赌。”
三人对视，疯狗和白影齐刷刷的盯着苏子曦，而苏子曦则是看着桌上的赌具，瞳孔逐渐涣散，失去了活人该有的聚焦。
得到了苏子曦的回应后，疯狗也随之点点头。他一摊手，说道：“那么，两位第一局想玩什么？”
白影看着面前的女孩，看着那女孩也抬起头，虚无的瞳孔里就连月光也无法戳碰。他想了想后，咧着嘴，笑道：“五局一胜定胜负，如何？只要你能赢我一次，那你就自由了。”
苏子曦点点头，然后目光缓缓移到了骰子上面。
“我先选玩法，可以吗？”
疯狗看了她一眼后，缓缓转过头，再得到白影的首肯后，他才冷冷的注视着苏子曦，退后一步。
苏子曦走到桌前，丝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鼓盅，然后右手紧紧捏着那颗骰子的每一面……
“第一局，我玩骰子。比大小。”
苏子曦选择骰子并非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比其他的赌博来说，骰子作弊的可能性实在是小太多了。要赌，当然是两个人都要各摇一次，即便是对方作弊，那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作弊。当然，骰子这个游戏的运气成分也是占很大一部分。
以前被母亲抛弃之后，他在漫长的流浪生涯里没有什么玩的，不过倒是在街头魔术赌博上面看的够多，也学过几招骗术。
白影很快就明白了苏子曦的意思，他冷不丁的鼓起了掌，然后让疯狗为他递来一个鼓盅和一枚骰子。
一红一蓝两束目光在海面上汇聚，手中的鼓盅也吞下骰子，那木与瓷的碰撞声，仿佛在海风的鼓动下，在各自的心底悄然诞生。
是错觉吗？为什么………这夜色竟然透着血色的余晖？
“那么，为了公平公正，我们双方同时摇盅，摇盅时间不得超过三十秒。”
白影像是理解了什么似的，看着苏子曦那双冷淡到极致的眼睛，立刻将骰子扔进盅里，等待着苏子曦的动作。
轻轻的摇了摇，两口盅同时扣在手上的盅盖上，然后才放在桌面上。
“那么首先……苏小姐先开吧。”
苏子曦沉默着点点头，虚无的瞳孔似乎凝视着她的对手，却又好像目空一切似的窥视着海面上的黑暗。接着，她掀开鼓盅，里面的数字是6。
很大的数字了，但苏子曦的表情却还是那样的严肃，右手也紧紧捏成个拳。
接着，白影也掀开鼓盅，得出来的数字是6。
第一局平局。不过没关系，这个游戏本来就是概率问题，而且至少没输不是吗？两人继续以骰子的玩法继续赌局。
第二局，白影是3，苏子曦是3。
第三局，苏子曦是1，白影是1。
第四局，白影是2，苏子曦是2。
第五局，苏子曦是5，白影是………
骰子，在鼓盅里不断的碰撞。配合着深海的晚潮，在这寂静的底层甲板上显得格外刺耳。
“那我开了………？”
看着苏子曦第一次摇出一个6，这个骰子里最大的数字，白影依然是保持着他那副无所谓的笑容。他能看出苏子曦的双眼在逐渐恢复聚焦，这也就代表了这一次又一次的平局在动摇着她的心态。接着，就在他要取掉鼓盅的那一刻，………
啪！
苏子曦的手，死死地按在那只白色的手套上，不让他再继续开盅。
“嗯………小姑娘怎么了？”
突然间手被按住，白影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何原因。他轻声的问了一声，那宠溺的语气仿佛是在和小孩玩耍一样。
苏子曦有了动作，而疯狗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没有去理睬苏子曦按住白影的动作，完全不担心苏子曦会在这个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里，抽出那把唐郁送给她的拆信刀，刺穿白影的心脏。
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满眼笑意的白影。顷刻间，整片海面，陷入一片死寂。
“……按照赌场规则和常理来说，赌博出千，按输论…”
面对身前少女那不冷不热的规则宣告，白影只是呵呵一笑，然后垂眸，在少女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这么一个道理。只不过在这个基础上还有一个说法，只有在赌桌上察觉到对方出千了，而且知道对方是以何种方式出千的，这条‘规则’和‘常理’才能够得到认可。可如果察觉不到对方出千，或者出千的方式，那就和没出千一样，赌博双方不能对结果产生任何异议。”
白影继续笑着，他的眼睛里，那玫红色的瞳孔没有一丝的恶意。
苏子曦没有说话。
连续平局了四局之后，苏子曦非常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出千，或者这个男人和疯狗一起配合着出千。而且出千的方式比自己的更为高级！
但是………他们究竟是怎样出千的？而且还能恰好每次都是平局？如果无法找出这一点，自己就绝对会输掉！
凭什么？同样的三十秒，同样的盅与骰子，而且彼此还互相交错开盅都能四次平局？？
现在说起来，他们说过只要自己赢下一局就能离开这里。可是定好的五局，已经有四次平局了！
果然………这群东西还是没打算让自己离开。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恶趣味。
没有希望，就只会认命。而有了一点希望后，再用近乎与嘲讽的方式将希望折碎，这才是真正直击心灵的伤害。
苏子曦咬咬牙，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但最后，还是缓缓挪开手臂，指着自己的摇出来的点数。
“……………这一局，算你的。”
对于这个提议，白影没有任何的抵触与反对情绪，反而像是将晚餐从牛排改为饭菜一样的随意淡然。
苏子曦盯着他那双玫红色的眼睛沉默了好一阵子后，才伸出手，要求自己开盅。
苏子曦这纯凭运气摇出来的5点，在让给了白影之后，她捏着这只没有手汗的鼓盅，轻轻打开……
骰子的正面，5。
连续五次……在连续五次的摇骰子游戏里，他竟然能够和出千的自己打成五次平局！更糟糕的是，苏子曦根本就不知道白影和疯狗用了什么手段。而且这最后一盅更是自己亲手开的，不存在他在开盅时动手脚的因素。而自己压着他手掌的时候，他的手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他是怎样作弊的？如何作弊的？？！
“呵呵，我们还真是巧啊苏小姐。摇骰子这个游戏都能五次平局呢。”
白影轻轻摘掉手套，丢在苏子曦的面前，示意苏子曦可以自由检查。
“既然我也说过了，只要你能赢我一次就放你自由，可是现在我们竟然打了五次平局呢，这可有些难办了呀………”
苏子曦捡起手套，里里外外的将两只手套翻了个遍。
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苏子曦只好抬起头，涣散的瞳孔带着失落，缓缓合上。等待着处罚的降临。
“我打算，再开五场赌局，怎样？”
这时，白影将两人的鼓盅和骰子都扔入大海，然后拉过放在疯狗面前的那一副扑克。
“如果这次还是平局的话，就算你赢，你看可以吗？我赌桌上的敌人。”
敌人………
苏子曦的瞳孔逐渐聚拢，原本苍白的脸庞更是增添了一层傲寂。清凉的晚风从海的尽头款款吻来，但在吹过苏子曦的身边时，却变成了凛冬一般的寒冷。
这不只是赌场……这更是战场！
这，更是自己能够在永夜议会面前出一口恶气的绝佳机会，和自己这次能不能继续活下去的修罗场！
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得想到更多的事情，做好更全面的准备，必要的情况………
“我要拿五副牌来，而且由我自己来挑选牌组，我自己洗牌。”
“同时，我要当庄家。”
这种几乎能被称作放肆的话在空气中传荡，疯狗愣了那么一瞬间后，当场就被气笑了。而白影则是干脆的笑笑，问道————
“小甜心，这次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虽然是这么说着，也不等苏子曦给出回应，白影便挥挥手，让疯狗回赌场里重新取几副扑克回来。在等到疯狗拿着四副扑克回来之后，苏子曦立刻将五副相同的扑克打乱，混在一堆，挑选了好一整子后才挑出带着柠檬味的五十二张扑克牌。
“一般来说，德州和梭哈才适合这个场合。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这两种游戏，所以，我和你比大小。”
说着，苏子曦手上很熟练地叠着扑克，洗牌再分牌，最后在桌子的正中央摊开。结束了一切的动作后，她才看了一眼白影，略显生怯地说————
“洗好了，一人抽两张，然后比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