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梦缘
“那皇上也不管管?要是皇上出面阻止,那哥就没话说了。”
“管了呀,你以为咱们国公府和侯府的亲事,是谁让退婚的?”
“这也怪江若桃,谁让她自作聪明下药的,这回惹恼了圣上吧。不过,皇上正准备同时册封江若兰和那丫环绣衾,侯府也算挽回了些面子。”
“面子?”明佩如小声嘀咕了一句,“如今你哥也被那舞姬迷得七荤八素的,咋不说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这是内涵圣上了吧?
“娘,小心别人听到。”裴婕左顾右盼,生怕别人听见。
随着她们走远,江月从浮雕后走出来,细想着她们说的话。
沈子骞成了太后的人?太后居然想到把亲侄女许配给他,那就不是一般的重用了,难道他站队太后了?这个江月倒有点没料到。
回到茶室门口时,正好江若望与龙葵从里面推门出来,两人比进去时心情好多了,龙葵含笑望着江若望,手中还紧抓着求来的平安符,看来解梦的结果多半是好的。
江若望见她便招手道:“月儿,梦缘师父在茶室等你,你进去吧。我们在外边等你。”
江月颇感意外:“不是说,每日只给三人解梦吗?”
“梦缘师父说,今日给你破例。”江若望道,“去吧,没事,哥就在门口等你。”
“嗯。”江月想起荣国公府母女二人皆在此,便告之他二人道,“方才我在寺中见到荣国公府的夫人和小姐,不过她们没瞧见我,等会可能还会经过这儿。”
进入茶室,梦缘和尚不在,应是有事走开了。
她这才晓得这个茶室是前后各有一扇门的,后面那扇门开着,茶室中间是煮茶的地方,屋中煮茶的香气还未散尽。一旁孤零零的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地厮杀着。
门外的庭院里种着一些梨花,正是开花季节,一眼望去,白清如雪。耳边的风声穿堂而过,夹带着淡淡的清香。
不知为何,江月想起了母亲,大概是因为母亲的名字里有梨花二字吧,她母亲出自南派药王宫家,叫宫梨花,宫家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气。
自从母亲走后,每当看到跟梨花有关的事物,即使是一句诗,她都情不自禁思念母亲。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却异常地沉着。
江月错愕地回头,瞧见方才那个小和尚一本正经地站在她身后,这才醒悟过来:“小师父,您该不会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梦缘大师吧?”
“小僧见过宸王侧妃。”
梦缘单手施礼,清咳了两声,“大师说不上,女施主还是叫我小师父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江月连忙双手合十拜道:“没想到梦缘师父这么年轻,方才失礼了。”
不过,年纪这么小能给人解梦?她颇有些疑惑。
“这不怪你,小僧确实算小孩,只有十三岁。”
好像看出她内心所想,小和尚挠挠头道,努力恢复童真道,“小僧儿时得过瘟疫,全村只有小僧一个人活了下来,南禅寺住持路过,便把小僧带到了寺中。自从那次瘟疫之后,因缘和合,小僧就开了天眼,能通过梦境瞧人的前缘、今缘以及来缘。”
他这么一解释,江月倒是相信了,主要是这种奇人她曾见过。
十三岁就能看到天机,定然是天赋过人。
江月的父亲年轻时因为天赋异禀,被称为大梁第一聪明人,她却不及父亲一半半,山外有山楼外楼,人比人气死人。
“女施主看来很喜欢这梨花呀。”梦缘目光扫向这片梨花。
“我只是睹物思人。”江月解释道,“小师父可能不知,家母的名字叫宫梨花,因此每次看到梨花,都会想起家母生前的模样。”
“小僧听住持提起过女施主的父母,住持四处云游时,认识过很多江湖人物,也说过南派药王宫家的往事。”
江月唏嘘道:“可惜弹指一挥间,人死如灯灭。”
梦缘却摇头道:“死亡不过是从此生到来世的远行,你挂念的亲人,也在远行中挂念着你过得好否。要知这世间的因果轮回,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江月儿时也曾这么想过,他们只是去远游了,只盼他们在那边过得如意。
梦缘邀请她到茶室里详谈,两人就着这棋盘相对而坐,江月看着他把棋子一把拨乱哗哗落到棋笥中。
“小师父,是自个跟自个对弈吗?”
“这都能瞧得出来,女施主也善对弈吗?”
“算不上,小时候家父教过我,只我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父母身亡后,她没有再碰过,“家父在家中无对手,所以喜欢左手与右手各执一棋对峙。”
“同道中人,小僧也没有遇到过对手。”梦缘蹙了蹙眉,自负而不自知,“宸王殿下的棋倒是下得不错,不过我们之间对弈还是小僧赢得多。”
“小师父跟宸王是相识?”又是一个意外,从来没见明泊弈提过。
“嗯,他说他更钟意在棋盘上杀戮,”梦缘实诚回道,“而不是在战场上杀人。”
这倒是实话,可江月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位梦缘小和尚看似孩童,实则心智强大,眼眸子透出冷静的光芒,他说的话绝不是无缘无故说着玩的。
“请问小师父,宸王有没有找过小师父解梦呢?”
“有。”
“何梦?”她耐不住好奇地问。
“小僧答应宸王不可外说。”
江月就知道他不会说,不过,如若他能给明泊弈解梦,想必水平是不低的,明泊弈是个很难糊弄的人。
“那今日小师父为何要给我破例呢,是因为宸王的缘故吗?”
“算是吧。”梦缘点头,“请问宸王侧妃有什么梦需要解的?”
“从何说起呢?那个梦魇跟火有关,是从我回到侯府开始有的……”江月把自己到了侯府之后,梦魇的产生和变化,一五一十跟梦缘讲了。
“小师父,这个梦魇为何如此真实,还是说只是预言,倘若只是预言,为什么总是不断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