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梦魇
“真拿你没法子。”
不想她有危险，又不能让她没自由。
她今日的男装打扮也很飒爽，明泊弈帮她把碎发拨到耳后，很认真地说：“以后想去哪随心，只需答应我以后要护好自己，不可让我太担心。”
江月没想到他会转变态度，本以为他要生气，这么说她反倒不习惯了，便呆呆地问：“明泊弈，为何对我这么好？”
“知道为什么还问？你就恃宠而骄吧。”明泊弈瞧着她一双杏眸出神，“若不随了你的心，你定然不会安心呆在我身边。若随了你的心，我怕自己吃不消。我是不是太难了？”
江月都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刚垂眸忽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才严肃起来：“对了，你听说过血月宫吗？方才裴颢说起时，我觉得很耳熟，好像儿时曾听我父亲提过。”
“耳熟就对了，你父亲，我岳父大人就是血月宫的创派人。”
说话间，眼角却瞅到屋顶上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
江月“啊”字声音都没落下，就没了声音。
就在方才，明泊弈点了她的睡穴，把她抱回厢房床上盖好被之后，又走了出来。
掩上门，坐在屋脊上的身影笑道：“一代战神，居然也有软肋。说出去谁信？”
明泊弈望他的眼神深邃莫测，暗含刀锋：“彼此彼此。”
“虽然没有好酒。”裴颢举着手中的剑，“要不，上来切磋切磋？”
江月自然不知道外面两个男人正在切磋剑法，当时她盯着明泊弈的眸子，渐渐地自己像是掉进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梦魇中。
阁楼，大火。
很久没做过这梦魇了，她以为不会来了，但夜里还是来了。
梦中她挺着个大肚子拼命找出路，然而在火光中，她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直到在浓烟中她被呛晕了，明泊弈都没有在她晕倒前出现。
地上好像裂开一个洞，她瞬间掉了进去，那个洞深不见底。
她一直往下沉，伸手想去抓点什么，好像抓到了那幅画卷，画卷上的银杏叶闪着光，变成了嫁妆箱子上的阴符……突然，她好像落到了床板上，就醒了。
醒来已是天大亮，明泊弈并不在。
她记不起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好像是聊到她父亲创立了血月宫那会，好巧不巧，关键地方睡着了。
为什么这个梦反复出现，而且总是略有不同，难道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影响将来的结果吗？但为什么就是无法摆脱被大火结束的命运呢？
屋中只有紫苏忙里忙外的，从她口中得知，明泊弈天还没亮就走了，走前叮嘱她和一个婆子过来伺候。
“墨梅上哪去了？”江月简单梳洗一番，换回了女装，衣裙是这儿的婆子准备的，比较朴素无华，将就着穿。
“王爷让她伺候红鸢姑娘去了，好像说是小公爷新纳的如夫人。”紫苏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瞧奴婢这嘴巴，又要生事了。”
“你呀，改不了了。”江月简单吃了点，“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是小公爷的如夫人？”
紫苏这是逮住八卦就说个不停：“王爷就是这么交代的，毕竟长袖舞坊头牌舞姬在别苑这里住着，传出去风言风语的肯定不好，王爷定然是怕被人误会了啊。”
考虑可真够周到的，江月暗中乐了会。等下，她似乎漏掉了一个重要问题，紫苏不是想嫁给小公爷做妾的吗？从她口中这么轻松地说出来，这对头吗？
“紫苏，你认识小公爷吗？”江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有没有跟他打过交道？”
紫苏支支吾吾地回道：“侧妃，早就想跟你坦白个事，之前小公爷的确找过奴婢，让奴婢去阁楼搜你的物品，但是奴婢没真答应，只是……随便搪塞过去了。”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江月的意料。不过，她也可以坚决否认，有必要说小公爷来找过她的事吗？
“那之后他没来找过你吗？”
“没有。”
这就奇了，对不上啊。
“你就不动心吗？”江月继续试探道，“小公爷是王公贵族，还长得玉树临风，若你帮了他，说不定会把你纳进国公府为如夫人，你荣华富贵也享不尽吧。”
“侧妃，你就别损奴婢了。”紫苏急忙辩驳道，“奴婢颇有自知之明，容貌长得一般般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人家看中奴婢什么呀？你瞧人家红鸢姑娘起码人美舞好会吟诗作对，能让小公爷甘愿护她周全。奴婢可啥都没有，就算去到国公府做小妾，那不得被婆婆和正室轮番折磨？奴婢还是留条小命吧。”
说得情真意切，人间清醒，江月都无力反驳。
只是，眼见为实耳听为真，那天她分明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紫苏跟裴颢说想嫁进国公府，又是怎么回事？
她正琢磨着这事的破绽，外面又匆匆跑进来一个人，一进门不管不顾就扑通跪下。
“墨梅，这一惊一乍的，侧妃这会在用膳，你想吓死谁呀？”紫苏忍不住当着江月的面数落她道，“你说你，这段日子以来，你神神叨叨的，弄得我都快不正常了。”
墨梅看上去确实不对劲，好像很憔悴的样子，不知为何身体好了，心病倒是出来了。
“墨梅，你起来说话吧。”
墨梅原先不起身，还是紫苏把她拉了起来。
“侧妃，不是奴婢神神叨叨，而是……这一个多月来，奴婢寝不安食无味，不敢多说一句话，自己死了都不算多糟，只担心连累亲人无辜。如今此事折磨得奴婢都快疯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直叫人崩溃……”说着就泣不成声。
江月蹙了蹙眉：“墨梅，你受到何人之威胁？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吗？”
“墨梅，你就别磨磨叽叽的了，赶紧说重点啊。”紫苏提点她道。
“思来想去，横竖都是一死，若不是为了亲人，奴婢何须受这折磨？”墨梅抹了一把泪道，“给奴婢下毒并要挟之人，奴婢化成灰都认得，今日一见，就是那位红鸢姑娘。”
江月吃了一惊：“你意思是，红鸢给你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