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空荡安静的医院病房里，只有楼圣乐一个人。
他正在打电话，那张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开合过大扯得生疼也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声音依旧嚣张又欠扁。
阴影落在眼中，幽深不见光亮。
对面挂掉电话。
他坐在病床上宛如没有灵魂的傀儡，只是抓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过了一会儿，肖雪走了进来，小心地给楼圣乐上药。
“圣乐，你真的讨厌代战心吗？”
楼圣乐声音低沉：“讨厌。”
但他更讨厌现在的自己。
肖雪完全不能理解：“可是你一次次地挑衅反而是在让自己丢脸，为什么？”
“实力比不过，输不是很正常。”
“这话别人说我信，你说出来我不信。”
肖雪沉默一阵，继续说道:“都说木系控制最强，火系最难，可是你成功了。”
“你以火焰成为最强的控系异能师，带着我们越级挑战在全国大赛中获胜，你从来都是算无遗策，现在你告诉我实力比不过。”
肖雪眼中泛起泪花，她一直很爱慕楼圣乐，从很久很久就开始了。
收到他队伍邀请的时候，她开心了好久，每天认真修炼，生怕自己就拖了后腿。
越是相处，她就越是沦陷，这几年来她越了解他，就发现自己越不了解他。
摸不透他真正的实力，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成为众人的笑柄。
“你知道为什么进入s大之后，我就解散了队伍吗？”
肖雪摇摇头，这也是她最不理解的一点，她是鼓起一生当中最大的勇气才开口留在他的身边。
他拒绝过几次，但她始终坚持。
“木系才是控制最强。”楼圣乐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另外说道：“控火只会伤人。”
肖雪道：“不会的，你是最好控制系异能者。”
楼圣乐不再接话，只是道：“我们分手吧。”
肖雪眼中瞬间起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为、为什么？”
“是因为代战心吗？她才是你的未婚妻，我”
肖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脑子只有‘分手’两个字。
楼圣乐闭上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是我错了，一开始就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长久地沉默后，肖雪低下头，看不清楚神色，声音有些委屈。
“可是我已经牵扯进来了。”
楼圣乐冷冷道：“现在抽离还来得及。”
肖雪擦了擦脸菜抬起头来，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
“好。”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楼圣乐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重新拿起手机回拨。
门外的肖雪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死命摇着头，最后捂着耳朵跑出了医院。
现今社会存在的只有魔物，它们是一团魔念，有思想没有身体，可以附身于普通人，操纵他们的行为。
魔物分三阶，低阶，中阶，高阶。
低阶魔物附身，脸上有明显的魔纹，行动迟缓，面部呆滞，就算普通人也能发现问题。不过低阶魔物思想最简单，附身后只会拼命夺取人类的精气转换为养料助自己升阶。
中阶魔物附身，魔纹常显于手上，反应会稍稍慢些，一般不易被察觉。
高阶魔物俯身，魔纹藏于衣服下，完全与常人无异。
魔物散发的魔气在它离开后，数息便会消散，不可能会持续那么久。
代战心费力地看着楼摘星找到的信息，她看小半页的时间，他拿的另一本书又看了几十页了。
“能持续到我们回来还在的魔气，不是魔物，那就只有魔人了。”
代战心重重拍在茶几上，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十年前之后，就没听说过魔域开过。”
楼摘星翻书的手一顿：“十年前魔域开过？”
代战心点点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妈她是在封印魔域裂痕的时候被魔人杀死的。”
“我记不太清了，那天之后我感觉好像昏迷了很久，但是实际上只睡了一晚。”
她对魔人杀了代雪岸这件事记忆深刻，大致的因果听鄢覃崖提过，但记不清十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
楼摘星认真听她说完，放下手中的书，拿起手机在屏幕上一阵点。
“我记得前两天看到过，魔域已经上千万年没有开启过了，而且异能界现今也没有能够检测魔域是否开启的仪器。”
代战心不太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所以？”
“你家附近的魔气可能不是魔人。”并且魔域十年前就没开启过，楼摘星看到手机的回复信息，点下删除记录。
“那会是什么？”
“你看这里。”楼摘星将手中的旧书札递过去，泛黄的书页稍显破烂，勉强能够认出字来。
【能够留下魔气并被异能者察觉的绝不会是普通魔人，可能是魔将、魔君、魔灵、魔器、还有魔】
代战心看到末尾翻页，左页是一片空白，视线朝右发现上面写的居然是炼丹事宜。
“这？”
楼摘星解释道：“这是很久以前保留下来的，不止这一页，有很多页的残缺。”
代战心从头粗略翻一遍，确实有很多都是缺页的，炼丹刚记录到准备好的药方，然后下一页又成了炼器锻造记录。
代战心长叹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心心叹气，找爸不易。
楼摘星安慰道：“没事，s大的图书馆关于魔的书还很多，我们慢慢借来看。”
代战心重新振作坐起来，看到楼摘星这样，还挺感动的，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唐璜。
在遇到楼摘星之前，唐璜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这次说不见就不见，她真的很气，也很担心。
既然魂灯稳定，她也不必自寻烦恼，又想到今天白日的事情。
“今天的唐钰是我发小唐璜的孪生哥哥，他俩长得真的太像了，我都认错了，不过他俩感觉太不一样了。”
以前在x市是她和唐璜在一起玩，只是听闻过唐钰和唐璜长的一样，乍看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楼摘星突然心情低沉：“那如果唐璜回来，我们还会是好朋友么？”
这次换代战心安慰他：“当然了，阿璜肯定也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听到她说喜欢，楼摘星心中却没多少欢悦，只因为她的目光不带任何杂念，就是对朋友的喜欢。
不过，他也并不气馁。
不论多久，他都可以等。
楼摘星敛去情绪，把话题转向尸体：“说起来，他如果是被魔附身的话，魔怎么敢潜入全是异能者的s大呢。”
“有人强迫他？”
楼摘星沉思：“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不得不进s大。”
“我想起来了！”代战心突然想到他是怎么躲过众异能者的视线进入s大的。
“那个被附身的普通人交易了自己的灵魂，魔物将灵魂抽出，躯壳是可以用储物器带进来的。”
楼摘星连连问道：“那就没有魔物进入s大？是异能者在搞鬼？”
就在代战心顺着思路想点头的时候，就听楼摘星又提出一种看法。
“魔物只能俯身普通人，那如果说是魔人呢？魔人能不能附身异能者。”
“这”
代战心不清楚，魔王率部众退居魔域，魔人也就消失在人间，只剩下些没有实体的魔物。
魔物可由低阶晋级成高阶，可没听说过魔物化成魔人的。
魔才是最纯正的魔族，拥有自己的血肉身躯，异能者以【魔人】区别于低等魔物。
楼摘星又抛出疑问：“或者说魔物能进阶成魔人么？”
是可以的，只是需要大量的魔气，而现今人间哪有那么多魔气。
代战心头发都快揉乱了：“我已经有点乱了。”
楼摘星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那就去休息吧，明天再想。”
代战心打着呵欠往房间走：“好，你也是。”
好好的周末，原本打算去二叔那儿探班，结果两个人待在宿舍看书。
不知道的还以为考试周到了呢，明明才只是开学的第一周。
又是新的周一，代战心出门的时候都觉得头重脚轻，脑子里闪过的不是字就是阵法图。
晕乎乎的。
然而，仅仅是两天闭门不出，她就又跟不上信息潮流了。
照例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不过，隔壁的同学麻烦你们能不能小声点，她也许还能装作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代战心一向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讨论她，只是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和讨厌的楼圣乐的名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怎么都觉得不爽。
还不如提她和楼摘星好听。
课上到一半，代战心收到一条不知名的短信。
【上完早课，明月湖见，就你自己来。】
代战心：？？？
她发了个【你谁？】
对面没有回答，反而是惊异。
【你不知道我的号码？】
代战心只觉得这人怕不是有毛病。
【你不说你是谁，谁知道你是谁？】
紧接着一条信息发过来，明显是还没发完就不小心点了发送。
【我是楼圣乐，】
“老师过来了。”
代战心耳边传来楼摘星的提醒，下意识反手就拉黑，将手机放回包里。
有惊无险，躲过一劫。
然而，在下课之后，楼道上吵吵闹闹。
让习惯于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再走代战心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不走啊。”
一只手拍上代战心的肩，她反手就是一扭。
“放手！”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代战心转过去，就看到甩着手呼疼的楼圣乐。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你来干什么？”
难怪这么久了还没走，合着留这儿看戏呢。
“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