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利用
“不像。”江月想象不出这样的裴颢，虽然她对此人不甚了解，但是这狂妄自大的性子确实不太像。
“一名宫女而已，若他出声，以皇上对他的信赖，定会大方赐给他。”明泊弈释道，“何况，以他做事不会留余地的风格，就知道他并非为情所困之人，至少目前他没有这样的困扰。”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不知怎地，江月忽然生出一个惊人的想法，“会不会是那名宫女是皇上的老相好，裴颢代皇上来传话的？又或者，他是那位姨娘叫来捎信给皇上的？”
“你总算变聪明了。”明泊弈笑了起来。
“什么呀？我本来就不笨好吧。”江月翻了个白眼，“可是，皇上为何要把心爱之人送到宸王府呢？后宫女子的归宿，不都是皇上说了算吗？册封妃嫔，也没多大的事，他舍得给你？”
“那就要看这位宫女的主子是谁了？”他提点道，“皇上想娶都娶不到的女子，定是主子不允许。”
说得对，可是细想想，三位宫女的主子都有不允许的理由。皇后，不可能允许自己身边的宫女未经过她允许与皇上私通；太后，是皇上的嫡母，太皇太后连她外甥女册封为妃都不允许，何况是她的丫环？太皇太后的宫女就更玄乎了，在她眼皮底下跟皇上私通，她会允许吗？
所以，她们都有可能是被主子强行送到宸王府来的，就是为了棒打鸳鸯。不过，这位姨娘隐藏得太神秘了吧？
她进宫偶遇皇上那天，皇上明显是用丹药了，难不成前一天，也就是她成亲那天，皇上到宸王府来跟情人幽会？ 倒也说得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自己喜欢的宫女都保不住被送到宸王府，作为天子应该很恼火。
只不过这太明目张胆了，倒也不至于来宸王府幽会。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某位姨娘在成亲那天出府去了。这个念头让她为之一振，只要找出成亲那天谁出了府，就知道皇上的情人是谁了。
可此事不好对明泊弈说啊，江月暗忖，上次进宫听说我见过皇上，他就发了火，如今才晓得皇后原是跟他定过亲的，我若是这时候把自己猜测说出来，定会增加他们堂兄弟的隔阂。不如先查出来事实再跟他说吧。
“你又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联想到明泊弈那日与太后对话，江月幡然醒悟道：“王爷，你对太皇太后说那番话，其实是也说给皇上听的吧？”
“这叫一石二鸟。”
这回轮到江月不说话了。
后宫之中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过天子，当时，是有宫人在场的，他们祖孙说的话，定是传到了皇上的耳里。如此一来，皇上就可通过宫人的嘴，知道他的女人没被宸王染指。
这个事情迟早也会传到皇后的耳中，皇后是因为皇上去与老相好相会气得小产的，要是得知那个老相好就在宸王府当妾，那就更气了。
这计划可谓是绝杀。
“怎么又不说话了？”明泊弈一口喝光了水，把茶杯递给她。
江月接过茶杯，问：“王爷是在报复皇后吗？”
明泊弈敛起笑容，蹙眉瞧向她。
“什么意思？本王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宸王府里不许提这个人？”
江月再清楚不过，每次他在自己面前自称“本王”的时候，就是试图用地位来压人的时候，无非就是心虚不愿她再提相关问题。
“没有。”
“那你现在知道了。”
心里堵得慌，好似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江月一甩手转过身，拿着茶杯走出了屏风，“啪”一声把茶杯搁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向床榻，躺了上去。
“你还没给本王拿衣服过来呢。”明泊弈见江月不吭声，又嘀咕道，“唉，一个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大。”
江月这会听到他的抱怨，更气得把被子拉上捂住头，谁是你的使唤丫头啊，就不给你拿，自个光着身子拿去吧。
不料那家伙泡了草药之后，倒也恢复得极好，在她快入睡时，忽然就穿好了衣裳闪到她的身旁躺下。
“睡了吗？”盖住她脸蛋的被子被轻轻掀开，瞧见她睫毛在颤动，揶揄道，“你的心思倒是挺多的，又在想甚？”
在外面赶趟了一晚上，江月也累坏了。见他没事找事聊，又不聊重点，甚是窝火。她一把转过身跟他平视，挑衅地望向他。
“我在想，你可比裴颢狡猾多了。王爷，你最后不会把我也算计进去吧？”
明泊弈对视着她质问的眼神，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月儿，假如，只是假如……我真利用了你，你要如何才会原谅我？”
这是玩笑吗，还是试探？江月眼睛扑棱扑棱地盯着他说道：“那你让我利用回来，我就原谅你。”
这个回答让明泊弈有些意外，很快他就点头回道：“好，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
“嗯。”江月实在太困了，随便应了一声，很快合眼睡了过去。明泊弈在药浴的作用下，反而没那么有困意。
黑暗中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江月恬静的脸庞，她的脸庞极美，披落的长发如乌云停留在她肩膀和胳膊一般，她的身体看上去很轻盈，让人看了有想触碰的冲动。
冷不防的，皇祖母的训话又响在他耳边：“成大事必有牺牲者，牺牲一人换来我大梁朝的太平，不值吗？”
不。
现在还不可以。
他的手悬空了，最终还是控住了欲望，翻转过身来，心中暗忖着，难道真的没有什么两全之策吗？
直到天大亮，外面的雨都还没停，一切都在静悄悄地改变。
江月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的雨滴，又细又密，搭在屋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清明雨季来了，屋内湿冷。晚上看不到月亮，这加速了明泊弈的病发。为了维持正常体力，他最近经常会进行药浴，药浴后就会留在卧房睡。早上他会醒的较早，醒来后他一般会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