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坠入深渊与血腥爱情故事。……
冤家路窄。
文森特挑选礼服的时候,碰到了个不太想见的人,心情瞬间落到谷底。
他收回在各色衣服上流连的目光,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早退出来闲逛,衣帽间里成百套的礼服,难道就挑不出一套能在宴会上穿的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莱尔那个祸害。
因为昨天晚上收到的宴会邀请,整个上午都无心工作。
一开始是有些窃喜的,绿人者终被人绿,他想,你也有今天啊,工作时敲键盘的声音都比以前轻快。
终于,被人背叛还蒙在鼓里的味道,她也要尝一尝了。
但是这种好心情,在袖扣磕到键帽上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特意找人定制的,和莱尔给他买的那个领针一样材质的袖扣,这提醒了文森特,他们现在是同谋。
虽然是很怪的关系,他要推着莱尔去死,以此达成的同谋关系。
见不得光。
文森特把外套袖子扯了扯,把袖扣遮住,像藏起这段不光彩的关系一样。
他不太自在,这种不自在在班卓走进来,提亚特把一个礼盒交给他,让他去当莱尔的舞伴。
言谈间隐晦地表示,要给莱尔一个小小的考验。
这会决定她之后的命运走向。
文森特竖着耳朵,从这番简短的交谈里提炼出重要信息他绿了差一点成为自己妻子的人,还要她以别人舞伴的身份到场,亲眼见证。
这个所谓考验可能会决定他同谋的生死。
文森特不舒服,因为动作太大,袖扣又露出来磕在桌面上。
提亚特和班卓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那可是他的同谋,他们怎么敢随便插手,他开始不爽,然后又变得焦虑,在这个只有自己知道她真面目的地方。
以莱尔那种口蜜腹剑暗藏暴戾的性格,文森特担心她会在宴会上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她会杀了提亚特,还是会再弄死温顿文森特咬牙,不明白为什么脑子里会冒出这个“再”字。
文森特开始烦。
一会儿觉得她活该,一下子又觉得提亚特下贱。
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面无表情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顶着提亚特奇怪的目光,开启了人生中第一次早退之旅。
他是个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人,却在本该努力工作的夏日午后,开着车漫无目的穿行在大街小巷。
路过礼服店时,文森特下意识走了进去。
莱尔给他选的那套衣服已经穿过一次,再穿一次不太适合。
还没想好晚上到底要怎么做时,好死不死碰上了来拿定制礼服的前未婚夫希瑞。
借着人台遮挡,希瑞和他错身而过。
文森特刚松了口气,来找他的店员开口说道“您之前在这边定制的衣服早就做好了,一直没有来拿,今天希瑞先生也在,要一起试试吗”
希瑞皱眉扭头。
文森特剐了开口的店员一眼。
“你居然还敢出现”希瑞冲到他前面“你跟踪我恶不恶心啊。”
他持续扫射,根本不给文森特张嘴的机会“你怎么好意思还来取这些礼服的,你到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店员说的礼服是当初订婚后,准备举办宴会时穿的。
婚事吹了,几件无关紧要的衣服,当然也给忘了。
文森特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进店时店员递到希瑞手上的那杯茶,被他泼到文森特头上,半烫的茶水将对方冷白的皮肤烫得绯红,茶叶黏了他满肩满脸。
文森特捏住希瑞的手腕,本来要砸在他身上的杯子落在地上,残余的最后几滴水溅在他皮鞋上。
他眉头紧皱“你闹够了没有,做错事的人是你,别一副所有人都欠你的样子。”
“要不是你,她怎么会不见。”希瑞说“你怎么有脸活着,快点去死啊。”
手腕痛得不行,他咬牙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势。
“如果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文森特灰蓝色的眸子沉得像一潭死水,他说“如果你不是个oga,你现在已经躺进医院了。”
他甩开希瑞的手,抽出手帕缓慢地擦拭脸颊,眨眼时维持着固定的频率,像机器人一样,希瑞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他有点被吓到了,揉着手腕,不肯认输“你也就欺负欺负beta和oga了,处处都被提亚特压一头的劣等aha。”
“读书的时候是,工作了还是。”他笑着说“你不当砂之海的执政官,窝在实验基地里,难道是你不想吗”
“当然是你不能啊,废物。”
他笑得甜蜜,说“永远都屈居人下的废物aha,也就在我这种二世祖面前逞威风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当然知道针往哪里扎才更痛。
文森特一时定在那里,眨眼的频率加快,浅到发灰的睫毛像层灰蒙蒙的雾,将他眼里的怒勉强掩盖。
殴打oga是犯法的,他想。
保持修养,要冷静。
这时店员将一条裙子捧到希瑞面前,他抚摸着光滑绸缎,喃喃道“她穿这个一定很美,要是她没有失踪就好了。”
文森特冷眼看着他,又定了几条不同款式的裙装。
真是太可笑了,连人在哪都不知道,却在这拼命给她买衣服。
他趁希瑞去试衣服的时候,抖开那条长裙,把它的照片发给莱尔。
接着他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让侍从挡住自己,偷走了那条裙子,刚好他也觉得这条裙子很适合她。
于是在这个翘班的平常午后,他顶着遍布城市的摄像头,在侍从的掩护下,完美的人生终于有了污点。
他偷窃。
但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扭曲情感在心中鼓噪着,他不仅要偷裙子,他还要偷别的。
这是个开始。
他继续给莱尔发消息,意有所指地说晚上的宴会,你必须跟我一起,说不定没那么糟。
文森特坐在车上,那条裙子静静地躺在他的膝头,希瑞也会参加这次宴会。
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畸变的景色,他迫不及待地希望快点天黑,当他挽着莱尔的手臂走进现场的时候,希瑞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吧。
还有提亚特。
他的手抚摸着裙摆,漫无目的地想,今天对她来说,一定是艰难的一天。
如果她的表现让自己满意的话,文森特不介意在她难堪的时候帮帮她。
他脸色又突然一变,抬手给了自己一下,暗暗在心里骂自己下贱。
悲惨才是她应得的报应。
光脑震动打断他的思绪,莱尔说好啊,虽然我已经答应了班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偷偷陪你。
你得安静一点,别被被人发现了。
文森特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偷偷。
说得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一样,凭什么他要安静啊
莱尔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怜忐忑,她看着面前一排礼盒犯难,班卓送来的、温顿塞过来的,就连泰利耶也送了搭配了成套首饰的礼服裙。
唉,这事闹得。
“班卓大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巴特雷在她耳边提醒“您还不上妆吗”
“反正很快会结束,废那时间干嘛。”她换上班卓拿来的那条香槟色长裙。
温顿送的那条有一根钻石绑带,她拆下来随手绑在头发上,再拿出泰利耶送的首饰。
选什么选,好女人当然是全都要。
深黑色夜幕中缀着数不清的星子,像条闪闪发光的织带,她挽着班卓的手臂往往宴会厅走。
小型乐团正演奏着她没停过的高雅音乐,宴会厅里一片珠光宝气,大家都端着酒杯正在说笑。
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眼里写满好奇,兴致勃勃地到处看。
班卓看着她一无所觉的侧脸,紧了紧手臂,忍不住说“等会儿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寻求我的帮助。”
莱尔漾出个无害笑容,柔声问他“提亚特大人也会来吗,他会主持宴会吗好期待呀。”
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即将走向祭台的羔羊。
“您远道而来,一直没有时间招待您,等会我会努力和您跳好第一支舞的。”她两只手握在一起,因为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女主人的义务,而感到愧疚和羞怯。
班卓心里对她的怜悯更甚。
“你不需要抱歉,这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他话说得隐晦,已经尽力在暗示。
班卓暗暗观察着她,想起那天她和文森特低头私语,被自己发现后狡黠解释的场景。
他希望她是个能听懂弦外之音的聪明人。
纯然的善,和不掺杂质的单纯,看起来很美好,但是有点蠢。
这会让人失去继续观察,或者说,失去窥探的欲望,这几天很平静,平静得有点无聊。
她的闪闪发光的发带被冷气吹得轻晃,正如同班卓此时左右摇摆的心。
他今晚一直心不在焉,这才发现她的发带和今天的衣装并不搭配,身上的首饰看起来也有点怪怪的。
没有给他细想的时间,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
提亚特挽着温顿从旋转楼梯上款款而来,不需要多说什么,这对璧人就是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排着队上前去恭喜他们。
莱尔停在原地,扯着班卓的袖子,不确定地问他“总觉得现在过去不是太好。”
她隐隐约约听到旁边有人在说,温顿和提亚特是天生一对什么的。
班卓皱眉,虽然觉得自己听提亚特的来干这种蠢事,实在有失风度,但是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手臂一使劲,就拽着她来到两人面前。
一路上班卓察觉到她不愿上前的抵抗,但beta实在瘦弱,力气也小,对他来说甚至算不上是挣扎。
四个人的眼神碰在一起,莱尔低着头不敢说话。
班卓一直看着她,从她躲闪的眼神,和一直咬着的下唇,就能判断出,她已经从周围宾客的细碎言语中拼凑出真相。
她还没开口,温顿先皱眉上前,盯着她身上的衣服,厉声道“谁让你穿这个的”
两人身上衣裙样式相仿,颜色也近似。
是提亚特故意安排的。
见莱尔不说话,他再次逼近,捏着她的手,眼神恶狠狠的“说话,这种东西也配出现”
莱尔吓到了,瑟缩着躲到班卓身后,温顿不依不饶地跟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为什么不穿我送你的那件”
“这种东西也配出现在你身上”
他情热期刚过没多久,夹在两个aha中间让他暴躁不已,aha的臭味熏得他想吐。
想到等会儿要杀了这里面的其中一个,他就紧张得想吐,肠胃一直在痉挛。
莱尔的不守信用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她没说话,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宴会厅的柱子,她小指轻轻刮了一下温顿的手心。
他像是被小鸟啄了一下,被怒气充满的气球,不再继续暴涨。
两人后面有遮挡,旁边站着班卓,莱尔相当于被夹在三面之间,不知道班卓什么时候会动,她争分夺秒又漫不经心地在温顿唇边亲了一下。
“乖乖。”
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让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三角空间气温暴涨,那些怒气一下就化作荡漾的春情。
“你你怎么这么大胆。”随便一点甜头就能让这条烂狗受宠若惊,她脾气有多坏他是知道的,他以为她会暗地里偷偷打他巴掌。
没想到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这样的举动。
温顿的脑子晕乎乎,过了电一样,声音不自觉拔高“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简直就是经典的争锋相对,争男人戏码。
班卓被他吵得耳朵疼,忍不住挪动了一下位置,余光看见她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砸在地上。
白皙的脸颊也因为生气和羞耻变得通红。
他听见她哽了一下,两只手攀上他的后背,抓得他衣服堆起褶皱“班卓大人,请、请带我离开,好吗。”
她仓惶无助得像一只随时会撞出栅栏的羊。
班卓有些失望。
这就是她全部的反应,他总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这头小羊羔软弱到连质问欺负背叛她的人都做不到。
他对莱尔彻底失去兴趣,瞪了在旁边当哑巴的提亚特一眼,心不在焉地把她带离这里。
再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的眼泪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红血丝。
她回头遥遥看了温顿和提亚特一眼,手指从发带上拂过。
温顿这才发现她一直垂在身后的发带,是自己给她挑的裙子上缀的一个小装饰。
一次手指在手心的轻搔。
一个淡得好像不存在的吻。
和最后那个意有所指的回眸,以及对发带的抚弄。
这个晚上她对他没有辱骂,没有巴掌与殴打,只有轻声细语的“乖乖”当做鼓励。
温顿喉咙发干,浑身都冒着热气,全身的汗腺都在疯狂蒸腾,脖子后的腺体在拼命发烫,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失控。
og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嘭地一下炸开,像春天枝头炸开的小花。
香气在空气中迅速爆炸然后蔓延。
提亚特瞬间察觉到不对,他捏着他的脖子“该死,你没有补打帝庭送过来的抑制剂吗”
他用的一切都是定制,都是特殊的,前几天注射的抑制剂是砂之海医务室的,效期有限。
“卫兵”他拖着温顿往楼上跑,大声喊道“把宾客全部疏散”
这里到场的全都是aha和oga,如果受到他情热期的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有aha不受控制地想冲上来了。
有了上次动乱的教训,这次一部分卫兵先把oga全部带离现场,剩下的钳制住失控的aha,等待医疗兵来喷洒抑制剂。
被信息素影响的aha就像野兽,有几个突破防线冲上去,都被提亚特击退。
他提着温顿,准备把他甩到楼上“上去后找个房间躲起来。”
刚抬起手,就感觉到手腕内侧一点刺痛。
提亚特四肢脱力,伴随着一种熟悉的酸麻感,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地,脑袋磕在台阶上。
07滚到一旁。
“你、你”
死亡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没等他发出第三个音节,温顿就拔出他腰间的基因武器,用激光剑切开他的脖颈。
他从莱尔那里学到的好习惯。
不管要打还是要杀,都先动手再说。
他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她总是不让自己把话说完,就一巴掌甩过来,那种人之将死,想交代遗言,却连最后的机会都被剥夺的时候,实在是太美了。
“哈哈。”
“哈哈哈。”
血溅到眼皮上,他不在意地用手背抹掉。
正要站起来离开,脚腕却被地上蠕动的垃圾抓住,是刚才被提亚特击退的aha,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下面又爬上来。
正用一种贪婪的眼神看着他。
“啧。”
溅在他身上的提亚特的血还没凉,温顿觉得自己烫得快要发疯,他抖了下手腕,把激光剑重新启动。
地上的aha被他捅了个对穿。
短短几天内的第二次情热期,他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血都是沸的。
但是猎鲨aha让他欲望高涨,脑子没有一团浆糊,武器在手,更不像上次一样无助。
他解下提亚特腰间的基因武器,那是一把枪。
暂时按下去和莱尔邀功的念头,眼神从底下那些aha身上舔过,像铸满倒刺的钩子。
他缓慢地下楼,快速地取走他们的性命。
爽到。
浑身发抖。
班卓把莱尔带到后面的花园。
现在的她,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探究欲,是放弃也不会可惜的鸡肋。
但他曾经说过的,会帮助她,出于承诺,他说“你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的,如果不愿意被圈养,我可以安排你去读书。”
她低着头,缩着肩,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班卓等待着她的回答,倏然耳朵微动,比一般aha更敏锐的听力,他察觉到远处好像有枪声。
“你先在这待着。”说完他快步离去。
莱尔抬起头,眼中伤心的余韵犹在,她屈起手指在长椅上敲了敲“还不出来,躲着喂蚊子”
“约定的时间到了呀。”
身后的花丛传来响动,文森特提着一个大袋子走到她身旁。
“这是送我的那件礼服”她伸手去翻,却被文森特拍开。
“你需要吗”他冷着脸,头上还缀着几点细碎花瓣,语气冰冷“班卓和提亚特那两个蠢货没看到,不代表我没看到。”
“你亲他的时候很爽吧,在那么多人面前,刺激吗。”他说“这些人都是你们偷情的一环”
“攻击性别这么强。”她托着腮倒在他身上“那是我新养的小狗狗,可爱吗,下次我让他跟你汪汪叫呀。”
“人渣。”
他把她的脑袋推开,继续说“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aha、oga,你还要集邮beta吗。”
“那你呢”莱尔笑嘻嘻的“你有被我玩弄于股掌中吗。”
她的手从精美的礼袋边缘探进去,用手指捏起那条轻得不像话的裙子“虽然你这样也很可爱,但我还是喜欢你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起来就很有教养,是不是”
“希瑞不喜欢你这样的,但是我还挺欣赏的。”
文森特转动手上的宝石戒指,冷哼“花言巧语,油嘴滑舌。”
她绕到他身后,钻到花丛里,换上那条裙子“你可不能偷看。”
如她所说,他是一位正直高贵的绅士,他听见拉锁滑动的声音,听见布料堆到地上的声音,也听到花朵和叶片簌簌落下的声音。
当她换上那条裙子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和他一样,缀着花瓣草叶了。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适合这条裙子。
莱尔伸手“愣着干嘛”
她今晚格外温柔,亲切,文森特心中警铃大作。
狡猾的beta一般不会这样,除非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
她又想从自己这里拿什么
他把她牵出花丛,莱尔的手臂像蛇一样缠上他的“我亲爱的盟友,为了回赠你的礼物,我带你去看表演。”
她捂着唇笑了两声,说“很精彩的。”
借着文森特的力,莱尔挽着他,脚步轻俏地游走在花园和宴会厅内。
她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荡一荡的,半遮住那片雪白的后背,这让跟在后面的班卓,看向她时感觉不那么刺眼。
班卓离开后,在马上就要进入宴会厅的拐角处,捡到她的钻石耳坠,亮晶晶的,昂贵璀璨,这种切割方式有一个人特别钟爱。
这不是提亚特给她准备的。
被忽略的那些小细节又在心头浮现。
怪异的发带,和泰利耶同款的钻石首饰,离开宴会厅时温顿唇角沾上的口红。
好奇心像猫爪一样抓挠着他的肺腑,短暂的犹豫后,他去而复返。
再一次撞上她和文森特。
这一次是明晃晃到不屑遮掩的暧昧和亲近。
他像影子一样,潜藏在他们身后,跟着这两个人。
文森特感觉到了,离宴会厅越近,旁边的莱尔就越兴奋。
随之而来的是不绝于耳的枪声和爆炸声,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里面发生了意外事件。
他揽着莱尔躲过后面的流弹,抱着她滚进隐蔽处的阴影里。
宴会厅里又吵又安静。
听不见人声,安静得像坟墓。
吵得像进入了什么冲锋战场,到处都是热武器的声音。
抬眼看,地上躺着一大片一大片的aha尸体,没有oga。
“我去帮忙。”他肌肉紧绷,四处张望,判断现在的情况。
莱尔拉住他“嘘,好好看。”
提亚特送走了一批卫兵,来填他们空缺的人一直没有到位,今天宴会,白星庄园的守备力量被分散在各处,是防范最薄弱的时候。
这里死了那么多贵族,又倒了很多卫兵,莱尔心想,不会是外面的杀手组织打进来了吧。
泰利耶今天一直没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埋伏,还是有别的计划。
“我不能袖手旁观。”文森特说。
“那就出去送死”莱尔毫不留情。
宴会厅里两边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文森特听到那些人正在撤退,两人才慢慢从藏身的地方站起来。
她按住他因为焦躁而颤动的手“别急啊,今天是来验收成果的。”
“07,你不想知道它会用在哪里吗我又爱又恨的提亚特的下场,以及”她尾音拖得长长的“我的下场,你不期待吗。”
又出现了,引诱他交出07时的那副面孔,又出现了。
那副危险又恐怖的样子。
仅凭几句话和几个表情,站在悬崖边凝视深渊的他,就会动摇,忍不住一再往前靠近。
鸡皮疙瘩爬满后背的同时,他当然是再次屈服了。
文森特又害怕又期待,他是个正经人老实人,循规蹈矩,人生在规划好的轨道上行驶,从未擅自脱轨过。
他被莱尔牵着走。
因为心理原因,手心一会发烫一会又发凉,汗水沁出来一层又一层。
这样做是不对的,他不该在这里,对他同类的死冷眼旁观,甚至在尸堆里刻意寻找某个人的尸体。
他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这种行为是不正常的,是会受到索兰人唾弃的。
文森特不自觉打着颤,他觉得他现在很奇怪,他的魂好像在打摆子,又痛又冷。
这是遇到险情时,灵魂在启动防御机制,以此来提醒他,让他别再继续往前了吗。
危险。
不能再继续。
他甩开莱尔的手,声音颤抖,支离破碎不成句子。
再继续跟着她,平静安稳的生活会离他远去,一切他从前遵守着的秩序都会被推翻。
文森特缓缓蹲下,恍恍惚惚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从楼上滚下来,滚到两人脚边。
咕嘟咕嘟。
然后是一阵甜腻到恶心的信息素味道。
有oga正在情热期,他立刻捂住口鼻,想带着莱尔往外走,却被一个声音制止。
“你要把我的莱尔带到哪里去。”
温顿从楼上跌跌撞撞地下来,一手提着剑,一手拿着枪,挤到两人中间。
“莱尔莱尔。”他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虾。
温顿启动光剑,用尖尖去挑那块裹着东西的布,激光直接将布料烧穿,冒出一阵黑烟。
他失去耐心,随便乱戳,一通操作之后里面的东西终于露出来。
是提亚特的头颅。
他眼睛圆睁,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把它割下来了,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呀”温顿往她身边凑“我觉得我现在状态特别好,还可以再杀十个。”
他指着地上说“那里面有好多都是我鲨的,这些废物想标记我。”
“我这次带了很多炸弹,炸一炸,砍一砍。”
温顿兴奋得两眼放光“你说得对,从前是我太懦弱了,以我的身份,和能拿到的武器,这些东西随便鲨。”
他看起来不太正常。
身上的衣服因为连番的打斗和躲避,变得破破烂烂。
也受了不少伤,但是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居然没有叫痛。
温顿又往提亚特脑袋上戳了几剑,留下几个洞“我从没有这么畅快过,好爽啊,莱尔。”
“像你刚才亲我一样爽。”
文森特被他吓住了。
莱尔也蹲下,伸出双手捂住他的双眼“唉,aha。”
“我还真的挺喜欢你这副老实又禁欲的样子的,别害怕。”她说“我不会让他这样对你的,你是不一样的。”
“他是我的狗狗,你是我的共犯,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文森特痛苦地问。
“这难道不精彩吗”她反问。
“一支07而已,就能炸出这么美的烟花。”她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脸上的皮肤,说“你可是管理着一整个实验基地啊。”
“宝库。”她这么形容实验基地“给我吧,帮帮我。”
她还想要更多。
文森特只能透过她的手指缝隙,看到隐隐约约的光。
莱尔靠近他时,她的长发洒在他肩上,她的裙摆飘在他脚边。
浓重的墨绿色和漆黑长发在光影中交织,像两团巨大的化不开的色块,在他脚边逐渐拉长,裂开一个口子。
她自深渊下蛇行而上,浓黑的眸子穿过层层夜雾,直直的刺向他。
“给我吧,好不好。”她的声音又甜又轻“这世上唯有你知道的,我的真面目。”
“都给你看了。”
“所以你就要从我这取走一样东西,当做代价吗。”他麻木地说。
文森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许他在胡言乱语,他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这种恐怖和无法遮掩的欲望冲击着他。
他从没见过这种人。
“想要什么,你就拿去吧。”他嘶声说“药而已,都给你。”
从他肩膀上蜿蜒落下的长发,像张牙舞爪的蛇,咬住他把他拖下深渊。
“乖宝宝。”她说。
目睹了一切的班卓从暗处走出来,他的脸上的表情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温顿的信息素不光影响到文森特,也影响到他。
他克制着自己,看上去飘飘忽忽的。
班卓跌坐在莱尔身前,后背暴露在温顿眼前。
莱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从他后背心穿胸而过的光剑,温顿连捅三下。
他踩在班卓脑袋上,像不倒翁一样晃来晃去,吃吃的笑了“我棒吗你再夸夸我吧。”
她站起来,给了他一脚。
温顿摔倒的时候把文森特也带倒了。
他看起来状况很差,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受到的精神冲击,还是因为抵抗信息素的控制。
他想往温顿身上爬。
温顿晃了晃脑袋,躲开了。
外面交火声又开始响起,还有直升机螺旋桨不停转动的声音,巨大的探照灯对着里面晃来晃去。
“我合格了吗”他问“我是不是有资格成为你的同伴了。”
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差点忘了。”
温顿在地上随手捡了把刀,往右边肋骨断掉的胸腔捅,然后伸手进去掏啊掏。
咔吧一声,从里面拿出半截金属肋骨,按下开关,凹槽展开,里面掉出来一支淡红色的药剂。
他扔给莱尔,说“这下可以了吧”
他身上伤太多了,早就失血过多,在自残取药之后,疲惫不堪。
温顿蜷在她脚边,像头命不久矣的鬣狗,精神不再紧绷,他开始被情热期支配。
“对。”莱尔没有嫌弃上面沾的血,把药剂握在手中“像点样子了,稍微有点成为我踏脚石的资格了。”
“哈哈哈。”温顿躺在地上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和我根本就是同类人。”
“人是我杀的,你又可以干干净净地走了,是不是”
他反手一剑捅在文森特心口上,露出个蜜里带毒的笑“我喜欢你这样,但是你刚刚叫他乖宝宝。”
温顿阴阳怪气“他有我乖吗”
他嫉妒他。
凭什么他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安慰。
“不过没关系。”他疼得直抽气,露出个血腥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摸着胸口凹进去的皮肤,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莱尔一句国骂堵在嗓子眼,刚要破口而出,就眼前发黑。
一阵眩晕之后,她几乎快要站不稳。
只能闭着眼睛乱摸,随便扶住点什么。
缓了很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穿着那条绿色裙子站在喷泉旁。
又回来了,她咬牙切齿。
拧开手里的药,直接倒进嘴里。
残留在管子外壁的温顿的血,和淡红色药剂一起流进喉咙,莱尔忽略那点血腥味,低头鞠了捧水往脸上浇。
“温顿。”这两个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狗杂种。
她又洗了把脸,刚看了眼时间,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有卫兵找上她。
“莱尔小姐。”他说“有事需要您帮忙处理一下,提亚特大人联系不上,副官外出了。”
这里剩下地位最高的,就是马上要嫁给提亚特的她了。
“财政官家的公子希瑞,说白星庄园里有人绑架了他的伴侣。”卫兵说“他纠集了一帮人,正在外面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