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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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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玛喜爱嘉侧福晋,可我心疼我额娘。”

    乌苏里平静道:“世子不该跟我说这些事。”

    弘晖小脸闪过一丝懊悔与歉意,拱手抱拳道:“是弘晖唐突了,还望嘉侧福晋宽宥。”

    “我并不在意,只是这些事并不是世子该想,世子应当好好读书。世子若是有疑问,该去问你阿玛,而非是同我一个外人说这事。”

    听到这话,弘晖满脸错愕。

    乌苏里慢步走向自己的马车,上车后,小心掀帘看着弘晖和宜尔安上车,方才放下。

    “姑姑,你说这世子今天说的话,是有人教他,还是他自己想的?”

    冬梅姑姑一脸感概,知道乌苏里心里难受,“侧福晋,不过是孩子话,不必放在心中。”

    乌苏里怅然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太可怕了,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这些。”

    “世子今日确实有些失礼了,刚刚苏公公他们也瞧见了,想必主子爷也会知道。”

    冬梅笑着接过昏昏欲睡的长寿,福沛黏乎乎凑到乌苏里怀中,萌得乌苏里眉开眼笑,心软得一塌糊涂。

    喜乐早就在诗瑶怀中睡得安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乌苏里抱好福沛,神情淡淡道:“我懒得管其他人,还是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按照亲戚家孩子一般待着就行。

    见乌苏里想通了,冬梅也就没劝了。

    “不知道爷到底看没看那话本子,这做阿玛也做的太稀里糊涂了……”

    马车里响起一声嘀嘀咕咕,冬梅和诗瑶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马车内一片死寂冷清,乌拉那拉氏后背僵直,一动也不敢动,虽极力掩饰,但微颤的手指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局促不安。

    等了许久,也未见胤禛开口。

    “爷,额娘今日说的那些,妾、妾并不知情……”

    胤禛阖眼养神,不紧不慢转着腕间的佛珠,听到乌拉那拉氏说的话,动作一滞,淡淡嗯了一声。

    冷淡如冰的态度抽掉了浑身的心气儿,面如土色坐在那儿。

    乌拉那拉氏仅是安静坐着,就如度日如年一般,心似油烹般难熬痛苦。

    她从没觉着皇宫到四郡王府的路有这么漫长,眼中漫上一层泪。

    “夏桃,同爷和福晋说一声,三阿哥他们睡沉了,我们从后门回院。”乌苏里掀开一角车帘,轻声道。

    夏桃点头应是,忙朝前快步走去。

    乌苏里瞥了眼前头两辆悠悠转停的马车,随即放下,身下的马车缓缓朝另一方向驶去。

    辊轴一顿,车停了。

    胤禛轻掀眼帘,目不斜视出了马车。

    乌拉那拉氏忍着泪,整理好仪容,缓缓下了车。

    瞧见车往后门去了,胤禛眉头微蹙,“怎么了?”

    “回主子爷,侧福晋身边的夏桃来报,说是三阿哥他们睡沉了,侧福晋怕惊醒阿哥们,便让车夫从后门回院。”苏培盛弯身回道。

    胤禛微颌首,朝弘晖喊道:“弘晖,过来!阿玛有事要同你说。”

    瞧见胤禛肃冷黑脸,弘晖顿时心中戚戚,忙慌乱看向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心中一紧,立刻上前护着,“爷!天色也不早了,这忙了一日,弘晖也累得不轻,有什么事不如您同妾说。若弘晖有错,妾必定严厉惩戒!”

    母子俩均是一脸怯怯望着胤禛,胤禛眼中滑过一道厌恶,好似自己就是什么恶人。

    胤禛兀的心厌透顶,也失望极了。

    默不作声盯着母子俩看了片刻,沉沉转身回府,苏培盛哎了一声,迅速带着伺候人跟上。

    乌拉那拉氏满腹怨怼望着胤禛背影,抱紧害怕不已的弘晖。

    ——

    刚把孩子放在床上安睡,门外又传来一阵喧闹。

    侧耳听了一下,乌苏里无奈摇头,轻声嘱咐嬷嬷看顾好孩子,轻手轻脚掩门退出。

    一出来就见着胤禛黑着个脸,怒气冲冲的进了院子,乌苏里拧着眉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安静些。

    乌苏里轻步上前,顺手抚平那蹙紧的眉头,叹道:“爷。”

    “玉儿。”

    胤禛眼神隐忍垂头,低低凝着乌苏里。

    看出他的难受,乌苏里握紧他的手,回了个软乎笑,转头对身后的怀恩,“去让方生做个羊肉锅子,多上些蔬菜,放些红薯粉。”

    而后对着巧笑言兮道:“走吧,先回屋歇会。”

    苏培盛募地松了口气,低声让人去院外守着。

    倒了杯姜茶递给胤禛,“喝杯姜茶暖暖。”

    温热甜辣的姜茶喝入喉,果真浑身都暖和了,胃里暖暖的,胤禛绷紧的心弦松散下,心中沉沉郁气疏散大半。

    “玉儿,是不是爷做阿玛真的很糟糕?”

    乌苏里眼神微闪,唇角笑容一顿,飞快掩下,背过身放好茶盏,随即坐到胤禛身边。

    “怎么了?”

    “我原想同弘晖说说话,弘晖见着我就一脸慌乱害怕的,福晋生怕我对他做什么。”

    说起这个,胤禛就一肚子的火,黑着个脸瞧着就吓人。

    乌苏里忽的一笑,转身去拿了面银水镜来,递到胤禛面前。

    “爷,你自己瞧瞧!”

    胤禛一头雾水对着镜子,银水镜光可照人,发丝都清晰可见,不解地问:“看什么?”

    乌苏里疾步朝旁走了走,捂嘴笑戏谑道:“看看你的黑脸,跟夜里的关公似的,别说吓孩子了,我见了都怕。”

    “哈哈哈哈!”

    屋内伺候的人低头死命压着笑,不敢抬头让人发现。

    胤禛一怔,看得镜中的自己面容黝黑,眼神沉郁,反应过来,羞恼摔了银水镜,怒喝道:“都给爷下去!”

    片刻,伺候的人就迅速退下。

    屋内便只有乌苏里的笑声。

    “别笑了!”胤禛火大站起身,气得要抓人。

    乌苏里边笑边躲,“哟!爷这是气急败坏了?”

    “哼!”

    胤禛一把擒住乌苏里,“还敢笑话爷?!”

    “不敢不敢!”

    乌苏里低头忍着笑了没完,胤禛气得挠她腰肢,又惹得她笑得前仰后合,连连告饶。

    “爷!爷!我、错了哈哈哈!”

    乌苏里笑得快岔气,粉面红唇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胤禛抱着人回了炕榻,让她缓缓气。

    见着乌苏里笑得面红耳赤,又气又恼,狠狠捏了捏肉嘟嘟的脸颊,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促狭鬼!”

    “是是是!”

    乌苏里纯害无辜的眨巴眨巴眼,倒是痛痛快快笑着承认了。

    “可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爷晒了个黑咕隆咚,脸一脸,哪个小孩能看了不怕?长寿那么皮的孩子,还不是怕爷黑脸。”

    胤禛仔细想了想,嗫嚅道:“真的有这么吓人?长寿他们也没这样啊。”

    乌苏里眼珠骨碌转悠,慢悠悠靠着人。

    “我送给的那书,爷仔细看过了没?可有什么启发?”

    “看了。”胤禛无奈板正懒洋洋的人,让她靠正些,“躺好!”

    “噢噢。”乌苏里直起上半身,靠着肩膀躺好,“爷可从中看出什么了?”

    胤禛斜了眼一脸看热闹神情的女人,暗自哼了一声,淡淡道:“玉儿不就是提醒爷,对孩子要一碗水端平么!”

    乌苏里很应景地鼓掌,“爷说的不错,就是这个理。”

    “可事情不是玉儿想的那般简单,”胤禛低叹了一声,“弘晖是嫡子,爷自当看重。即便我再喜欢长寿他们,可弘晖还是不同的。”听到这话,乌苏里嘴一撇,轻哼一声,“看来爷还是没看明白。”

    “我压根不是替长寿他们争宠。”

    胤禛震愕:“那是什么意思?”

    乌苏里拽起胤禛的一只手,“手指尚且有长有短,人的心本就是偏的,偏爱总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只是爷,你可想过若是作为短的那截,心中难免有怨恨,久而久之便会生嫌隙,只要有了嫌隙就有了恨意。”

    “有恨意,兄弟不成兄弟,家人不成家人。”

    屋内一片安静,胤禛垂眸沉思着乌苏里说的一番话,内心忽的想起了自己。

    乌苏里:“爷,我是想提醒你,养孩子并不是只需要嘴上让人送些什么东西,更重要的是父母的关心。”

    一碗水可以端平,但对人来说却很难。

    一不留神,就不知道给孩子留下了什么阴影。

    “我每回见了爷跟世子,爷除了过问学业就是考校,我不希望爷以后也这样对长寿他们。长寿他们虽有我照顾,可还是需要你这个父亲的引导。

    难道爷希望孩子们也同世子一般,与你不亲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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