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失了智的四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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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红骑装被鲜血染红几分,乌苏里面如窗纸躺在地上,腹部正插着一根泛着铜光的短箭。
胤禛被这一幕刺红了眼,人像是蓦地失了魂魄一般。
几乎是跌落下马,胤禛跌跌撞撞扑到乌苏里身旁,几欲被那汩汩涌出的鲜血刺痛得肝胆欲裂。
“玉儿!”
胤禛颤抖着手将乌苏里拥入怀中,踏雪垂着马头急切拱着胤禛。
哀哀马鸣唤醒胤禛几分心神,立刻抱住乌苏里翻身上马,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朝营地奔去。
“汗阿玛,四弟也是太过担忧……”胤礽低声道。
康熙深深叹了一口气,“朕知道,只希望那乌苏里氏能有福气点。”
自己四儿子那般稳重谨守礼节的人,因乌苏里氏变得如此,可见用情颇深啊。
“快些回营吧!”
康熙遣了一个侍卫快速回营,同驻守的太医传达他的旨意。
至于刺杀那地,隆科多还在带着人搜寻线索。
“弘晖也在?”康熙收回视线,看到被李卫护着的弘晖,那孩子满脸惊忧,显然被吓得不轻。
康熙抬手让李卫把弘晖带过来。
“弘晖见过皇玛法。”弘晖嗓音颤抖,眼眸包着两汪清泪,小脸上满是害怕不安,身子微颤的窝在李卫怀中。
“给朕。”
康熙看着肖似自己四儿子的皇孙,难得亲自把他抱在自己怀中安慰。
“别怕啊,太医会治好她的。”
弘晖头一次被高高在上的皇玛法抱着,可心中没有一丝喜意。
脑中还是想着那鲜血淋漓的一幕。
乌拉那拉氏听见胤禛的声音,翘首以盼着,却见一身残影拂过。
胤禛抱着满身是血的乌苏里,疯似边跑边喊。
“去找太医!”
在营地内等候康熙的女眷见此,纷纷好奇望去,看见四郡王抱着他侧福晋进了营帐,
太医很快就到了,女眷们好奇也围住营帐帘,想要看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快救救玉儿!”
胤禛紧紧抱着乌苏里,端方严肃俊脸此刻流着两行清泪。
女眷见到如此情深意重的四郡王,也有些感性了。
德妃穿过人群,见到自己儿子毫无形象抱着他侧福晋,有些反感。
“禛儿,你冷静些!你现在哪像个郡王!”德妃忍不住道。
见乌苏里腹部中箭,语气隐忍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侧福晋怎么中箭了?”
“快救人!看我干什么!”
胤禛此刻谁都不想顾,只想快些救乌苏里。
“欸欸!”白太医连连点头,“四郡王,微臣得替侧福晋拔箭。”
“那你快啊。”胤禛急声吼。
“是是是!只是这里不宜留太多人,会影响微臣医治。”
白毅抬袖抹汗,忙给乌苏里伤口洒些止血粉。
“额娘,你先回去,待玉儿无事,儿臣会同您解释。”胤禛目露哀求,殷殷恳切道。
到底是自己生的,德妃还是有些不忍,又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德妃看了眼乌苏里便转身离开。
同时,还让人请其他女眷离场。
乌拉那拉氏匆匆赶来时,就发现营帐就被人守住了,不准人进入。
“额娘,”乌拉那拉氏面容担忧,朝德妃行礼后,忙不迭问道,“是爷回来了吗?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妃冷冷望着乌拉那拉氏,“你问本宫,本宫问谁?”
没用的东西。
哼。
德妃遽然转身离开。
乌拉那拉氏身子僵直,忽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猜想。
唇角忍不住勾起,连被德妃冷落的坏心情都消散了,眉眼弯弯笑起来。
能让胤禛如此紧张的,怕是只有乌苏里氏。
不会是乌苏里氏私自跑马,受了什么伤快要死了吧?
乌拉那拉氏浑身一颤,心中情绪激荡,扶着婢子的手愈发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营帐本来就是暂时歇脚之地,内里除了一张单榻床,就是一张行军桌与三把矮凳。
“四郡王,还请命人热些烈酒来。”
白太医正在做术前准备,白太医身边就一个医员助手从旁协助,医员助手点好艾草硫磺。
待一切准备好,白太医神色凝重对胤禛说,“微臣需要剪开侧福晋腹部衣物。”
“一切由白太医决断!”
此刻,胤禛也已冷静下来,声音低沉道。
“好好!”白太医松了口气,万幸四郡王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四郡王,您按着点侧福晋,微臣要开始拔箭了。”
胤禛依言按好乌苏里上半身,脖颈青筋鼓起,一双黑眸似是入魔般看着那张苍白的脸。
关键时刻,营帐又进了几人,均是急忙从畅春园赶到此处的太医。
“白太医!”
白太医手下一顿,瞥了一眼来人,眼中一喜,“老贺!你也来了!”
“先让我看一眼患者。”贺书远匆匆跑来,其还没站稳就急声喊住人。
白太医闻言稍微让出位置,以便其他太医观察伤口。
伤口处位置的衣物均被剪开,长约八寸的袖箭扎在肚脐眼右侧三公分左右。
贺书远一看,暗道不好,这是明朝的袖箭,箭矢长七寸,箭镞一寸,是用黄铜打造。
虽然只能单发,但其杀伤力十分大,三十步以内的敌人遇到它,极有可能会穿体而过。
现在只进去一寸多些,这侧福晋还是真的走运!贺书院暗自感叹。
“老白,这血流的有些不正常。还有你切口切大些,这箭镞中部还有一段宽刃。”
白太医慎重起刀,一旁好友的相助让他踏实不少,没有犹豫就按照贺书远的话去做。
太医站在两侧伸头观察,皆是屏气凝神。
哐当一声。
八寸黄铜箭矢顺利被取出,放在一旁的托盘上。
箭矢离体的同时,略微泛黑的血争先恐后从伤口涌出,乌苏里依旧没任何反应,甚至在白太医用各式小刀割破她腹部时仍是闭眸昏迷。
贺书远伸手张开乌苏里眼皮,瞳孔放大涣散,紧接着又查看乌苏里脉象、箭镞。
白太医迅速缝合好伤口,双手满是污血,刚长舒一口气,就听贺书远语气担忧,神情万分严肃对四郡王道,“四郡王,侧福晋可能中毒了!”
乌拉那拉氏一直带着人等候在营帐不远处,坐在圆凳上满脸焦急望着营帐。看着四五个太医进去了,便命意柳去营帐外候着。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泼掉,意柳心中惧意坠坠,强撑着候在营帐外。
忽然,她听到一个太医说侧福晋中毒了。
心中瞬间大定,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掩饰好心绪快步回去同乌拉那拉氏回禀。
乌拉那拉氏听完,面上浑然无丝毫变化,依旧肃穆凝重,沉声道,“去守着营帐,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若是消息,立刻向本福晋禀报!”
见意柳迅速去营帐外,还上前帮医员端水。
乌拉那拉氏紧绷的神经微微松缓,忍不住取下腕间佛珠,闭眸低声颂起佛经。
其他女眷看着她那满脸沉重,阖眼转珠祈福,不由同人感叹四福晋的贤良淑德。
可所有人都没有从她细微翕合唇瓣分辨出她此刻所祈求的,紧跟在她身边的徐嬷嬷满脸震愕与复杂,微不可查向后一退,死死握紧自己手掌。
——
康熙刚回营地,就急忙问起乌苏里的伤势。
听到白太医已经拔出箭镞,正想放心下来就得知中毒的消息。
“儿媳拜见汗阿玛!”
乌拉那拉氏忧心忡忡的模样,康熙看在眼中,心中对这个儿媳也更为满意。
“弘晖没事,只是今日见着乌苏里氏受伤有些受惊了,回去休养些时日就可以了。”
康熙将弘晖放下,温声宽慰了句。
“老四呢?”
“回皇上,还在营帐内。”
乌拉那拉氏有些受宠若惊的起身,听到弘晖被吓到了,眉间萦绕了浓重的愁绪,声音也不自觉带上几分担忧与紧张。
见弘晖呆呆站着,显然是被吓到不轻的模样。
乌拉那拉氏眼眶顿时湿润,忍不住流泪抱住弘晖。
见着这母子两人惶惶不安担忧模样,康熙深叹,“你带着弘晖回去歇着吧!这里有老四在,你不用操心。”
“是,儿媳谢过汗阿玛!”乌拉那拉氏杏眸溢满担忧的泪水,似是担忧营帐内情况,回头恋恋不舍看了几眼,方才对康熙道,“儿媳告退。”
“嗯。”康熙脸色凝重,微微颌首,神情紧张望着营帐,拇指上的玉扳指转得飞快,透露着此刻不安的情绪。
“梁九功,你亲自守着这边。”
驻足片刻,康熙方回了清溪书屋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