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上药
江月听得都有些难为情了，兴许是当局者迷，她倒没留意明泊弈有多大变化，只是他们二人之间是越来越能互相调侃了。
不过，她忽然想起明泊弈说过，太夫人怀疑他中毒之事与侯府有关。要不要趁此机会问一问？
“祖母，孙女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要是我能回答就回答你，若是不能回答我也会如实相告。”
江月小心谨慎地问道：“祖母，为何您会认为宸王中毒之事与侯府可能有关？”
邵桂珍迟疑了一下，回道：“关于这个事情，我是跟泊弈提过，但只是全凭我的直觉去揣测的。此事牵连甚广，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暂时不会说出来。”
“孙女明白了。”江月颔首回道，“是孙女冒犯了。”
“说不上冒犯，至少说明这事你比他本人还上心。”邵桂珍又提起一事，“听闻你师父云游去了，还是没有音信吗？”
“我曾写信回道观，还未曾有回信。”要是师父在就好了，江月怪自己学艺不精，虽然现在明泊弈还有些药丸支撑着，但那离寒蛊真正的解药还有距离，就怕……
“还真是不巧啊，那就再等等看吧。”邵桂珍的话好像若有所指。
“幸好他有你。”
这是邵桂珍走的时候，拍着江月的手背说的话。江月心里多少有些触动，她心想这大概是自己来京师那么久，第一回受到长辈的夸奖。
刚回到宸王府，管家董海向她禀报，宸王有事出府了，走前交代说龙葵的住处由她来安顿。江月选好住处之后，就遣人去把龙葵接了过来，因为走的是海棠苑的通道，倒是挺顺利的。
龙葵刚被罚过板子，然而有了太夫人的关照，嬷嬷下手留了情面，走路没问题但是坐不下来，如今只能在床上卧着歇息。见江月进来，正要起身行礼。
“属下见过侧妃。”
“俯卧着说话吧。”江月过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宸王府之前没有女护卫，所以就单独给你准备了一间西厢房，这儿的东西几乎是全的，我命丫环打扫过了，你就不必伤筋动骨的。”
“属下多谢侧妃。”龙葵卧着谢道。
“甭客气。”江月从袖口中取出一小药瓶，“创伤药上过了吗？我这带来了一瓶，这个药是我从山上拿下来的，特别好使，轻伤洒在伤口上，一次就可痊愈了。你试试看。”
“倒是上过药了。”
“那也过了许久了，要不我来帮你上药吧？”
龙葵推辞道：“这种下人的活哪能让你来做呀，侧妃。”
“举手之劳。”江月把门窗关好，“你伤的是臀部，自己可不好上药。再说，我也没带丫环过来。”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从小在山上的药谷中长大，没那么讲究。”
说着打开药瓶盖，掀开她臀部的衣物，伤得算轻，她利索地往伤口洒了些药，再铺上干净的布，隔开伤口和衣服，又为她盖上被子。
“伤得不深，估计今日之内就能结痂，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先上三天药，每天上一次，这三天伤口就不要浸水沐浴了。”
龙葵感激道：“侧妃，谢谢。”
“客气什么，不就是上了个药吗，你不也救过我吗？”
“不止是谢这个，”龙葵羞赧地说，“我晓得，侧妃今日定然劝说了世子。不然以他的性子，我很担心他会因为我在祠堂和夫人对峙，若是这般，我心里会更加内疚。”
江月把药瓶收拾好搁在桌上，闲聊道：“龙葵，说真的，我都能看出堂哥是真心想娶你的，你……是怎么想的？”
龙葵脸微微发红，犹豫一会才说道：“我十二岁那年，那场战役死了很多人，他像是一位从天而降的将军大哥哥，从死人堆里硬是把我扒拉了出来……我的命就是他救回来的，他对我恩重如山。”
“那——你对他只是感激之情吗？”
龙葵摇摇头：“一开始我没了父兄，多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哥哥，我只是单纯想留在他身边报恩情。尔后，日子久了，不知何时他就走到了我心里。但我只想默默守在他身边，陪他一起上战场出生入死也好，却从未痴心妄想过要进门，我是贱籍……配不上他的。”
祖母说曾试探过她，她表示不愿离开侯府。那她不肯离开侯府的原因，应该也是因为这位大哥哥吧。江月叹道：“可是堂哥他没觉得你配不上。”
“我知道。”龙葵还是固执己见，“可我是罪臣之女，我不能连累他成为他的绊脚石，更不能让他为了我与他的家族闹翻，否则，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江月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终是于心不忍道：“龙葵，你知道吗？堂哥今日为了你给祖母下跪磕头，恳请祖母说情，让她的堂侄邵堡主收你为义女。”
龙葵愕然望向江月，清澈的目光中透出复杂的情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祖母问他，是不是非你不可。他答，非你不可。”江月接着说，“你猜怎么着？他这番话连我这般铁石心肠的人都打动了。”
龙葵更是感慨万千。
“我想堂哥这样的天之骄子，迄今为止估计都没这般求过人，可他还是为了你们的将来想尽了一切办法。”
“龙葵，你不需要躲着他，你就在原地等着他就好，他会去争取的。我想他和你一样，只是想默默守在彼此身边。”
江月看得出，龙葵的泪水差点没夺眶而出，她侧过脸，擦了擦眼眶。
“我说的可能有点多，有些只是我自个的想法，若说的不对你不要介意。”
“不，说到我心里去了。”龙葵由衷地说，“侧妃人美心善，难怪宸王对你用心至深。”
这话让江月尴了个尬，溜须拍马也不像是龙葵的做事风格呀？你们起码两情相悦，我和明泊弈才哪跟哪，算是……睡在一张床上的盟友？
“这，从何说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