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黏黏糊糊
知道整件事的全部，在座的三人眉心微蹙。
他们并不知道昭明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他耍的什么花招。
因为若是按照他所说的，上一任天帝的那缕意志现在随时都可能会压制昭明原本的意识，那他们又要如何分辨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上一任天帝还是昭明。
昭明也无奈的笑道：“我明白你们现在没办法确定现在是我还是他，有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谁。”
“那这样我们很难帮你。”南宫钦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本以为他是敌人，但现在却又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上一任天帝的阴谋。
现在他们需要对付的还是那只没死透的老狐狸，南宫钦气的咬牙。
这回，几人全都看向陆离，殷澜尘也拉了拉陆离的衣袖，“师尊，现在我们要怎么分辨他们两人？”
陆离抬眼静静的看着昭明的眼睛，此时的那双眼睛虽还是血红色，但其中的怨气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清明。
“可否让我再看看你手上的镇灵锁？”
昭明点头，“自然。”
将手腕上的红色镯子露了出来，在镯子显现的瞬间，他的脸上刚刚恢复几分的血色再次消失不见，额头也出现了虚汗。
突然，一道冰凉的仙力涌进了自己体内，让他轻松不少。
抬头就看到陆离正将他被吸收掉的仙力补上，源源不断的仙力涌了进来，而且感觉这些仙力对他来说似乎微不足道。
昭明心下感慨，最让他没想到的便是，殷澜尘的这位师尊竟然真的愿意帮自己。
他本以为先前那人借着自己的手不知伤了殷澜尘多少次，陆离也一定知道这些，他也没希望陆离能放过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现在这人竟然还愿意帮他。
陆离看了那镯子许久，将手收了回来，对昭明点头，“我见过这东西，只是这个和我见到的那个有些不同。”
昭明和昭华听到他说见过，眼睛亮了一瞬，“那前辈可知道这东西要如何解？”
只是陆离微微摇头，“我也不知。当年在下界之时，我被魔尊抓到了魔域，他为了防止我逃跑就给我戴了一个黑色的镇灵锁。
那只镇灵锁能压制修为，吸收灵力，若是强行动用灵力就会快速收紧，直至将佩戴者的筋脉勒断。和你们手上的这只有些不同，但我感觉他们其中的关键是相同的。
当时是我的师兄用仙器将那镇灵锁砍断，但我想这个方法你们一定也试过了，所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昭明点头，“的确，能试的方法我都试过，都没有什么用。”
殷澜尘在陆离说出这件事后情绪便低落了下来，南宫钦见他不说话，轻轻碰了碰他，“怎么了？”
“师尊说的那件事的起因是因为我，当年师尊是为了救我才会被齐炎带回魔域。”
听完他的话，南宫钦瞬间就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就这样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我并没有经历过你说的这些，但是我觉得先生并不会怪你。”
殷澜尘只是微微点头，“我自然知道，只是我自己过不去忘不掉。”
两人正聊着，另一边的陆离让两人将镯子露出来。
陆离将双手放在两人的手上，两道冰蓝色的光华将两只红色的镯子笼罩，渐渐将其覆盖。
随后，陆离将两枚法印分别打在两人的手上，“我只能保证七日内他的意志不会影响你们，若是七日后我们还是没能想到办法，一定要找我加固禁制。”
两人点头，“多谢前辈。”
“不必，我帮你们也只是不想让整个仙界都落到那样的一个人手中。”
陆离说完，拉着还在说悄悄话的殷澜尘和南宫钦走了。
在方才自己说出先前去魔界的事情后，他就感觉乖徒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一路上，陆离拉着他的手，默默的陪着他，等回了点星楼就将人拉进了房间中，按到床上。
陆离自己也坐到床上，和殷澜尘对视，“阿尘为什么不高兴。”
殷澜尘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看到那双眼睛，当年若不是自己，师尊也不会被带到魔域，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些事，慢慢的低下了头。
看到乖徒弟把头低了下去，陆离无奈叹了一口气，将殷澜尘的脸捧了起来，让他同自己对视。
“阿尘，为师是心甘情愿。”
陆离静静的看着那双暗红色的眼瞳，那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两人因为距离太近，所以温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殷澜尘被陆离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下来，抬手抱住了陆离的腰，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师尊，若是我没有分神到下界历练该多好，师尊就不会为了我受这么多伤了。”
陆离听到他这小孩子一样的发言，轻笑一声，“若是你不到下界，为师要怎么遇到这么大一个徒弟。”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没有遇到阿尘，也许为师早就消散在天地间了。”
殷澜尘在陆离的肩膀上直晃头，“师尊那么强，怎么会消散。”
陆离将他从身上拉了下来，有些无奈的说：“阿尘，你可知为师在遇到你时，已经以一个废人的身体生活了百年的时间，那段时间里我想过自己独自离开，从此消失在这世间，但每次都没能成功。
师兄师姐他们为了防止我再想偷偷离开，便轮流守在紫熙峰上，若是有事情便会有其他人来替换。”
说着，陆离的嘴角不自觉的挑起，“一直到他们确定我不会再偷偷离开后，天星宗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而我在那之后也很少愿意再出门，就常常一个人窝在紫熙峰上，那时小游经常会劝我让我多出去走走。
但那时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想安安静静的等着自己消散的那一天。”
陆离看着面前的殷澜尘，渐渐的面前这个高大的人好像变成了那个还只有八岁的小孩。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想师尊了，便将棋盘拿了出来。师尊还未飞升之时，便喜欢拉着我陪他下棋，所以我就像自己对弈一局。
但将棋子摆上之后，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我竟然推演出了我会有一个机缘在凡人界，这机缘是生。”
陆离微微吐了一口浊气，继续说道：“阿尘，你可知，一个生的机会对那时的我来说是一件吸引极大之事。
所以我便带着小游去了凡人界，在那里遇到了你。也是从那时开始，我的想法慢慢开始发生变化，我想护着你，想看着你成长起来。
但真的到了快要消散之时，我才终于发现我真正的心意。”
陆离再次将殷澜尘的脸捧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是阿尘改变了我，若是阿尘不出现我又怎会有今天。”
殷澜尘的视线有些模糊，眼眶发酸。
他从未听师尊说这些，他本以为自己和师尊的相遇是自己运气好，但没想到竟然是师尊在万千的人中找到了自己。
“师尊也是我的一束光，那时我的分神刚刚下界，并不稳定。在遇到师尊之前，父母被杀害，逃亡过程中又遇到了许多，那时我的世界里只有一片黑暗。”
殷澜尘说着，一直积蓄在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下，视线变得清晰，看清了面前的人。
“当年师尊向我伸出的手就像是一束光，将黑夜照亮。是师尊将我带回了天星宗，给了我一个家。
也是师尊在我飞升之时替我挡下了那致命一击，现在师尊便是我的全部。”
殷澜尘在陆离的怀里哭得不像样，已经将陆离肩头的衣服打湿了。
感觉到肩膀上的温度，陆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的乖徒弟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自从回到仙界后便一直都将自己绷的很紧，今日便让他放肆一次吧。
陆离察觉到身上的人声音小了下去，呼吸也渐渐平稳，呼吸均匀。
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了床上，帮他把身上的衣服解开，自己也上了床。
看着身边的侧脸，陆离微微笑笑，“阿尘，谢谢你。”
一夜安静，第二日一早，陆离醒的时候，殷澜尘还未醒。
陆离本想起来准备些吃的，但刚准备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紧紧的抓着。
没办法，为了不吵醒还在睡着的人，他又躺了回去。
虽然还有许多事情都没有解决，但陆离很想时间就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只是他不能这么做，也不应该这么做。
没过多久，殷澜尘也醒了过来。
刚睡醒，鼻尖还缠绕着熟悉的莲花清香，他的脑子还有些呆滞。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阿尘，可否将为师的胳膊放开了？”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殷澜尘就看到一头白发的师尊躺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一缕白发被自己压在了身下。
殷澜尘突然脸一红，赶紧将手松开，将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陆离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抬手将埋在被子中的人拉了出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说完便起身下床穿衣服，而床上的殷澜尘好不容易将方才的情景从脑子里甩出去。
又突然想起了昨晚，自己趴在师尊肩膀上哭的事情，脸上再次开始发烫，原本已经很红的脸，此时更红了，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陆离穿好衣服，回身就看到了脸上通红一直红到脖子的殷澜尘坐床上发呆。
感觉有些好笑，乖徒弟好像每天睡醒的时候都有些呆呆地，没忍住抬手在殷澜尘的脸上捏了一下，被他脸上的温度吓了一跳。
“阿尘，你可是不舒服。”
殷澜尘连忙摆手，“没，没有。就是房间太热了，我们还是快去找南宫安吧。”
他说的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能看出来是真的没什么事，陆离也就点点头，不再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