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搜屋
此情此景江月倒也能理解,紫苏本就胆小怕事,另外她是自己回到侯府后太夫人临时给她分配的丫环,面前站着的都是主子,地位全都比她高,说话能像平时那般心直嘴快才怪了。
江月索性大大方方地上前迎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堂姐,请。”
尽管她到这里时日不长,平日里又尽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这个侯府嫡长女江若兰的厉害她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她原先是先帝下旨赐婚给当今皇上的,可不知为何又被退了亲,可能是受了退亲的刺激性情大变,经常对府中下人非打即骂。
江若兰瞪了她一眼,站在门口犀利地扫了眼屋内,对候在一旁的龙葵说:“龙葵,给本小姐查,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龙葵领命,随即进入屋内。
阁楼本就不大,屋内的灯火已经被江月点起,其实站在门口望去,亮堂堂的房中布局尽收眼底,有可能藏人的橱柜和床底都敞开着,没有可藏人的地方。
“这些书为什么掉得一地都是?”龙葵指着地上方才被明泊弈撞倒的书籍,看向江月。
江月平静扫了眼地上,说:“方才我在熟睡中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走得太急,把地上的书堆撞倒了,这不一地都是还没来得及收拾。”
“没想到,月姑娘这力度还挺大的。”龙葵这话淡淡地却若有所指,话语间蹲下身来把那些书逐一捡起来瞧了又瞧,还闻了又闻。
江月顿时觉着龙葵这个女子不可小觑,虽然年纪和自个差不多,却有超乎年龄的冷静,那架势,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江湖杀手。奇怪的是,江若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会配有这样级别的女护卫呢?
“这是什么?”
江月稍不留神,手中的玉佩就被江若兰一把拿了过去,虽然灯火有些暗,但那玉佩的图纹着实让江若兰惊了一下,但还未等她细看,江月就马上把玉佩抢了回去,把它迅速放进了袖兜里。
“江月,你这玉从哪来的?”江若兰分明就看到了玉佩上雕刻的“宸”字,巧的是她以前见过一个相似的玉佩。
她是不是认出来这玉是谁的了?不过江月表面还是不慌不忙地应对道:“让堂姐见笑了,就是一块普通的玉,堂姐应该不缺玉吧?这玉佩可值不了几个钱,不比堂姐的金银首饰。。”
这种玉佩江若兰以前在见过,皇族专属,如果她没看花眼,玉上雕刻的“宸”字说明了这玉佩属于宸王。这玉佩莫非是宸王的?若是,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她正要开口质问,却听见龙葵说道:“这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江若兰这才转移视线,连忙发问:“怎样,可有发现?”
龙葵迟疑片刻,才道:“这房中似乎有股血腥味。”
这屋内有艾香,地上的血迹明泊弈也清理过了,她也匆忙检查了一遍。这还能闻出血腥味来,龙葵的嗅觉简直逆天了。江月衣袖中紧握着的手心捏出了汗,心里在想着应对之策。
接着,龙葵从地上的书中捡起一本书,翻了起来,忽然她稍顿了一下。江月借着灯光看到,书中一页纸上有一滴血迹,血色鲜红。
江若兰抢过那本书,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冷笑一声问道:“这是谁的血?江月,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是——”江月正想着辩解之词,不料却听到了一个声音抢先说道:
“回大小姐,这是奴婢的血迹。”
这是云竹阁的另一个丫环墨梅,方才她如厕去了,回来时发现不对劲,便没有声张地躲在暗处,直到现在才敢冒出来。
“你的血迹?”江若兰狐疑地盯着墨梅,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是。”墨梅拉开衣袖,伸出自己的左手,“方才给月姑娘补衣裳时,被针戳破了手指,一不小心,血迹就滴到书上去了。”
那左手中指上的确有一个并未包扎的小伤口,从愈合情况看,出血没多久。
“这么巧?”江若兰盯着墨梅,“正好这血迹就是你的?”
“是。”墨梅发出的声音夹带着颤音。
江若兰冷哼道:“墨梅,你在侯府待了几年了?”
墨梅头垂得更低了:“回大小姐,奴婢在侯府待了快十年了。”
“十年了,也难得你对新主子如此忠诚。”江若兰板着脸道,“你也十五六了,赶明给你寻一门亲事,也能卖个好价钱。”
“不要啊,大小姐。”墨梅带着哭腔跪下,“奴婢不想嫁人,不要把奴婢卖出去。”
江月虽不晓得墨梅为何要帮她这个忙,但眼下她是被自个受牵连,她可不能置之度外。
“堂姐,紫苏如今是云竹阁的人,有什么事你追究道我就行,无须为难一个丫环吧?”
“可别乱认亲戚,你母亲的牌位可还未入祠堂的。”江若兰别有用意地瞥了江月一眼,“不过你还真是一个好主子,既然你们主仆情深,正好,母亲也在为你物色夫君了,赶明你嫁过去,就让墨梅给你夫君做个通房丫头吧。”
她不提母亲还好,一提母亲江月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祖父临死前叮嘱让二叔把江月生母的牌位归入祠堂,可江月回到侯府才晓得,自二叔当家之后并未履行此承诺。
“嫁人?”这位堂姐真是敲了一手好算盘啊,江月波澜不惊回道,“堂姐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母亲可不在江家族谱上,太夫人病好之后我只想回山上道观,婚姻大事就不用家主和主母操心了。”
“可你别忘了,你的籍账还在侯府呢。”江若兰轻笑一声,故意卖关子道,“母亲给你找了好几个备选呢。听说那平阳县令虽年纪大了些,但是也没到古稀啊,正好需要个填房。城郊李员外的儿子虽然白痴了点,却是家财万贯呀。还有——宸王虽然病重了,那好歹也是皇公贵族……”
突然她停下话语,挠着一边的手臂自言道:“哎呀,怎么这么痒啊?”
江月估算着药起效了,方才她在玉佩上动了点手脚,江若兰触碰过会身痒半个时辰,当是给她点教训。
“堂姐,我这屋里虫子多,会不会是钻到你衣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