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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正当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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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西萝王法特西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东北方是凯悦关方向,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法特西急到破了音。

    “甘德还没有回信?!来人的旗帜上写的什么字?!是‘贺’吗?!”

    探子答:“虎威大将没有回音,敌人的帅旗上……不是‘贺’,而是‘叶’字。”

    法特西稍稍松了一口气。

    帅旗上不是“贺”字,说明平国公贺云山并未亲自来,换言之来的兵马也不是贺家军,或许只是贺云山麾下不要紧的低级武将。

    至于“叶”这个姓氏,法特西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了叶兴盛,但叶兴盛如今年事已高,甘德也说他一直守在南疆,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帝也不可能放着南傲不管,让他前来。

    天朝人丁茂盛,同姓甚至同名者都不少,只要来人不是他听过的那些人,他都不至于怕。

    而且他也吃准了对方不会直接开战。

    安同风逃脱了又如何?使团不知他是怎么失踪的,而他当时也是“吃醉了酒”不省人事的状态,安知是谁绑走了他、囚禁他?说不定只是些匪徒,想借机敲朝廷和西萝一笔呢?

    总之借口有的是,就算安同风真的知道了是西萝暗算他,只靠一张嘴也成不了事。

    天朝上国要动兵宣战,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没有证据就来打,那叫毫无道义的侵略,会备受非议和谴责。

    被临近诸国诸部听说了,也只会觉得天朝刻薄寡恩、天子喜怒无常、嗜杀成性,不仅不足以依靠反而早晚会祸及他们。

    这件事若是处理好,西萝说不定可以借机拉拢几个盟友,等不久之后发难之时成算更高。

    法特西面上的灰白见退,倚在王座上镇定下令。

    “关闭城门!调集最精锐的人手上城墙做好守城准备!先派使臣去问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不久后,驰丽城东南西北全部六扇大门紧闭,只剩有专人看守的东南角一扇小小的便门,陆续有西萝大臣打扮的人走出城。

    西萝使臣出城时,叶舜华已命全军兵分两路,分别在驰丽城东门和南门的三里处扎了营,并营帐与营帐之间相互靠近,拉开了一条堵塞驰丽东南向的防守线。

    西萝同样有火炮,射程约两里半,靠太近一旦让西萝打了个先手,会让自己人白白殒命。

    叶舜华与两卫的指挥使及同知、佥事,在最先搭好的中军帐中议事。

    叶舜华在帐中负手踱步,面色肃然。

    “西萝包藏祸心,诸位长久镇守西北,当比本将更为清楚。本将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彻底了结西疆之祸,让边民与其余各地的百姓一般,不必再担惊受怕。”

    “但周边持观望态度,甚至也想趁乱掀起战火、从中分一杯羹的国家、部族大有人在。”

    她在西疆舆图前站定,抬手指着继续道:

    “远的不说,便是靠西萝最近、实力稍逊一筹的哈尔、戈尔两部,若是在咱们攻打驰丽时联手横插一脚,也够咱们喝一壶的。”

    “故而咱们还是要有个正当的名义,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才不会留给他们插手的理由和机会。”

    一众将领们纷纷点头,即便这几日心里还有些不服,此刻也能静下心听,毕竟叶舜华对于西疆情况的了解不比他们差,这番大实话说的也在理。

    哈密卫指挥使是个直肠子,听完粗着嗓子问。

    “咱们听说是西萝冒犯六殿下在先,也是王妃……将军您亲自去把六皇子救回来的,如此不把我天朝放在眼里,连皇家嫡子都敢动,咱们打他是他们活该!还能找什么理由!”

    叶舜华走近了,淡笑看着他。

    “哈密指挥使言之有理,但这件事也只是咱们自己心知肚明。西萝年年要给朝廷朝贡,对咱们的规矩并非一无所知,又岂会不知暗算乃至于意图行刺嫡皇子到底是多大的罪名?”

    “如今东窗事发,他们又岂会痛痛快快承认,将脑袋往咱们刀下送?这不是有点太愚蠢了吗?”

    “因此他们是不会承认的,一是因为六殿下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二是因为六殿下当时已遭暗算、人事不省,他们便笃定咱们不知内情。”

    “所以咱们要打他们一个心服口服,重点在于落实西萝犯行在先,让西萝王不认也得认。”

    这时候清芷进了门,禀报称有西萝使臣在营地外等候召见。

    叶舜华摆摆手。

    “去说本将车马劳顿,眼下正在用饭,且让他们先等着。”

    清芷退出大帐,巴里卫指挥使顾奉之拧眉沉思,而后道:

    “将军说了这么多,是否已有妙计?”

    “不错。”叶舜华笑着,但看向他的那双眼,眼底却是迫人的寒光。

    “我需要一名敢于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者,带着几个人去驰丽城中走一趟。”

    巴里卫的指挥同知因违抗禁律为她所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无上峰授意或是纵容,一个在军中浸淫半生之人又怎会蠢笨如斯,当了那般吃力又不讨好的出头鸟?

    顾奉之被她盯的心里发毛,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一卫之指挥使,实权在握、兵权在手,又怎会不引来忌惮和针对?

    所谓指挥同知、佥事,虽名义上是帮他处理整个卫所诸事的手下,其实也是起到了分权的作用。

    若指挥使是长袖善舞之人,收人心归附于己自然不在话下,可他不精此道又情况特殊。

    他是贺云山提拔上去的,原是贺家军中的参将,突然被放在了另一块地盘一把手的位置上,怎能不被手底下这几位视为外来的劲敌。

    如何让这几位对他俯首帖耳、心悦诚服,已经困扰他至今,是他心里日夜倒不尽的苦水。

    可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即便此刻能说,也实在不是该说的时候。

    因为面前这位年纪极轻的主将,因他手下公然冒犯之故,不会轻易信他。

    他自问也是他自己无能,既降服不了下属,又取信不了上官。

    为今之计,要谈后话,也只有他来做这个不要命的先锋了。

    咬咬牙,顾奉之起身抱拳。

    “末将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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