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江氏
“小鱼儿。”江逸的声音满是疲惫。
戚余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直接问：“哥，我听说晓秋哥一个人回青阳了，是出什么事了？”
江逸揉着眉心说：“我家那帮畜生为了逼我交出股权把他绑架了，好在他……前两年在那鬼地方练出来点身手，自己逃了出来。”
“绑架？！”戚余眉心微蹙，本就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越发阴郁，“晓秋哥有没有事？”
“受了点伤，又在河里游了半夜。”江逸的声音一沉再沉。
戚余沉默片刻说：“他回青阳也好，青阳有辰哥还有朱霖他们在，最起码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江逸‘嗯’了一声。
戚余又问：“现在江氏那边你有什么打算吗？”
江逸冷哼一声：“江氏？江氏存在了这么多年，也该变变天了！”
“你的意思是？”戚余问。
江逸沉声道：“要么彻底归我，要么彻底消失！”
闻言，戚余轻笑一声，然后勾唇问了一句：“需要帮手吗？”
江逸轻声笑了：“之前我叫你回来叫了那么多次你都不肯，现在怎么愿意回来了？”
戚余一脸平静，却十足笃定道：“因为你需要我。现在，也只有我能帮你。”
有了他这句话，江逸心里一暖：“关键时候，还是小鱼儿靠谱！”
说着笑了笑，他又问：“你的博士论文答辩结束了？”
“结束了。”戚余答道，波澜不惊、没有半分生机的语气，却在此时有了一丝软下来的痕迹：“哥，这次回去我有机会见晓秋一面吗？”
江逸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半死不活的语调，却依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说：“等江氏的事处理完了吧，他现在不在延林，结束了你跟我回青阳，到时候就见到了。”
戚余一怔，呼吸有些凝滞，隔了片刻他才缓缓道：“我……没想要去青阳。”
江逸毫不意外他的答案，“都回国了，真不想去见见他？”
好半天，戚余都没再说话。
整整六年了，除了两年前唐晓秋刚失踪那会儿，戚余因为担心江逸偷偷回国一趟，在青阳陪了江逸几天以外，之后不管江逸和梁辰再怎么劝，他要么就是直接拒绝，要么就是找理由推脱。
总之再没回国过。
眼看他博士毕业，若不是江氏突然闹了这么大动静，江逸本来也想着戚余再不回来就亲自出国去抓人的！
既然这次他自己送上门，都到延林了，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放他走！
三天后，时隔六年，戚余又一次踏上了延林机场的土地。
“小鱼儿！这儿！”江逸站在接机口使劲挥着手。
戚余远远地冲他笑笑，大步走过去，跟早早张开双臂的江逸用力抱了一下。
“欢迎回来！”江逸笑着说。
戚余笑着点头，“我们现在直接去江氏？”
江逸斜了他一眼：“戚博士，我不是奴隶主，你能不能也把自己当个人看呢？”
戚余一愣，笑了，“知道了，那我要吃糖醋里脊、手撕鸭，还要喝排骨汤。”
菜名没报完江逸就乐了，“小鱼儿，不是说不吃肉蛋奶吗？”
戚余斜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可真要多谢你和辰哥几年如一日地往我嘴里塞肉了！”
回想起他高中毕业前后的一年时间，自从他生病开始，他们就开始‘遵医嘱’各种投喂他。
不想吃肉？行，肥的不吃就吃瘦的，不吃猪肉就吃鱼虾，俩人甚至专门买了个绞肉机，还安排出事每天把他们满世界找来的各种肉类做熟，再搅搅成肉沫混进粥里盯着他吃，吐出来就接着喂，直到他心甘情愿咽下去，不再吐了为止。
手段简单粗暴，态度恶劣，极其不友好！
所以后来，即使戚余能吃肉了，也没多感谢他们，每每提起总是恨得牙痒痒！
不过，也就仅限于不腻也不太油的肉类，鸡蛋依然不吃，纯奶和鲜奶更是不会碰。
倒不是因为戚余固执，而是这两样东西江逸也吃不了，觉得腥，所以也就不逼他吃了。
带着戚余大吃了一顿后，江逸又带他去了趟梁家，跟梁爷爷要了两个人暗地保护戚余。
“其实我自己能保护自己，我现在身手不差。”戚余道。
江逸当然知道他身手不差，不止出国前在梁家训练营里待过，出国后还学了拳击和散打。
听梁辰说，这家伙在国外只安分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开始管不住了，平常不声不响不说话，一让他闲下来就开始各种作死！
这么些年，单是梁辰知道的，野外蹦极、高空跳伞，丛林越野、沙漠徒步、□□拳、开赌命赛车……
除了违法犯罪的，能干的什么都干了！简直就是闷声干大事的绝佳典范！
他跟着江逸玩股票，也就最开始的一年江逸管得严他才老老实实稳一点，江逸这边忙起来没时间盯着他，他就开始作妖了，这么多年，买空、做空、操盘，什么都干！
钱多得花不完就去投资华人企业家，尤其是农村出来在外打拼的，多得是打水漂的，但防不住他投的数量多，竟也出了好几个有出息上市的，多数没能上市的里面，也有不少营业额可观的。
那些公司老板们一个个都把他当再生父母一样供着，光是每年的股份和年终分红、年节送的礼都能把他淹了。
可这又怎么样呢？
他有钱，比谁都有钱，不需要再用物质来填内心的缺失，可他脸上还是没有个笑模样。再加上有江逸和梁辰两个弟控一样的哥哥护着，自从他六年前离开老家，就再也没对谁强颜欢笑过。
在外面无表情，回去面对两个哥哥就彻底放松下来，也多数时间都是闷不吭声的，经常连续多少天不说一句话。
终于啊！
战战兢兢地活了那么多年，他再也不怕什么了，再也不用为了顾及谁的感受而提心吊胆，强推着自己的嘴角假装微笑了。
他在国外这样，江逸自然清楚，没办法，梁辰总说管不了他，戚余只听江逸的，其实江逸心里清楚，梁辰哪是管不了，分明是心疼他才狠不下心强迫他去做什么。
江逸也心疼，但戚余也确实更听他的，所以即使江逸离得再远，也多少给他了些约束，才没让他沉溺得太过彻底，总还算留了一丝余光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小鱼儿，不管你在国外怎么样，到了国内，咱们到哪个山头就得拜哪个庙，别的地方不说，到了延林，在梁爷爷面前挂个名号你不吃亏。”
梁家的背景戚余自然清楚，想到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也就随江逸安排了。
江氏到底不是寻常企业，一个屹立不倒大几十年的上市公司想要重新洗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人大概订好方向后，戚余就以个人身份通过应聘被人事部门招进了江氏。然后利用自己神鬼莫测的手段，仅用了三天就顺利成为财务部部长亲自提拔的新任助手。
之后两人内外夹击、里通外和、配合绝佳，成功换下了一批又一批高层人员，但也因为动作太大而遭到了董事会那些老狐狸们的警惕。
在一轮又一轮的拉锯战中，江氏原总裁江源东和江逸的亲哥江硕被他们联手送进了监狱。矛盾彻底激化，戚余的身份也彻底暴露，光明正大接手了江氏的财务命脉。
戚余回国前才染了黑发，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比在国外时柔软很多，要不是那张漂亮又精致的脸足够扎眼，几乎不会有人能注意到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一开始被所有人都怀疑是‘花瓶’的人，却仅凭一己之力把整个上市集团纷繁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账目玩儿得如鱼得水，清楚明白。
被人盯上是戚余意料之中的，自从他决定来趟这趟浑水他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可是……
如今的他又岂是随便哪个妄图装象的蝼蚁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一波又一波的苍蝇几乎没有断过，可他依旧活得好好的，江氏也稳稳当当地在他的控制里。
而反观那些扰人清净的苍蝇，来都来了，戚余自然不愿意让他们空着手回去，轻则挂彩，重则有车来接，警车开路。反正他近来心情也不多好，恰好遇上白送上门的，他正好发泄了。
要按他近几年的行事风格，大不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简单高效又刺激，可是不行。
江氏是江逸家的企业，江逸心软，舍不得大动筋骨，凡事总要循序渐进，不仅斗智，还要跟江家的老爷子斗心，虽然磨人，但只要江逸想做的，戚余都不会有意见。
他帮着江逸稳住了财务部，开始向人事下手。他为江逸提供了董事局所有人员最详细的资料，以及集团所有重要职位上的人事资料。
当进程发展到了尾声，戚余能做的基本都做完了，只要稳住现有的成果不动就好，胜利在望，最后一步也走得最艰难。
从他回国到现在已经三个月过去了，双方陷入了僵持阶段，迟迟没有突破。
好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江逸突然打电话说，霄翼科技成功为华国拿下了无人机行业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唐晓秋也过来帮忙，他跟着缓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从另一边提了起来。
事情要结束了吗？他……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