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体罚
“祖母，孙女斗胆问，我婆婆是病逝的吗？”江月小心翼翼地问。
迎接她的是一阵沉默，见太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
正要说点别的什么跳过这茬，只见邵桂珍屏退左右，幽幽开口道：“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也不知从何说起。贤妃之死，一直都很有争议。不过，太医病案记载，她是暴毙而亡。从宫中传出的消息，是太宗皇帝驾崩舍不得贤妃娘娘，让她殉葬了。”
明泊弈的母妃居然是因为殉葬走的？江月想到如今自己也正走在这条道上，这命运之轮回，真是让人喟然而叹。
“可是，贤妃娘娘是宸王殿下的母亲，按照梁朝的规矩，有子嗣的后宫女子皆不用殉葬，这并不合宫规呀？”
“太宗皇帝留下遗诏，其中一条就是让贤妃殉葬。”邵桂珍长叹一声道，“太宗皇帝生前最为宠爱贤妃，还曾想过要立她为后，可能是想让贤妃下去陪伴她吧。”
不对呀，按时间倒推算，太宗皇帝去世时，明泊弈不到十岁，他如何忍心留下幼子独撑局面？就算要把皇位传给弟弟，也应当给自己的幼子留下娘亲啊。
“月儿，”邵桂珍拍了一下江月的手背，苦口婆心道，“我那外甥也是苦过来的，他本不忍心拖你下水，奈何有些事情他也作不了主，但是他跟我保证过，不会让你走他母妃的老路。他保证的事，会尽全力去做。”
江月一怔，没有听清她的意思，或者说，没有完全弄懂明泊弈如何保证她不会被殉葬，兴许只是他不想让太夫人过于担心吧。
“起风了。”邵桂珍像是没看到她疑惑的表情，望着天说道，“这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是万里晴空，这会又起风了，人没走呢茶说凉就凉，还好你趁热喝了口茶。”
江月明白有些事不能再问了，再问就超过了底线。于是便欠了欠身，给邵桂珍行礼要告辞。
随即，邵桂珍招手让赵嬷嬷过来，把一个八角首饰盒交到江月手上。
“祖母，这是……？”八角首饰盒很精致，中间镶有块璞玉，上面雕刻着凤求凰图案，图线还镶了金边，看上去像是名门望族才有的东西。
邵桂珍笑眯眯地说：“这是宸王母妃留下的其中一个首饰盒，也算是我邵家的传家宝，我出嫁时我母亲传给了我，后来贤妃出嫁时我给了她。现在也是时候该给到你了。”
江月听罢连忙把首饰盒推回去：“祖母，这么贵重的东西，孙女不能收。”
“你这什么话？”邵桂珍佯装不悦道，“是看不上我们邵家祖传宝贝？”
“孙女不敢。”江月道，“只是孙女不是宸王正妃，岂敢要婆婆家传之宝。”
“你不收，祖母就真的不开心了。”邵桂珍笑道，“你是我孙女，是我江家的女儿，不管你是正妃还是侧妃，这首饰盒我都做主给你了。”
“这……”
“虽说月儿不施粉黛也是清水出芙蓉，只是作为侯府出嫁的女儿，以及宸王的侧妃，如若以后要出席盛宴，实属也不宜太过于寒碜。”
江月推辞不下，只好应要求打开首饰盒，里面的珠宝着实让人眼花缭乱。就这一盒子的珠宝首饰，抵京师一套宅子了吧。但是太夫人不知道的是，自己和明泊弈只是契约婚，又怎么好收如此贵重的首饰盒。也罢，先收着，走的时候再留给明泊弈归还罢。
从邵桂珍的东南苑出来，为了避免碰到婶母再次没事找事，江月便叫上紫苏从花园穿过去前堂等候明泊弈。
二人在花园小路上走着，隐隐约约听到有训斥声，好似从假山那边传来的。江月脚步一拐，换了个方向往假山走去，想去一探究竟。
“侧妃，”紫苏捧着个首饰盒，只能追上去出声劝阻道，“您已经不在侯府了，何须管这闲事呢？咱们还是走吧。”
“我心里有数。”江月悉心交代道，“你一会在假山后等我，看好这首饰盒。”
若换作以前，江月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偏今日她留了个心眼，只因她记得这里是那日墨梅摔倒的地方。这里总有事发生，也是奇了。
紫苏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忽然江月停下脚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轻手轻脚地向假山那边走去。
“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一个文静秀气的丫环带着哭腔跪在地上求饶，江月认出这是江若桃房中丫环绣衾。
“阿桂，给绣衾掌嘴二十。”江若桃轻飘飘地对身旁的丫环命道。
阿桂正要对绣衾动手。
“等一下。”这会出手的是龙葵，也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只见她说道，“二小姐，这蹴鞠从天上飞过来，眼看要砸到绣衾，我正好路过就顺便踢开了。本不过是一件小事，何须如此重罚？”
江月躲在暗处，这才留意到江若桃身边有个蹴鞠，看来她很可能就是那天踢倒墨梅食盒的人。
江若桃听闻这话脸色马上不好了，她示意了一下阿桂，阿桂帮主子发话道：“龙姑娘，你把蹴鞠踢到我们二小姐的脚了，还弄脏了新买的衣裙。这可怎么算呀？”
龙葵作揖回道：“那我就给二小姐赔个不是，请二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责罚绣衾。”
“不需要！本小姐责罚下人，与你何干？”江若桃眉一挑，怒骂道，“龙葵，你不过是侯府一个府兵，只是个罪臣之女，别以为你跟随我父兄打过仗，你就可以踩到我头上去。来人，继续掌嘴！三十个！”
“你……”龙葵没想到发声反而还害了绣衾，可这回她也是敢怒不敢言，自己不是侯府的主子，这闲事管了更要下人的命。
“二小姐请息怒！”绣衾吓坏了，情急之下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接着是左右开弓打第二个耳光……
龙葵只好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她受罚。
但就在此时，耳光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