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定情信物”
皇帝却没那么愚蠢，虽然起了疑心，但还是先问了章领纪。
“可有什么避子药，外用即可造成襄王妃那般症状的么？”
章领纪思考一阵才道：“皇上，就微臣所知并没有，但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微臣也不敢跟皇上打包票。”
皇后似笑非笑。
“这事容易，叫人把瑾儿用的香粉都取来，让太医们看看不就得了？”
皇帝点头，一挥手，内官领命出门，带着流月一同回了襄王府。
小半个时辰后，内官带着一堆小盒子回来了。
“皇上、皇后娘娘，襄王妃日常所用的脂粉都在这了。”
章领纪随即一一查看，拿起一方格外精致的珐琅彩粉盒时，他动作放缓了许多，闻了再闻、看了又看都未放下。
皇后探头看了一眼，道：“章院使，这好似本宫命人专为瑾儿制的玫瑰荔枝香粉，可有什么问题？”
章领纪挖出一小块放在手心，拿出竹片细细翻看了一番，才回道：“皇上、娘娘，这香粉确实有问题。”
良妃一脸“本宫就知道”的表情，立刻起身。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知道叶瑾深得宠爱，可如今证据确凿，她一定是偷了人了！皇家容不得这等下三滥的女子，臣妾恳请皇上下旨，将其废为庶人！赶出王府！依律治罪！”
皇帝没急着说话，皇后却神色从容幽幽道：“良妃你急什么？章太医只说这香粉有问题，却并未说有什么问题。你想尽快拔掉眼中钉、肉中刺，本宫理解，但总要等事情查清吧。”
这种丑闻没人喜欢，皇帝更不喜欢。
不到最后关头，皇帝绝不愿承认皇家出现了这种事。
满面严肃盯着章领纪，皇帝道：“你照实说，这香粉到底有什么问题。”
章领纪回道：“皇上，这香粉被掺入了一些动物身上才有的小虫和一些柳絮、花粉等磨成的粉末。女子肌肤敏感，外用此香粉之后，定会引发慢性的红疹。”
皇帝愕然。
“……仅此而已？不会引发襄王妃的那些症状？”
章领纪点头垂首。
“仅此而已，微臣可以一身医术作保，这些东西与襄王妃所体现出的症状，没有任何关系。”
皇帝松了一口气，又很是想不通。
“女子天性爱美，她好端端的往自己用的东西里加这些做什么？而且朕看……她的脸上并无异常啊。”
这回莫说良妃摸不到头脑，听着的所有人都很意外。
众人的视线又落回了清芷等三个奴婢身上。
清芷从容叩首。
“皇上，这件事奴婢知情。是因襄王妃发觉似乎常有人翻动她的东西，甚至连脂粉都有人偷偷使用过的痕迹，所以才略施小计，想引出贼人来。同样的粉末襄王妃在王府月下阁内特定几处都用过，并不是什么奇怪事。”
误会一场，竟只是为了捉贼而已。
皇帝无奈挥了挥手，三人退了出去。
“良妃，没人见到瑾儿服了药，事到如今你仍坚持要查？”
还没查完，怎能放弃？
良妃跪地道：“皇上，那三个丫头都是叶瑾身边的人，不能保证她们不是避重就轻，在帮主子免灾。俗话讲苍蝇不叮无缝蛋，若她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又怎会传出那些流言？！还有证据呢，臣妾听闻襄王是搜出了物证，才将叶瑾禁了足，那些物证您还未曾查看，事关皇室尊严，怎能轻易放过？”
安永清听完立马躬身回道：“父皇，儿臣并未将舜华禁足，舜华只是生了病，无法走动，才一直在月下阁休养。儿臣不知究竟是谁传出了这种无稽之谈，竟往舜华的头上扣下这等子虚乌有又恶毒的罪名。既如此，儿臣也恳请父皇，将此事彻底查清，也好还舜华和儿臣一份清白。”
良妃急下了汗。
“襄王，事已至此，你怎么还一心要保你的颜面？叶瑾欺侮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跟皇上据实交待了吧！毕竟你也是受害者，皇上不会责怪你的！”
安永清理都不理。
皇帝也被良妃的不依不饶弄到头大，烦躁问道：“你说的是什么物证，那就赶快呈上来朕看，还有你说的什么人证，一并叫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良妃把心一横，干脆点名让人把沐晓叫来。
又跑一趟，内官托着所谓物证，带着沐晓，回到了皇后宫里。
刚要禀报，太医过来说，给襄王妃施针见效，人已经醒了。
吉祥在得了皇帝允许之后，扶了叶舜华来到人前。
“儿臣……”
她一吹就能倒一样，还是坚持要行礼，被帝后同时阻止。
“不必多礼，你且坐着。”
叶舜华谢恩之后坐在一旁，望着地上的良妃，眸子里划过一丝狡黠。
内官呈上了穿心盒，走到皇帝身边低声道：
“这是奴婢在那名叫做沐晓的婢女指引下找到的，藏的地方甚是巧妙，在书桌下的暗格中，那沐晓说，这是襄王妃与外男的定情之物。原本还有一副画像，但那日襄王暴怒之下给毁了。”
看他们咬完耳朵，大概都听到的良妃立马道：“皇上，若非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哪有必要藏起来？可见这就是她与人私通的罪证！”
皇帝接过穿心盒看了看，又狐疑看着叶舜华。
“瑾儿，这东西是你的吗？”
良妃冷笑，心想她不承认也没用，还有沐晓这个人证呢。
哪料叶舜华看过一眼，虚弱点了点头。
“父皇，这的确是儿臣的随身物件，却不知怎成了什么罪证？”
良妃嗤笑。“承认的倒痛快，你怎么不跟皇上说说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何要藏起来？”
叶舜华回道：“我并未藏起来，平日里都是随手放在哪，说起来生病这些日子我也一直未见到这东西了。”
良妃果断道：“皇上，不用同她废话了，叫王府的沐晓进来一问便知。”
皇帝心烦不已，招手叫人，不多时沐晓走了进来。
“奴婢沐晓，给皇上、皇后娘娘、各位主子请安。”
沐晓的声音发着抖，皇帝看了一眼她，又皱起眉。
如今天气虽然还冷，可她一个婢女，戴着手套还戴着面纱，实在冒犯。
“你为何打扮成这般模样？抬起头来。”
沐晓怯生生抬头，眼神闪烁。
皇帝很是不悦，良妃也赶紧提醒。
“你这是做的什么姿态，赶紧把面纱除了！”
沐晓哆哆嗦嗦摘下面纱，良妃一看，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沐晓的脸上居然都是红疹！
帝后也想到了清芷方才所说，看来这沐晓就是襄王府的内贼了。
不过偷东西事小，重点还是要把她所目击到的情况问清楚。
“朕听良妃说，是你撞见了一些……王府秘事？如今关系人都在这，你说来给朕听听。”
沐晓便把那日所见所闻叙述了一遍，也说那穿心盒是从暗格中搜出来的。
闻言，叶舜华本来就白的脸色更白了些。
“你说你是在哪找到的？！”
良妃得意万分。
“现在怕了？晚了！你做出丑事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呢！皇上，您看她如此慌张，这东西定然是那见不得人的定情信物！赶快发落了她吧！”