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误会
“嗯。”绣衾很温顺地点点头。
这性子到了尔虞我诈的宫中该如何生存？江月都替她捏把汗。
“绣衾，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几个月奴婢就十六岁了。”
“你比我小，可都准备当母亲了。”江月给她打气道，“都说为母则刚，你如今怀的是皇上的第一个龙嗣，凡事多给自个留个心眼。还有，你也别奴婢奴婢的，你如今已不是二小姐的丫环了。”
“可是奴婢……”绣衾还不太适应身份的转换，“二小姐她说过，她不会放过我的。我命中飘零，倒也无妨，只怕腹中孩儿被人陷害。”
“这些不吉利的话以后不可乱说。”江月问道，“江若桃当初下药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二小姐提前跟我和阿桂说了给裴小公爷下药的计划，让我代替她去伺候，事成之后让我去做通房丫头，这事我们这些做丫环的也只能从命。可不知怎的，当日裴小公爷就变成了别的男子，而且已经被下了药了，就没法阻止了。当时我也不晓得这是皇上，所以……”
墨梅说是阿桂引两个男子进入院子，阿桂不可能不认得裴颢，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是故意带错人的，她该不会是嫉妒绣衾能给小公爷当通房丫头吧？
“那江若桃是否知道和你在一起不是裴小公爷？”
绣衾摇摇头：“事后我觉得太丢脸了，而且那时国公府已经跟侯府提亲了，要是二小姐和裴小公爷的婚事黄了，我指定没有好下场。”
“但是她没算到你怀孕了，一切就变了。”
江月总算把这事捋顺了，自己来到京师后，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一件冤案，没想到还有那么点错综复杂，如今只等机会翻案大白于天下。
“绣衾，你有没有跟皇上提过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有，我今早是第二回见到皇上。”绣衾略为尴尬道，“兴许我长得太丑了，皇上看了我一会就走了，什么都没问。”
“你这叫丑？他什么眼光，自己也不照照镜子。”这明泊晧是个美人控吗？
“侧妃，你小声点。”绣衾在嘴边竖起食指提醒她道，“隔墙有耳，千万可别让皇上听到。”
说来，方才扇了皇上一巴掌，她还心有余悸，但也不差这一句。
江月仔细端详了一下绣衾，还是蛮清秀的一位姑娘，就是刘海厚重了些，她从梳妆台取来一把梳子发饰，把绣衾的刘海往上拨，用梳子发饰固定住。
“你瞧，这不妥妥是位美人，自信点。”
绣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张大嘴巴。
“嗯，多谢你，侧妃。”
“客气。记住，遇到困境，凡事多想想办法。”江月侧眸瞧见门口那双跨进门槛的金靴，话锋一转道，“那些不可靠的人就别指望了。”
“行了，别再指桑骂槐了，差不多就得了吧。”
明泊晧隔着珠帘凉飕飕的发话，把绣衾都给吓了一跳。
江月只好起身给他行礼。
他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第一眼瞧见绣衾清澄的杏眸瞪得大大的，厚刘海不见了，青丝如瀑布般散落下来的，从肩膀落到腰间，虽说不上是大美女，但也十分清秀可人。
她后知后觉地下床，就要下跪：“叩见皇上。”
明泊晧上前扶住了她，道：“你怀有身孕，以后就不必行礼了。朕让人给你做了晚膳，一会你多吃点。”
绣衾脸红扑扑地点了点头。
出门之后，明泊晧邀江月回楼阁亭台坐坐，江月不知这位天子又要使什么幺蛾子，但又推脱不了，只能前去。
“侧妃方才误会朕了。”
看样子，明泊晧可能真觉得先前的事有点丢脸，在找个台阶下。
江月也不好拆他的台，便配合“嗯”了一声并点点头，就当是误会了。
“但朕挨的那巴掌也不是白打的，你要怎么补回来？”
江月差点又想冒出一句骂人的话来，还能怎么办，反正不可能以身相许。
“如此，那臣妇只好让皇上打回来。”掌掴一巴掌，忍一忍就过去了，倒也不至于要了命吧。
明泊晧看着她那张冰清玉洁的脸，他素来喜欢美人，对美人他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要不这样，即日起，你择日到这里来给朕针灸，直到朕头疾好为止。”
又来。
“那还是打回来算了，求皇上赏臣妇一巴掌。”反正江月宁愿被打，也不愿伺候色狼。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朕总得治病吧？上回你给朕针灸以后，朕的头疾症状确实减轻了很多。”
明泊晧打的是什么算盘，江月也不愿意去猜。
“头疾，太医院也能医治。”
“可是，给绣衾保胎的事，让你来做比太医更适合。”
江月本想推掉，顿时又有了另外的打算，要是治好了明泊晧的色厥症，说不定可以向他提要求离开京师？
“那臣妇今日先给皇上针灸一次，待诊治过之后，再说后面的治疗方案。可行？”
“依你的吧。”明泊晧邪魅一笑。
“那请皇上就坐于软榻上。”
天都黑下来了，再不快点，明泊弈可能都在寻她的路上了吧。
随后赵福让人送来了一套针具。江月取出针具，先用酒清洗，再在火上烤过，点燃艾草柱。
“头上的穴位，刚扎进去会有一些疼，皇上忍住了。”
明泊晧正襟危坐，闷哼了一声。
“皇上的头疾是由色厥症引起的，一是乱用丹药，二是纵欲过度。既然皇上想要治好头疾，那就先把这两者戒掉。”
赵福在一旁默默擦汗，这位宸王侧妃还真敢说。
“第一条还可以戒掉，第二条……朕又不是和尚，这哪能戒得掉。再说，朕贵为九五之尊还没有子嗣，还要传宗接代呢。”
“那便尽量节制。”江月试探问了一句，“绣衾怀的是龙嗣，皇上会把她接回宫里吗？”
“敢情你们两口子里应外合，前后夹攻？”明泊晧冷笑道，“昨日你来找绣衾，今个大街小巷就传遍了绣衾怀有龙子之事，真当朕形同虚设，不知道是宸王所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